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和萱婭有孩子?”亞綸睜大了眼睛,吃驚地問海戈。
海戈的情緒還未平復下來,他閉著眼睛,淚水仍不住地往外翻涌,方才的夢境太過逼真,那被萱婭抓過的手似乎還在生疼著。
見海戈沒有問答他的問題,亞綸伸出手,輕輕地拍拍海戈的肩膀,輕聲地喚了一聲,“伙計,你還好吧?”
海戈點點頭,聲音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緩緩地睜開眼睛,海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轉而看向亞綸,哽咽著問:“我……什么時候來的?”
“還是半夜,跌跌撞撞的,一副驚恐模樣,我都被你嚇死了?!眮喚]手里拿著筆和筆記本,涂涂畫畫,“你一進門就哭,是那種很壓抑很辛苦的哭法,你或許自己都不相信,你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像被催眠了?!?/p>
催眠?海戈漸漸地平靜下來,伸出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海戈,我還是給你開些藥吧!你這階段都沒有好好睡過覺,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我給你開些鎮定的藥,你需要好一點的睡眠質量?!眮喚]從記事本中抬起頭,看著海戈。
海戈搖搖頭,“不,我不需要藥,我很正常!”
“海戈,我沒說你不正常,我只是擔心你的精神負擔太大……”亞綸急忙解釋。
然而,海戈的敏感神經已經被觸動了,他一躍而起,朝亞綸怒吼著:“我不需要藥,我很正常,一個賀萱婭算什么!她還不至于讓我發神經!”
亞綸沒有反駁海戈的激動,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海戈。
海戈喘著粗氣,他猛地又摔倒向椅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他的表情異常的痛苦,手慢慢地蓋住了臉。
亞綸沒有說話,只是又輕輕地拍拍海戈的肩膀。
“給我開藥吧!亞綸,對不起……我太累了……那個夢太恐怖了,孩子的眼睛和萱婭的胸腔一樣黑洞洞的,我似乎還能聞見那血腥的問的味道……每次我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躺在你的工作室里,我的心里就有一陣恐慌,亞綸……我真的太累了……”海戈的聲音沙啞著,透著一股蒼涼。
亞綸點點頭,“好吧!我給你開點含輕微鎮定的藥,睡前服用,或許能不做夢,但是切記藥量要控制。”
海戈也點點頭,手輕輕地放了下來,“亞綸,你說我這是怎么了?”
“你的負罪感太重了。”亞綸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本,說:“真的不考慮去見一下萱婭嗎?”
“不!我不去見她?!焙8陥詻Q地說。
“可是你即將要和柳詩浣入住萱婭送給你的房子,你能保證安心嗎?”
海戈突然無語。
亞綸嘆了一口氣,“還是去見一下那個女人吧!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怎么有本事買一套房子?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說不定人家已經嫁給了一個億萬富翁,根本就不把這幾百萬放在眼中,每個親戚朋友挨肩而過的路人都能分到一套房子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收下這套房子有何妨呢?”
這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哪有那么多的億萬富翁?海戈怔怔地看著亞綸,心內百味交雜。
“如果她過得不好,是壘了債臺來買這套房子的,老實說,海戈,我不建議你收下這份禮物。你已經虧欠了人家那么多的情債,更不能做這樣的事。”亞綸邊說邊在筆記本上記下自己的話。
是啊!去看看她,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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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海戈請了假,和亞倫一起自駕去了東山。
柳詩浣本是要跟去的,海戈又哄又騙的,說是最后一次的告別單身旅行,柳詩浣這才噘著嘴巴放過了他。
“我去過東山一次?!痹谲嚿?,海戈對身邊駕駛座上的亞綸說,“那是個美麗的小城鎮,空氣好,適合養老。”
“我去過不少次?!背龊跻饬?,亞綸說。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海戈嘀咕著。
“你忙著談戀愛,我習慣了一個人的旅行?!眮喚]笑笑地回答,“我喜歡東山,海鮮夠多,又便宜,做法也好。冬天的時候我經常和我媽來這里吃螃蟹,回去的時候還得帶一大泡沫箱,我媽喜歡?!?/p>
海戈也笑笑,不再講話。
那個地方,是個美麗的地方,還有個美麗的女人……
想著想著,海戈睡了過去,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聽到了海浪聲,一陣一陣地,他知道,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身邊的亞綸正在喝著一杯熱飲,看到海戈醒過來了,立刻遞了一杯飲料過去,說:“要下車看看嗎?真的是風景如畫,聽這海浪聲多愜意!”
亞綸把車子停在了一片海堤邊,冬日的風卷雜著沙粒不時地甩拍在車窗上,海浪聲比起記憶中的海浪聲,大了點。
海戈接過亞綸的熱飲,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我們現在就去萱婭家嗎?”亞綸問。
現在就去嗎?海戈不語,內心也在做著掙扎。
“總是要見的,喝完這杯飲料,我們就去吧!你還記得萱婭的家嗎?”亞綸又問。
萱婭的家?印象中只去過一次,那時走的都是小路,記得路兩邊有不少金子鋪……
“試看看吧!我也不是很記得?!焙8甑穆曇袈牪怀鍪裁辞榫w。
亞綸把車掉了頭,找了個停車場先把車子寄放了,然后和海戈一起步行朝著萱婭家的方向走去。
海戈的手里抱著一只紙箱,里面都是這幾年來萱婭給他寄的東西,也包括那套房子。
海戈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亞綸冷不防地說:“我總覺得你是來參加葬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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