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天又再次黑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黑夜最長;最熬人;最讓人心灰意冷。
“放心吧,夫人,雪怡小姐只是因為傷心過度才會昏迷,休息一下就行了。”
什么人的聲音?這里是?我躺在床上?
“媽媽。”
金夫人回過頭。
“雪怡,你醒了。”
“媽媽,澤冶呢?”看著眼睛已哭腫的她。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澤冶……醫生說內出血太嚴重……”
她別過頭。
不會的,他答應過我,休息一下就沒事的,他不可以食言的。
手腳不聽使喚,心好痛,痛到連支撐自己的力量都沒有了。
澤冶,等等我。
一間一間。
澤冶,你在哪里?
推開門。
會長已經泣不成聲,社長為他遮上白布。
不會的,怎么可能?不行,你不能死。
“澤冶,這一覺你睡得真舒服,負責叫醒你的傭人,都把我給吵醒了,可是你卻睡得像豬一樣,現在我也來叫醒你,你別開玩笑好嗎?你別淘氣好嗎?你睜開眼看看,天亮了,一切都結束了。”
手猛地劃過他的臉頰。
“雪怡,別這樣。”
“爸爸,澤冶會感到疼,會醒來的,對吧。”
回頭看著這張毫無血色的白皙臉面。
“澤冶,不管這世間有沒有來世,下輩子我們不要再那么傻了,你喜歡偽裝,我喜歡裝傻,就這樣我們錯過了今生,可是人應該有來世,一定會有來世。等著我,黃泉路上,一個人走很孤單的。”
拿起旁邊的水果刀,一刀而已。
可是一只手握住了刀。
抬頭一看,刀砰然落地。
“澤……澤冶……你真的……真的被我打醒了?”
“雪怡,你要干什么?”
“爺爺,澤冶醒了,他復活了。”不對,死了怎么會復活?這又不是電視劇,難道是……
“你這個傻丫頭,如果不是我及時醒來,你真的要一個人走黃泉路了。”
什么?從頭到尾你們都在耍我。
“金澤冶。”就算你真的活過來了,我也會把你吼死,“你裝死騙我。”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成全你,我掐死你。
“雪怡,這就不能怪澤冶,他一直處于昏迷狀態,是我和爺爺、爸爸想試你跟澤冶的愛情到了哪一步。”
試探我們?可是也不用開這么大玩笑。
“只是我們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到了生死相隨的地步。不過剛剛那一刻,真夠嚇人的,如果你事先沒有把澤冶給打醒,恐怕我們真的要舉行喪禮了。”
社長您說的真輕松,好像他不是您的兒子似的,早知道我就應該先捅他一刀,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爸爸,下次想試探我們,不許再這么做。”
“好,我們知道你心疼雪怡,剛剛她哭的那么心碎,我真的不好意思再開她玩笑了。”
看我心碎,您們還笑的出來,您們也真是的,差點我就要去見閻王,不過我為什么要死?又不是我害死他的,可是他卻是因為我而死的,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好了,我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聊。”會長拿起文件。
那是什么?剛剛怎么沒看見?
“爺爺。”
會長停了下來。
“澤冶,還有什么事?”媽媽走了過來,“燒退了,雪怡好好照顧澤冶。”
“是,媽媽。”
“爺爺,等一下。”
“澤冶,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說,爺爺現在很忙。”
“不,爺爺,您讓我說完,我原本以為,有您們的保護,我可以只手遮天,可是我錯了,做人應該要有人性才對,經過這件事后,我才明白,能給別人多一次機會,比趕盡殺絕更容易解決矛盾。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我不怪他們,請爺爺放過他們,也消掉他們的不良記錄,好嗎?他們不應該坐牢,他們不應該留有案底,是我把他們推上了絕路,就讓我再為他們開辟另一條路。”
這才是我喜歡的王子,善良、大度、為人著想,可是這種事,沒那么容易解決。
“不行,就算會長放過他們,我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媽媽,您知道一個人的清白,有多重要嗎?我讓他們被染上了一身黑,就算他們殺了我,也是對的,是我毀了他們的一生,現在他們沒殺我,也沒有毀掉雪怡,我就應該替他們洗去這一身污泥,媽媽,請您仔細想想,他們的父母,是不是也恨不得殺了我,您想為兒子報仇,他們也想替兒子洗冤,這件事說到底都是我的錯,就讓我給自己一個悔改的機會,可以嗎?”
夫人好難,對嗎?您是那么的愛澤冶。
“好,媽媽依你。”
“謝謝您,那爺爺呢?”
會長看了一眼資料。
“好吧,這次就放過他們。”
他真的變了,以前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少爺也會替別人著想。
“剛剛你下手真狠,我的臉肯定腫了。”
剛剛那可是我鼓足了勁打的,當然疼,沒把你的鼻血打出來,就是奇跡了。
“你為什么要替他們解圍?你以前的脾氣肯定會把他們給五馬分尸。”
“因為我覺得他們還有良知,并沒有因我仇恨而蒙蔽了雙眼。”
“為什么?”
“如果他們已經變成了惡魔,就不會害怕毀了你的一生,或許他們知道一生被毀是什么滋味,所以不忍心看別人也跟他們一樣,又或者是他們不想變成像我一樣毀別人的那種人。”
他真的變了。
“雪怡,以后別這么傻了,如果哪天我離開了你,你也應該好好的活下去,你白雪怡的一生,不應該只有我金澤冶一個男人。”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找另一半。”
“你敢,我說的是我死了以后,只要有我金澤冶活著的一天,你就只有我金澤冶一個男人。”
可你金澤冶卻不止有我一個女人,左擁右抱,劈腿還劈的人盡皆知,你是毀自己?還是毀別人?
“少爺,尹小姐來訪。”
尹小姐?尹婪晨?她怎么可能拜訪?
“澤冶,你醒了,上午我來時,你還在昏迷,看,我拿什么來了?這可是我親自煲的湯,你一定要全喝光。”
尹婪晨怎么可以這么明目張膽的來看望澤冶?
“你這是什么表情?對了,澤冶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雪怡小姐你可以出去一下嗎?”
這么強的氣焰,喧賓奪主?
“是,你們慢慢聊。”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覺醒來,這一切都變了。
“雪怡,你這么出來了?澤冶睡了嗎?”
“不,是有人拜訪。”該不該說是尹婪晨?
“又是尹婪晨,她怎么這么麻煩?”
夫人怎么都不反對她的出現?
“媽媽,她……不,尹家不是跟我們有矛盾嗎?怎么回事?”
“忘了告訴你,矛盾化解了,就在澤冶出院的那天,尹彰程找到了證據證明是公司線路出現問題,與他真的無關,雖然一開始他反對,可是銷毀那天,他一早就簽了字,表示同意。我們沒有理由再懷疑他,矛盾就不復存在了。澤冶出院時,尹家非要親自來接澤冶,我們就故意告訴你相反的方向,我們在南門,讓你們走北門,本以為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難怪那天覺得不對勁。
“后來是尹彰程找到了你們,為了感謝他們不計前嫌、鼎力相助,會長就同意尹家來醫院看望。”
矛盾化解了,這么說他們可以交往了,我的使命完成了,我終于可以離開金澤冶,拿著大把的鈔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為什么我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好失落,他會不會直接跟我解除婚約?怎么辦?現在仔細想想,我的愛,好虛偽。
“雪怡,別多想,澤冶跟尹小姐不可能,即使矛盾化解,我也不會同意她這個兒媳婦,爺爺也不會,爸爸也不會,在我們心里只有你白雪怡才配的上澤冶。”
可是我一點也配不上澤冶,相貌、身份(以現在而論),我可以跟尹婪晨比嗎?
“雪怡,你先回去休息,澤冶這邊我看著。”
這也好,我應該功成身退。這次真的應該回家了,不管我是否要嫁給樸幀渲。
“雪怡小姐,您回來了,暮野少爺來訪。”
我現在誰都不想見。
“對不起,請告訴他,我沒空。”
“可是,暮野少爺說今天非見到您不可。”
隨便他,他愛等,就讓他等吧。
“雪怡小姐,我知道先前害你很被動,可是你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暮野少爺,對不起,我不像你那么清閑,我現在很累,需要休息。”
“我想你大概已經知道金家跟尹家冰釋前嫌了,婪晨可以和澤冶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這個第三者,應該消失了。你其實是在害怕澤冶會拋棄你。”
“我害怕什么跟你無關,更何況,在每個人的眼里,應該尹婪晨才是第三者。”
我究竟在干什么?明明是自己破壞了他們,還怎么理直氣壯,難道我真的害怕失去他。
“你的臉皮還真厚,或許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系,難道你不知道嗎?如果你不知道,那么當初你又何苦假裝成澤冶的表妹?白雪怡,你知道讓人不得不討厭。”
“為什么?憑什么?你們真的那么相信尹婪晨嗎?暮野玲末,你知道尹家跟金家的矛盾是什么嗎?為什么尹婪晨會死死抓住澤冶?不是因為愛,真正的的原因,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就讓你們繼續保護你們心中最純潔的公主,我這個巫婆的話,說了也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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