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打掃得極干凈,里面錯落的布置著織錦掛圖,一色的紅木家俱,還有紫砂壺和壁爐,中西的奇妙結合,像是
在紅樓夢里賞了一回桃花,又回到呼嘯山莊的克瑟琳家中一樣。
碧綠的茶葉在青花瓷杯中舒展,捧在手心在盈盈的香氣撲面,壁爐里的火升了起來,映得一室像油畫一樣有著濃重而斑駁的色彩。
初夏一直不敢說話,生怕驚醒了這個夢一般的屋子。
楚風則優雅的倒著紅酒,淡淡地說:“這是1982的Lafite,我爺爺最喜歡喝的酒?!?/p>
初夏莫名的聽著,最后忍不住冒失地問道:“這房子是你爺爺留下來的?!?/p>
楚風倒上酒,輕輕的搖了搖,放在她面前,定定地說:“是我爺爺向我奶奶求婚時嫁妝。”
初夏又大吃了一驚,不安的站起身,無話找地話地說:“你奶奶,很有福氣?!?/p>
空氣中有酒液的香味,茶葉的香味在升騰,某種不知名的感情也像酒一樣慢慢的發酵著,漸漸濃烈起來。
“你也有這樣的福氣?!背L似乎心情甚好,露齒一笑,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個紅絨錦盒。
“嫁給我,初夏。”
初夏驚得后退一步,遠遠的離開那火焰般的盒子,慌亂地說:“風,你這是做什么?”
紅絨的盒子打開,細細的白金指環拱托著一顆漂亮的粉鉆,在火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刺得初夏睜不得眼睛。
這是怎樣一回事,童話中的水晶鞋被她撿到了還是她在做夢?
“我爺爺就是在這里向我奶奶求婚的,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把這幢房子留給了我,她希望我能在這個房子里向自己心愛的女人求婚。”楚風定定的看著初夏,緩緩的靠近她。
初夏無措的后退著,直到退無可退,才慌亂的擺著手,急急地說:“不,不,我不能……”
“你不愿意?”楚風臉沉了下來,握著盒子的手指慢慢的收緊,紫色的瞳仁有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不,不是……”初夏感覺舌頭有點打結,但那雙眼眸里的冰卻越結越深,讓她不敢正視。
纖細的皓腕被強行拉去,楚風粗魯的套上指環,惡聲惡氣地說:“別考驗我的耐心。”
小小的指環纖巧的套在指上,仿佛套住了一個堅定的承諾。初夏撫著堅硬的鉆石自嘲的彎起唇角,但這不屬于她的快樂能持續多久?
他們可以躲在這里偷得浮生半日閑,但一旦出去,又要面對多少壓力和困難?想了想,她終是把它摘下來,喃喃地說:“你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楚風,他抬起她纖巧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到了現在,你還不肯信我嗎?你說要我專情,我便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冷落我,丟下我,我冒死也去救你;我寧可為你和爸爸翻臉,還做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幼稚事情:求婚。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難道要我把心掏出來放在你手上你才肯答應嗎?”
初夏狂亂的搖頭,想要叫停,她不是不答應,而是承受不起。他對自己越好,她就越不敢輕易接受他的愛,她怕自己無福消受,她怕自己會負了他的深情,到頭來,反而傷他更深!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初夏語無倫次的解釋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楚風用手捂住她的唇,“你在害怕嗎?我記得你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很勇敢的女孩子,怎么現在害怕了?不要怕,有我在,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一起去面對,我相信真愛可以戰勝一切的。當初奶奶出身名門,爺爺一貧如洗,而最后,他們卻恩愛到老,不是嗎?”
他眼中的堅定讓她動容,骨子里的傲氣崩發出來,初夏咬唇,把雙手交在他的手里,目光中的炙熱像教徒信任上帝一般,“好,我答應你!”
兩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空氣中有葡萄酒的香味在彌漫,溫暖的壁爐映紅了他們的臉龐。
那一個夜晚是初夏這一輩子經歷過最美妙的夜晚,以致于后來每每痛不欲生時,總拿它當止痛藥,來麻醉自己。
她記得他們喝了不少的酒,然后胡亂的拿筷子敲著玻璃酒杯放聲歌唱。楚風意外的唱了一首〈掀起你的蓋頭來〉,初夏從來沒見過他這么可愛的一面,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兩人打開老式的留聲機,跳舊上海的華爾茲,貼面舞,瘋得像個孩子。
最后兩人累了,倒在沙發上,互相對著傻傻的笑,好像要把從前的不快全部抹掉,用最大聲的笑來鼓舞自己面對末知的一切。
第二天醒來時,初夏的頭疼得歷害,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到了床上,楚風霸道的把一條腿壓在她身上,雙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
看著他睡得正沉,初夏悄悄的起身洗了面,到外面呼吸著清冷的桃花香味,一邊欣賞著織錦一般的醉人美景。
她踮著腳,輕輕的采著一朵朵嬌艷的桃花,仔細的用清水洗了,放在滾燙的白粥里,粥里便染上了桃花的隱約香氣??粗鴿L燙的桃花粥,恍然有種隔世的溫暖,仿佛兩人前生已經相識一般。
肩上一重,楚風不知何時走來,把下巴壓在她纖細的肩上。有溫熱的呼吸在耳邊響起。
“小夏,你煮粥的樣子真美,能不能為我煮一輩子粥?”
初夏心中一跳,雙手絞在一起,卻另有一番甜蜜在心中升起。兩人只顧著談情說愛,最后粥也糊了,溢了出來,但兩人仍舊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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