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回來,洪若潛入地字號房間多時,將死者的尸骸檢查了個透底,正驚撼于死者的奇特死狀,熟料中途官兵到來,不便現身,只好隱藏在梁上。待官兵走后,方才脫身。哪里就知道,回到客房后,卻不見月的影子。一時之間心煩意亂,在房間輾轉踱步,直到留意到桌面上的折扇。
將折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仔細打量了一翻。面色劇變,驚疑道:“咦,‘月’怎么不見了?”頓悟,“糟了,公子一定是出了意外。”
急匆匆的找到店小二,怎知店小二見到他就像見到一只要吃人的猛獸般,畏縮后退,嘴里還迷糊不清的喃喃道:“客官饒命,客官饒命。”
洪若以為他做賊心虛,料想他做了對不起月的丑事,是以也不再對他客氣。一掌將他擊飛,忿忿的質問道:“我家公子在第一莊失蹤了,你不給我一個交代,休怪我不客氣。”
店小二見他目露兇光,聯想到他乃悲慘兇案的兇手,膽怯更甚,如實道:“客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家公子,他去府衙了。”
洪若一頓,公子好好的去府衙做什么?他不是微服出巡嗎?難道改變了心意?
緩緩然松開擰著店小二衣領的手,丟了一句狠話,道:“你若膽敢欺騙于我,我就拆了你的第一莊。”
待他轉頭一走,店小二就一改懼色,得意洋洋道:“哼,第一莊就等著你來拆。”江湖險惡,可見一斑。
月此時在牢獄里,閉目養神,難得的悠閑。
牢獄里除他之外,還有一個幾乎與他同時進來,渾身臟兮兮的乞丐,身著紅色襤褸,蜷縮在墻角邊,不言不語,自個兒乖乖的酣然大睡。
月瞅了他幾眼,看他身形格外嬌小,頓時陷入了遐想翩翩:一會覺得他應是年紀尚小的頑童,犯了雞鳴狗盜之事才被關押在此;可是又覺得自己的推敲哪里不對勁似的,于是乎又聯想她是正值韶華的美妙少女;可是猜想到這里,又覺得更是不可能了。試問,世上哪有用美妙來形容一個骯臟邋遢的小乞丐的?
傍晚時分,官差端來飯菜,雖是殘羹剩飯,對于早已饑腸轆轆的月來說也算是美味佳肴一餐了。官差放下飯菜,一句話不留,便徑直出去了。月興致勃勃的打開飯碗上的蓋子,沁人的芳香誘得他垂涎三尺,忙不迭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剛要送進嘴巴里,突然想起還有一個與他同樣饑腸轆轆的可憐人。于是端起托盤,意興闌珊的踱道小乞丐身旁,柔聲問:“餓嗎?”
小乞丐扭了扭嬌小的身軀,鼻子哼一聲,像一個小頑童被生養自己的父母虐待一般委屈。月從他那一聲脆甜的輕哼聲中,總算辨識出她乃一個女娃娃。憐憫心起,將托盤放在地上,雙手輕輕的搭在乞丐的瘦弱肩膀上,本來想把她的身體般過來面對自己,看看她的臉,誰知小姑娘的身體像千金錘一般厚重,月奈何不了一分一毫。
月輕笑,原來這小乞丐有意捉弄他。還真是一個蠻有意思的小乞丐。
就在他放棄觀望小乞丐尊容的時候,小乞丐卻驀地轉過頭來,這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叫月目瞪口呆。
這小乞丐的臉被黑漆漆的頭發遮了個嚴嚴實實,彷佛冤魂一般鬼魅恐懼。月壓壓驚,吐了口氣,恢復了元氣,再次壯膽的向小乞丐伸出雙手,欲撥開她的重重墨發,看看墨發下的臉。
就在月的手即將觸及小乞丐的臉時,狀況發生了。小乞丐像發狂一般跳起來,將托盤里的飯菜毫不客氣的扔在地上,又在上面踩了好幾腳,這才罷休。
月震驚的看著小乞丐的一舉一動,她率性妄為的打翻飯菜,餓的可不止他,還有她自己。小乞丐糟蹋了飯菜后,倒頭大睡。令月哭笑不得。
一炷香不到,一只小老鼠就嘰嘰喳喳的溜出來,賊頭賊腦的逐一掃過各個角落,沒有感應到異樣,便大搖大擺的出來作案,津津有味的吃起地上零散的美食來。
月閑著無聊,又沒有小乞丐憨憨大睡的異能,索性觀賞小老鼠,不多時,小老鼠便口吐白沫,一命嗚呼。
“有毒?”月幡然醒悟,原來這小乞丐寧愿餓肚子,也不做枉死鬼。不過,她心里雖明如鏡,卻懶于多言。這點,似乎和某人極為相似。月想到了自己也是一個不善解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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