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后退,晚馨顫著身子無言的望著咄咄逼人的沐允,雙手緊緊抓住花園后的鐵欄桿。
“不。”突然,她倔強(qiáng)的說,別過臉,不去看沐允手中拿著的那張支票,斂下睫,強(qiáng)忍著自己的淚,不愿再哭泣,可是,無論如何逼迫自己,心頭的酸澀總能輕易的讓自己流淚。
她,真的越來不想自己了,為什么,只要跟冷軒牽扯上關(guān)系的,她總是如此心碎的去拒絕,去抗拒,去排斥。
沐允一愣,像是沒有想到晚馨竟回答的如此的干脆一般,他眉頭漸漸撫平卻又瞬間擰緊,一雙黑漆的眸子冷冷的注視著看起來脆弱的幾乎不堪一擊的晚馨,壓抑道:“你真的那么愛他?”
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一個男人什么都不要,這算不算是愛?沐允不懂,只因,他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世界上當(dāng)真存在這樣的感情,眼神一凜,他凝視著晚馨的眼神有些柔和,這個就連冷面閻羅都會深陷情網(wǎng)的女人是真的很特別,只是,沐允有些懊惱自己的胡思亂想,于是便將所有的憤怒都牽扯到了晚馨身上。
這個女人太過于軟弱,并且那種自身散發(fā)出的柔軟與靜默似乎可以觸動人的靈魂,剛才,他望著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里,靜默得如同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一般。
心頭一窒,沐允感到自己有些氣息不定,面色漸漸浮現(xiàn)了薄怒,他再次望向晚馨,冷眸閃著暴躁:“看來陸小姐是不愿合作了?”
晚馨的雙手依舊緊緊的握住欄桿,抿唇輕咬,轉(zhuǎn)過頭,雙眸含淚,輕道:“除非……他不要我。”
除非,冷軒不要她,否則,她決然不會離開,并且,也離不開,因?yàn)槟菈阂衷谛念^的愛戀,她想告訴他,至少,在她離開他之前全部告訴他。
沐允的眼神漸漸轉(zhuǎn)為了柔和,他望著晚馨眼中的執(zhí)著與毫不虛假的愛戀,心頭陣陣蠢動,喘息,轉(zhuǎn)身,背影孤寂且冷俊,跨著大步翻過欄桿,瞬間消失在花園中。
整個下午,晚馨無神的坐在花園中,望著手中已經(jīng)無電自動關(guān)機(jī)的手機(jī),心,像是被丟進(jìn)了冰冷的窖中。
好害怕。她環(huán)抱住自己的身子,閉上眼,任傍晚的冷風(fēng)將自己包圍,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如同跳躍的精靈。怕。她在心里偷偷的說,可是,是不是到最后她還是會被丟下。
陽臺上,冷軒四處尋找著晚馨的身影,心頭的恐懼與焦急頓時侵占了他的內(nèi)心,直至,他慌亂的打碎了一盆她昨天才跟自己要的玫瑰月季,才抬眼看到她靜靜坐在花園中長椅上的寂寞背影。
心,瞬間緩和,卻在下一刻又猛然揪緊,來不及擦干凈自己身上沾染的潮濕泥土,就快速下樓,沖進(jìn)了花園中。
望著她,心似乎就不在那么顫抖,可是,冷軒的鼻尖突然有些酸澀,為什么她的身影還是那么孤寂無助?
慢慢的走向她,伸出手,情不自禁的將她環(huán)在自己的羽翼中,給予溫暖,可是她卻僵直著身子,隨后,一滴冰冷的液體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緩緩滑落在草坪上。
“怎么了?”為什么哭?
晚馨搖頭,深吸一口氣,嘴角綻開了一抹凄楚的笑容,但卻輕易的讓他神魂顛倒,“因?yàn)橄肽懔恕!彼煅手f,隨后站起,靜默的轉(zhuǎn)身撲進(jìn)他溫暖的懷抱中,無聲抽泣。
想他。冷軒的心頭漸漸暖了,他的薄唇抿起了笑意,緊緊的將她嬌小的身子抱在懷中,寵溺的說了一句:“傻瓜。”
不會甜言蜜語的他,在情動之時,永遠(yuǎn)都只是笑著說那句‘傻瓜’,她記住了。
喧鬧的夜街,他拉著她的手,一路走過,象征的永恒的天橋上,他笑著背起她,只因,那荒謬卻又另人深信不疑的愛情傳說,她哭了,而他,卻依舊在走過天橋后輕輕的拭去她的淚,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小傻瓜。”
“小傻瓜。我記住了……”她哭著說,望著被他牽起的手,心卻那樣疼。
有人說,人生一輩子只愛一個人,既然愛就要傻傻的等緣分,七年,她傻傻的等了七年,可是現(xiàn)在算不算等到了自己的緣分?
他說,如果與開始就知道你這么美好,我絕對不會說要離婚,可是晚馨,我現(xiàn)在說這些還來得及么?嫁給我。
她搖頭,笑著說再等等,可是,那個等字自己說得都心酸,愛情。是不是都怪自己中蠱太深?
沒有走到盡頭,就不知道緣分,沒有傷到最深,就不知道疼,而她的結(jié)局,究竟是什么?
水迷宮的兩頭,他們相望,脫下了鞋子,踩著冰冷的水晶柱子一步一步的走向?qū)Ψ剑⌒囊硪恚墒亲詈螅髅髦挥幸粔K水晶在他們的面前,兩人卻都猶豫,因?yàn)椋己ε聦Ψ焦室庾尡舜瞬良纾谑牵麄冎荒苷驹诒舜说膬啥耍钌钅?/p>
原來,愛情還需要信任,可是,她卻不敢信他,他,或許是一樣。
華燈初上,處處霓紅。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一片人靜寂寞的草坪上,躺下身子,可是,卻是他看著天上,而她,卻看著他。
兩個多星期,他們在一起,晚馨望著墻上的日歷,輕輕的用筆又圈了一個圈。十六天,她的幸福!
每一天,愛情跟心一起幸福,一起疼。
緩緩的走到窗前,望著眼前那片喧嘩的街道,一只手,小心的護(hù)住了自己的腹部,一個多月,什么都看不出,可是,卻實(shí)實(shí)在在的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生命,且,關(guān)于他的。
伸出手,擋住了額前的一縷陽光,刺眼的另自己難以適應(yīng),緩緩的走向洗手間,扶著手臺,晚馨抬首望鏡中的自己,低首,聽到門外的叫喚。
幾乎每天都如此,他在床上叫喚著她的名字,而她,則從洗手間里慢慢的走出來,她為他找衣服,而他,則像一個丈夫一樣躺在床上埋怨著她起床時沒有叫醒自己。
因?yàn)椋骋惶欤蝗徽f:“晚馨,起床叫我,我想跟你一起”
可是她卻從來都不曾叫醒過他,任由他每天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她不在,就開始永無止境的埋怨,而她,卻永遠(yuǎn)都回以淡淡的笑容,以及那一句:“哦……我忘記了。”
如果就這樣幸福下去該多好。可是,晚馨捧著手中的那件衣服,淚,又開始泛濫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