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街道,一陣陣涼風卷過,枯黃的樹葉,灑落一地,粉色的高跟鞋徘徊在‘冷氏’冰冷的大樓上,白色的長裙隨風飄蕩,身后,那輛黑色的轎車冷硬奪魄,站在車旁的男人霸氣冷漠。
晚馨望著這座自己待了不滿四個月的大樓,咀嚼著所有在這里發生了所有悲苦,抬腳,踩上大理石階梯,一步一步的走進那扇自動打開的玻璃門,再看一眼就好,她閉上眼睛,默然的對自己說。
當她哭著沖出冷家別墅時,真的感覺到了什么叫得徹底,毀得徹底,那片片跌碎的心,這一次竟連她自己都不想去撿,雖然,當她在大街上愕然看著怒氣沖沖將自己扔進車里的雷煌,心里知道夕夢的出現是他所設下的陷阱,但是,她卻還是心甘情愿的跳進了這個陷阱,畢竟,那個男人沒有拉住她,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愿施舍。
傻呵,淚,從臉頰滑落,孤寂的形成了晶瑩,落在電梯的角落里,三面鏡子照著自己蒼白憔悴的面容,突然,她卻想笑了。
七年的癡傻,她義無返顧的成為了別人的笑話,努力守著心頭那塊自己不愿意撇去的愛戀,可是她堅強了七年,卻在得到的時候全部賠光,原來愛情就像是賭注,一開始,她就沒有另自己幸福的籌碼,從一個陌生人到他的暗中情人,可笑的愛情逐角,最后的小丑,還是她。
可是,他為自己流過淚不是嗎?晚馨將自己最后的一點點自尊用來回憶冷軒唯一一次為自己情動,可是。就算是那樣,她又算什么?
高跟鞋的滴答聲,寂靜的辦公室,無人的秘書處,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認識他的第一個生日,手中緊緊捏著那塊玉佛,她走向總裁辦公室,將它輕輕的放在了抽屜里,然后,無聲的關上抽屜門,靜靜的望著這里所有的陳設。
擺設變了,晚馨吸了吸鼻子,桌臺上他跟夕夢的照片也被撤掉了,原本粉紅色流臺和茶幾都換成暗色,沙發變成了棕色,就連喝水的杯子,也從最可愛的果味杯換成了沒有任何裝飾的玻璃杯,可是。他的心沒變,依舊舍不下曾經的東西,一如美好的夕夢與。他們曾經的過往。
打開中間抽屜,里面是凌亂的信封,顫抖的手輕輕取出,每一封,都只有一個名字:夕夢(寄)
整整十七封,淚,驀地再次掉落,她跟他同居十七天,而夕夢寄來的信,也整整十七封,
原來愛情,真的是場折磨游戲。
晚馨擦干眼淚,將自己的心緊緊封閉,然后拿起他的筆,找出一張紙,靜靜的寫下了一封信,或許,他們的人生交集從此會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各自飄零。
第一次,她將風箏送給了夕夢,可是有人說,愛情就像放風箏,手中的線,是緣分,可以緊緊的牽住那個人。
第二次,她躲在尹暮風的懷里默然離去,整整了哭了一路。
第三次,她看著夕夢甜蜜的依偎在他的懷里,喂他吃他最喜歡的早點,打理著他所有的生活。
第四次。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局外人。
低首,顫抖的筆尖無法流利的寫出字跡,淚水模糊了清晰的黑色墨跡,熏然班駁。
起身,最后一次回首望了這里所有的一切,最后,捂著嘴,默然離去。
走出‘冷氏’大樓,陽光依舊刺眼,可是,心卻沉到了一個連自己找不到的黑暗境地,一切都沒變,地球依舊在轉,可是。為什么她生命卻變化如此大?
低首,突然腹中一疼,晚馨的眉頭擰起,隨后,臉色蒼白無血,頹然倒地。昏迷前,她聽到的聲音,卻是雷煌的。
上天,為何待她如此的薄?
白茫茫的醫院里,只聽見冰冷器具的手術間,晚馨閉著眼,但卻無法阻止眼淚不住的掉落,濃重的藥水味與那麻醉消去后的疼痛感都在告訴她,那個原本她以為可以擁有的小生命,已經悄然離去。
為什么,就連最后一個她想留住的都要被剝奪?難道就是為了懲罰她內心的自私么?
拳頭漸漸握緊,心,真的死了。
走廊里,雷煌煩躁的點燃了一跟煙,胸口的怒火與沉悶另他無所適從,走廊拐角處,身穿著白色大褂的沐允大步走來,冷俊的面容在看到滿身暴躁的雷煌時愣怔的停住了腳。
轉首,雷煌望向他,四目相接,或許,只聞到火藥的味道,但是此刻,沐允卻能輕易的感受到雷煌身上散發出來的火藥味并不因為他,而是。沐允的心頭一沉,驀地想起了那個唯一能令雷煌這個冷面閻羅失去冷靜的女人,眸光一暗,難道是她?
沐允走向雷煌,望著他的煩躁與冷漠,低沉道:“陸小姐在醫院?”
雷煌捏熄了煙蒂,沉默,可是在,沐允再次抬首時卻猛迎向他的一拳,整個人踉蹌的想后退去,但是卻凌空翻身,單手撐住冰冷的地板,眉宇緊擰,隨即還上剛才的那一拳。
出呼意料的,雷煌竟沒有閃躲,讓沐允這一拳不正不斜的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整個人向窗戶飛去,背貼玻璃,應聲而碎,嘩啦一聲,破碎的玻璃從三樓直墜地面,跌成了飛灰。
擰眉,氣吁不穩,沐允望著如此狼狽的雷煌,雙拳握緊,剛想問他為什么不還手時,身后,手術室的綠燈閃爍,厚重的門被打開,兩名護士推出了白色的移動床,而晚馨則是緊閉著雙眼,滿臉蒼白的躺在上面。
心,猛的一抖,沐允望著了無生息的晚馨,趕忙上前,抓住床沿,沉聲問道:“怎么了?她怎么了?”
護士小姐很顯然被如此激動的沐允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結巴的道:“這位小姐因為身體比較虛弱,憂傷過度,又曾受過撞擊,所以胎兒流產。”
流產。沐允愣住,心像被掏空了一般。
晚馨慢慢的睜開雙眼,望著眉宇糾結的沐允,蒼白的唇卻彎起了一抹笑,虛弱的聲音如風飄渺:“沐……先生……可以。放心了。”,隨后,淡笑著閉上雙眼,仿佛,她將一切都拋開了……
“你在提醒我對你的殘忍么?”沐允的鼻子一酸,心頭感覺有一樣東西將要破涌而出。
輕搖頭,但雙眼卻沒有睜開,輕聲道:“他……原本就不屬于我。”,從開始到結束,他從來都是屬于她的,而她苦苦的追逐,苦苦的愛戀,最后,卻成就了自己這樣的下場……
“對不起。”沐允的大腦混沌起來,言語都不再清晰,可是晚馨卻再次微笑,她說,我接受!
她說她接受他的那句對不起,可是,沐允卻沒有一點欣慰,因為他看她那雙再次睜開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所謂心死的平靜,那種,放棄一切的決然。
受傷的雷煌,漠然無聲,跟隨著那晚馨走進了病房,而沐允,則是站在走廊上許久許久,最后,他沖出了醫院,來到了冷軒的家門口,憤然的敲打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