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旖凰靜靜的聽著宮女稟報,得知曦微受了傷,忙詢問傷勢,后來得知御醫已經趕了過去,并且洗了毒血,并無大礙之后,略放下心來,想了想,命宮女取了披風。
“我還是去看看吧,自曦微懂事以來,還是頭一次鬧這么大的脾氣。”
鳳寧瀾從案桌后站起:“我也去。”
龍旖凰回過頭看了看桌面上好幾疊奏折公文,微笑道:“你公事多……就是曦微鬧個脾氣,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去就好了。”
鳳寧瀾皺著眉又坐回去:“嗯,不過旖凰……若是有事,你一定要派人告知我。”
龍旖凰理了理領子,笑道:“放心吧。”
龍旖凰轉身的那一刻嘴邊的笑容卻迅速暗了下去,離去的腳步卻漸漸急了。
鳳曦微會和鳳祁寒吵起架來,在許多人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幼時的曦微也不是沒耍過性子,但是鳳祁寒總能忍她讓她,最后兩人依舊是感情要好的兄妹。
但是這一次,雙方竟然沒人原意退讓一步。
鳳祁寒有些發愣的在椅子上坐著,一側的軟榻上躺著面色蒼白的鳳曦微,白皙纖細的手臂伸出在軟墊上,御醫正在給觸目驚心的傷口上藥。
鳳祁寒所能預知的事情,是不在受外力干擾的情況下,如果刻意去改變,是會轉變事先就預知的結果……
再說,封閉多年的神覺,如今已經鈍化了。
他沒料到曦微會做出如此極端的舉動,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心中更是厭惡白淺。
鳳祁寒聽聞曦微不肯吃飯用藥,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功課趕到暖閣,卻與她爭吵了一番。
“皇兄只是因為討厭白淺才會公報私仇!他從沒趁人之危,我和他也無仇無恨!皇兄憑什么斷言他會害我?!”
“就算沒有他!我也絕對不會和昌錠成親!不會!”
“皇兄對自己的預言就如此自信?那不如來猜猜看,我會不會真的敢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下去!”
然后,長指勾緊旋出了銀針的戒指,就這么飛快的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傷痕。
……
這個妹妹,性子也太倔了。
竟然倔到不讓碰傷口,于是鳳祁寒不得不來硬的,直接點麻穴。
鳳祁寒在心里默默扎白淺的稻草人,心想你這個人怎么還不死啊還不死啊……
御醫處理好傷口后站起來,利落的收拾散放在桌面的瓶瓶罐罐。
鳳祁寒問:“如何?”
“回太子,所幸及時……今晚再換一次藥,便無大礙。”
鳳祁寒正想讓他下去再燉碗補藥上來,忽然聽到門口有宮女喊道:“皇后駕到——”
龍旖凰急忙走進屋子,一眼就看到鳳曦微躺在軟榻上面色蒼白的樣子,快步走過去:“曦微?怎么了?”
她握住曦微冰冷的手,曦微慢慢睜開眼,但是卻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
龍旖凰感覺到不對,轉身看著兒子:“祁寒,曦微她……?”
“這個,為了讓曦微能更好的接受御醫的治療,就點了****臣馬上解開……”鳳祁寒說著趕緊解開了鳳曦微身上的穴道。
鳳曦微動了動手,傷口頓時疼得不禁低吟起來。
龍旖凰拍拍她的手背:“先好好休息吧,祁寒你跟我說說,到底怎么了?”
“說來話長,”鳳祁寒幽幽說道:“總歸四個字,藍顏禍水啊……”
于是簡單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其中添油加醋一番。
直接把白淺描述成一個滿腹壞水整天打曦微主意的猥瑣癟子。
鳳曦微聽得眉梢微跳:“母后……別信他說的……白淺完全不是他說的這樣。”
“不管你皇兄說得是怎樣,總之那個叫白淺的少年現在被關在牢里了,你就因此鬧脾氣?”龍旖凰心疼的看著曦微手臂上纏著的紗布:“哪怕慪氣也別傷害自己,有什么事不能解決呢?”
“曦微知錯……”
鳳祁寒在一邊沉默不語,龍旖凰倒是想起了什么:“曦微,你告訴母后,難道你喜歡那個白姓少年?”
“沒有,只是……只是他是唯一不會攔著不讓我出宮的人。”
龍旖凰愣了愣,許久道:“……等你眼睛好了,母后也不會攔著你出去玩的。”
“我的眼睛不是不會好了么?母后?”
龍旖凰面色微慍:“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只是試了這么久的藥,一點轉好的跡象都沒有……母后,我真的很想出宮去玩,哪怕只能走走也好。”鳳曦微低聲哀求。
“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龍旖凰輕聲安慰女兒,看了眼祁寒,轉身走出門外:“祁寒你過來下。”
鳳祁寒跟著走出去,依然有些沉默。
“祁寒,那個叫白淺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曦微如此信任他?”龍旖凰緊緊盯著鳳祁寒的眼睛,忽然從中捕捉到一絲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
“關于白淺這個人……兒臣也不甚了解,倒是希望母后能親自見見他……或許,母后會得到想要的答案。”鳳祁寒起初有些閃躲,后來對上龍旖凰詫異的眼神,從他眼中透露的神色甚至有些悲哀。
“說得這么神秘……”龍旖凰忽的一笑:“我倒是對他有些興趣了。”
“母后……請聽兒臣一言,雖然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白淺此人絕對用心不純,請母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