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黃葉,漸漸孤禿的樹枝,荒寂的城市,一切似乎又不是她所熟悉的。
愛他的歲月,是自己不夠堅強,還是愛上他當真是那樣的容易?甚至,容易的忘記了要保護自己,忘記了想跟自己說一句:別陷太深。
掌心里靜靜躺著那枚結婚戒指,她卻不知道這是愛情的悲劇的見證,還是那一常可笑婚姻的唯一戰利品,原來,她竟然活得這樣荒唐,為了一個男人,幾乎賠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你要這個孩子,我愿意做他的父親”尹暮風的話,言猶在耳,那聲音沒有半點遲疑與退卻,可是,她卻哭著拒絕。
只因,她知道,只要這個孩子真的被生下來,那么她與他之間將永遠的牽扯不清,而到最后被傷害的,依舊只有她一個人。
可是,當她走到醫院門口,卻又遲疑退卻,紛亂的徘徊,幾次鼓起勇氣,卻又在想到這個還沒有成型的可能會像他而顫抖,哭泣。
為什么,她的命運一直停留在這樣的泥藻里,像是無法解開的死結,一直一直的纏繞著自己,明明已經想放開了,意外,卻又悄然無聲的降臨。
“暮風,我只想勇敢一點。”她曾哭泣著對尹暮風說,打掉這個孩子,只是為了想勇敢一點,因為,她有太多想逃避。
“但我不希望你對自己殘忍”他說,隨后,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眼中有淚,“晚馨,只要是你的孩子。”他堅定的目光,如同火炬,幾乎將她的所有的意志與決心都燒毀。
可是,她卻哭了,因為,不愛他,她對自己這么說,隨后,推開他的大手,慌亂的逃離。
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那么的軟弱,原來,現在的自己,就連面對與承受的勇氣都沒有,原來。她的心里還是只能裝下一個他。
喧鬧的城市,她獨步走著,來往的人群,川流不息……
為什么,這么多人,哭泣的卻只有她一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沒有哀傷的過往,還是,她是最凄慘的一個。
靜靜的走著,無數個來來回回,心情依舊起伏不定,明明已經下了決心,卻有在下一刻成了泡影,她依舊如此的反復糾結,無聲哽咽。
馬路對面,尹暮風急促的跑來,可是,她卻只想躲。
“晚馨,別走”他說,隨后緊緊拉住她的手,將她摟在懷中,起伏不定的胸膛粗喘著氣息,惆悵的望著低首的她,聲音低啞:“冷軒在找你……”,并且,已經與夕夢吵了一架。
可是,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希望如此軟弱溫柔的她,背負著別人分手的責難。
愕然,她抬首望向他,眼中有著措手不及與慌亂,這樣的眼神,讓他無地自容,躊躇不安,終于,他低首,用她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呢喃:“對不起……是我告訴他的,可是晚馨……我只想你好。”
果然。晚馨的瞳孔驀地黯然,驚慌與失望同時襲上心間,然后,她含著淚,猛的推開他的胸膛,轉身走向醫院。
尹暮風焦急的喊聲,仿佛成了她最大的詛咒,她快步跑著,無聲落淚,沖向了那間冰冷雪白的醫院。
晚馨……我只想你好。
他真的,只想她好,只要她好,他的心,也就安了,可是,她為什么還是要哭?
寂靜的醫院里,低沉的高跟鞋落寂的響著,心頭的空洞也越來越大,可是,她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鳳起涅磐,她對自己這么說,可是腳下卻顫抖了。
冷俊的男醫生擰著眉宇捏著手中的白色單字,凝視著低首不語的晚馨,最后,他將單子推回她面前,冷硬的話語讓她愣在那里:“胎兒還不足月,不能打,也不能吃藥,最起碼要等兩個月”
兩個月?她心頭一陣慌亂,忙抓住醫生欲走的手,可是,卻在那雙凌厲的目光下松開,濃重的鼻音帶著顫抖:“醫生,我……我不能等。”
“可是我相信你是一個好女人。”醫生回首,英俊淡漠的面容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低沉的話語依舊生硬。
無助的絞著手指,她望著這個冷俊的男子,驀地眼淚掉落。
幫幫我,她說,可是手卻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自己腹部的長裙,不住落淚。
“這不是你想要的”醫生不顧她的企求,起身向門口走去,可是卻在門口停住腳步,回首望向她,眼中閃過疼惜:“若是愛他,就勇敢一點”,隨后,在晚馨的震驚中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