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生最苦離別。三個字細細分開,凄凄涼涼無了無歇。別字兒半晌癡呆,離字兒一時拆散,苦字兒兩下里堆疊。他那兒鞍兒馬兒身子二劣怯,我這里眉兒眼兒臉腦兒也斜。側著頭叫一聲行者,擱著淚說一句聽著:得官時先報期程丟丟抹抹遠遠的迎接。
想人生最苦離別。不浦能喜喜歡歡,翻做了哭哭啼啼。事到今朝,休言去后,且問歸期。看時節勤勤的飲食,沿路上好好的將息。嬌滴滴一捻兒年紀,磣嗑啃兩下里分飛。急煎煎判不見雕鞍,呆答孩軟弱自己。
---------------摘自劉庭信的【折桂令】夜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正是萬籟俱寂的二更時。
皇城的禁門,哐當一聲滑開,聲音本不大,卻還是突兀的響砌在夜空中。隨后,一個穿著士兵服的人將腦袋探出門外,鬼祟的四下打量著。
“神相,來了么?”聲音剛畢,一只巨無大神拳驀地從前方竄來,未及他反應過來時,只覺背部一陣要命的酥麻。瞬間,胸腔骨粉碎,大動脈流淌著洶涌的血液即刻向口腔涌來,來不及噴發又回流至破碎的五臟六腑。斃命。
一條干凈的尸骸!
三更時分。夜空無因起風。潺潺風聲,淹沒了屋頂上那本如貓般輕靈的腳步。內屋里的人縱是武功已入化境,也難借不速腳步預料不祥后事而有所準備。
倒是相府七歲千金陳飛雪被潺潺風聲驚醒,躡手躡腳的下床,轉至內庭院武樁,撿枝舞劍,正欲施展她新學到的獨門絕技鳳凰鳴天時,陡然瞥見地上一黑影倏然而過。
身為名門忠義侯之后,加上宰相爹爹自幼對她的殷殷指導,江湖險惡,偷盜,搶劫,殺人的伎倆自幼被飛雪耳熟能詳。是以意識到自家屋頂有人時,便立時猜到來者深夜造訪,定是居心叵測之輩。遂免打草驚蛇,小心翼翼的放下樹枝,躡手躡腳的躲藏在分隔內外庭院的屏風內,一窺究竟。
屏風乃多層木板定制,中有雕花,飛雪藏在屏風夾層里,對來者的行蹤一目了然。
是一個高約五尺,身著黑衣,披黑色寬大斗篷的人。只可惜面容被一特制面具遮掩,僅露出嘴唇,眼睛周圍一圈,無法辨認出來者的真面目。
這黑衣人面對著居相閣,殊地,嘴角輕蔑一揚。飛雪打了個冷戰。正審時度勢著如何告訴屋內正熟睡的爹爹,忽聽腳步聲從對側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奶媽阿敏脆生生的咕噥聲。“就這么一會,這丫頭又去哪里---啊?”
只因瞧見前面橫著一龐然黑影,阿敏驀地住了聲。黑影旋即落到阿敏身側,一只明晃晃的長劍寒氣逼人的直抵阿敏的心臟。劍,何時出鞘,從何離鞘,飛雪不知。
“相府,一共有多少人?”黑衣人陰鷺的問。聲音里夾著一股若有如無的肅殺之氣。
阿敏已然嚇破了膽,雙腿直哆嗦,也不敢接話。
“一百二十人。”有人代替她回應了他。
飛雪尋聲望去,頓時喜出望外,原來爹爹已經蘇醒。不過心里納悶道,白天她還聽賬房管家提及相府大大小小一百二十一人,緣何爹爹此刻要少說一人?
陳紅楠負手從居相閣內走出來,他年約五十,卻俊彥可賞,步態流露出庸俗不凡的雅態,說他是武夫,絲毫沒有端倪,事實看來,他更像一個儒雅學者。然他背后的那位婦人,卻正好與他相反。她年約四十,美若尤物,一身緊身白衣,將綽約身姿包裹得不可方物,一笑一顰間卻偏偏滲出帥氣。
此二人便是那屏風里的小女孩的雙雙父母,當今相爺陳紅楠和他的發妻萬綠葉。
黑衣人有些震撼,只不過眨眼功夫,這一對夫妻竟衣衫完備的出門相迎。皺眉,譏誚道:“看來辣手雙絕果然名不虛傳。”
陳紅楠一震,來者竟直呼他和綠葉隱匿多年的身份,想必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臉色瞬息一變,雙拳微微運力。
偏偏在此時,飛雪腿軟,為伸展筋骨而將蓮藕似的玉臂伸出,嫩骨發出脆生生的一響。
陳紅楠警覺的瞥向屏風,像明白了什么似得。借著運上的掌力抓起門前一大石,發出雷霆之怒,吼道:“我相府不歡迎雞鳴狗盜之徒。”說話間已經將大石拋向屏風,飛雪一驚,整個身子瞬間僵持,要知道,爹爹的功力,無人能及,她勢必枉死在這塊無名石頭下。所幸的是,石頭觸及屏風,落下,屏風根基稍微傾斜,卻并未傷及屏風后的飛雪。
“好險。”飛雪松一口氣。爹爹語氣空前的嚴厲,這雞鳴狗盜之徒,實指眼前的黑衣人,卻暗指藏在屏風的小女。飛雪癟癟櫻桃小嘴,賭氣道,“我若不出來,就不是雞鳴狗盜之徒了。”思及此,嘻嘻暗笑自己的小聰明。
黑衣人仰天而笑,笑聲陰冷,忽又狂笑道:“好,一百二十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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