“哦！”漂亮似乎明白了一樣，略微點點頭。然后來了她自己的邏輯推理：“大外婆生我媽時死了，外公又因為大外婆死了才死了。那月牙媽媽生我了，為什么她都沒有死啊？”
瞧！腦子里總是會有許多枝枝叉叉問題的漂亮又來題了。
哎！童言無忌啊！
李老外婆聽著漂亮的話，忙輕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說：“小孩子，不可以胡說。”但一向不迷信的她，臉上卻有著一抹凝重的有似掩飾的東西一閃而過。
又是一個讓她為難的，讓她內心楚楚生痛的秘密，撞擊著她的心。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生？一個怎樣的命運？她在心里無力而悲切地喊問著。
回答是：空白而蒼涼。
“小外婆沒有死，小外公也一定沒有死吧？小外婆，那小外公呢？”這下好了，漂亮那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接踵而來。
“小外公是沒有死啊！他還活著，而且還活著很好。我希望他永遠幸福。”李老外婆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但只是一閃而過。繼而，是一種無奈的似有一種深深的失落。但看不出有遺憾感。
“對了，媽媽，為什么我從沒有見過漂亮剛才所提的小外公？”
“我們曾經相愛過，但分手了。”
直率的回答。
“是因為我吧？”璧謙突然很敏感地覺得應該和她有關，于是不加思索地問道。
李老外婆憐惜地微笑著看著璧謙幾秒鐘，然后，輕輕地說：“也許是，也許不是。”
“對不起，媽媽。也許我是一個不該來到這世上的人。既然害了我爸我媽，還有媽媽——你的愛情。”
“不，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都沒有認為這是你的錯。一切，都是天意。”
“媽媽，你很愛那個男的吧？”
“曾經，我是覺得自己很愛他，他也很愛我。我們的愛情是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的。可是當我把你抱回家，向他宣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兒時，他既然說我是瘋了。當他勸說我放棄撫養你無效時，既然狠心地丟下一句話：‘想要我們在一起，你就不能要她；要她，你我此刻就地分手，從此各不相干。’多絕的一句話啊！這樣不能理解對方，在對方需要他來攙扶她一把，陪她一起走過疼痛的日子的時候，他既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你說，這樣沒有愛心的男人，他那里會有真心來愛你呢？因為你，讓我明白，我死心愛著的男人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之后，我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我不能愛，因為他不值得我愛。但我也不恨他，因為，畢竟我愛過他，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很不爭氣地愛著他。因為愛上一個人，對我來說，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也罷，愛過，足也！”說完，李老外婆笑了，但笑得卻有點凄凄涼涼。
“媽媽，為了我，之后，你就沒有想過要去愛其他的男的？。因為我，你就堅持著不嫁人，一心想把我帶大，是嗎？”
“孩子，因為你才是我的最愛。是我生命的全部。”
“媽媽，你對我的恩，對我的情。我想，這一輩子我都無法還清。”
“下輩子，就讓我們再做母女吧！”李老外婆笑了。
那是一種堅強和鼓勵的微笑。
“好吧！媽媽，下輩子我們還做一對母女。”璧謙擦了擦新流出的淚，也笑了。
那是一種配合和支持的微笑。
“月牙媽媽，下輩子是什么呀！你們做什么一對母女，那我呢？我做什么呢？”
安靜了一會的漂亮，又帶著疑問來插嘴了。
“下輩子，你做我真正的外甥女，好嗎？”李老外婆撫摸著漂亮的頭發，輕輕地說著。
或許誰也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心酸。
“下輩子啊？我怎樣解釋才讓你能懂呢？”璧謙想了想，她突然覺得這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向一個小孩子解釋起來，也是蠻費勁的一件事。
“月牙媽媽你是不是不懂啊？為什么還要想那么久？”
別看漂亮小小的一個孩子，卻不喜歡看到別人在回答她的問題時費盡心思地想著的模樣。她沒有耐心等。
“讓外婆告訴你吧！下輩子就是我們死了以后，再生下來做人。”
“哦！先要死的啊。那我不要下輩子了，我不要死。”說完，離開李老外婆的懷抱，又去搭她的積木，造她心中的‘小房子’了。
“是啊！那些人都不要死，多好啊！”李老外婆輕輕地自言自語著。
璧謙卻在想，她總以為媽媽的這一輩人是不懂什么愛情的。原來不是。愛情在任何一個年代都存在，且種類繁雜。
爸爸和媽媽的愛情故事讓她震憾，讓她的心疼痛。但李老外婆對她的偉大的愛，她感覺到沉重。
人生，為什么會怎樣，如風和雨，總是在你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而來。
接下去的人生里，也許，她為的不是自己的愛情，而是為她的媽媽而活著。
當李老外婆最后對她說：“璧謙啊！你應該重新找一份你的愛情了。我看，那個陶軺挺好的。看得出他很愛你，很疼你，也會理解你的。他對漂亮好像也很喜歡。找一個你愛的人，還不如找一個愛你的人。愛情中，理解最重要。你懂嗎？”
“知道了，媽媽。我會考慮的。”
聽著璧謙說：‘我會考慮的。’李老外婆突然覺得一直緊著的心松了下。以前，每次提醒她是否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婚姻問題的時候，她總是一言不發地走開。
……
下午的時間，就在她們敘述和傾聽回憶中過去了。
黃昏來臨。
窗外的景，看似還一如昨日。
也許草坪上的青草比昨日綠了一點點，也許樹上的黃葉比昨日多了幾片片。
也許，一切，只是我們喜歡疏忽的眼睛，沒有看出來而己。
其實，一切，早己經在悄悄地改變。
看風，依舊像個隱身的妖精，在嫵媚地挑逗著萬物。
也許，今天，它是被逼無奈的。
或許，今天，它比昨日顯得有一點點的慵懶和疲憊。
一切，也只是，我們沒有看出來而己。
其實，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在悄悄地改變。
人啊，也一樣。
……
李老外婆去準備晚飯了。
但心里，卻在想著，那個秘密我要不要說。
由于心不在焉，她不是弄翻了瓶子，就是在菜中錯放了調料……
璧謙仔細地看著那兩串手鏈。她在心里想，她一定要找到妹妹。
關于老媽提到的與陶軺的事。想想，她不否認她喜歡他，但她總覺得這跟愛他無關。
也許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吧？她又開始懷疑了。
以前，總以為自己是愛著席特的，一輩子都愛的。可不知為什么，上次當席特擁抱著她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她不知道，有這樣的一種感覺，算不算是不愛了。
她真得不知道。
想想陶軺，是的。她也知道他愛她。
自從席特回去后，沒見他來過餐廳，也沒有他的電話打來。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起老媽的提議，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扶著欄桿，迎風望著遠近的景。
突然有一種想釋放壓抑情緒的沖動。
……
想，這時候，陶軺應該下班回家了吧！想起老媽下午那焦急的模樣。她回到屋里拿起手機撥打。
“風箏，吃過飯了嗎？”當他的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陶軺如春風般的問話。
“沒，老媽還在燒。你現在在哪啊？”聽到他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心放松了許多。
她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在擔心他。
“我剛準備去吾憶廳，一塊過去吃飯吧！我去接你。”
“哦！不了。陶軺，我只想問你一件事。”她說話的語氣有點含糊，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因為她好像聽到了陶軺的身邊有一個女人在輕輕說話的聲音。
“什么事啊？”他的聲音依然如春風般溫柔。
聽得出，他的心情不錯。
“是……想問下…。就是你送給漂亮的這串貝殼手鏈，是……”她支支吾吾著，擇不出適當的詞。
雖然她的問話拖著尾巴，帶著長音。但他一聽就知道她想要問什么。
真不愧他是她從小到大的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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