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彤兒走進房間,見蘭淳正靜坐在桌旁,一筆一劃的臨著帖子,蝶翼般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道青灰的陰影,兩顆熒白的南珠耳墜在頰邊微微搖逸,風清云淡,波瀾不驚。
“福晉……”彤兒仿佛有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蘭淳察覺到了彤兒的異樣,但卻若無其事地繼續臨著字。
“福晉,爺這次真的生氣了。彤兒自從跟了爺還沒見過爺發那么大脾氣呢!秦順兒說爺獨自一人關在書房,不讓別人進去。秦順兒守在書房外,只聽見里面砸東西的聲音。不管奴才們怎么叫門,爺就是不開!您……”
“彤兒!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只是我認為我沒做錯!”蘭淳仍是一臉倔強,“好了,我去書房看看!”
“爺,福晉來了,您把門打開吧!”秦順兒見蘭淳走來,忙向房中喊道。
門,開了!蘭淳揮揮手,下人們紛紛退了下去。
“你為什么放她走?不要說你不知道他是九哥的人!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是誰害死了我們的孩子!”胤祥冷冷的立在書房中央,眼神中有了被人違逆后的霸道,他盯著蘭淳,一字一句地問道。
“……”沒有回答,蘭淳同樣將冷冷的目光射向眼前憤怒的胤祥,她知道,他天生的王者之氣,永遠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何況今日打破這權威的竟是他所愛的女人,這是他們第一次爭吵,卻以蘭淳冰冷的沉默告終。
“告訴我,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蘭淳!告訴我!”胤祥如怒吼的雄獅,瘋了般搖晃著蘭淳,蘭淳頓時如水中飄搖的水草。
“胤祥!你鬧夠了沒有!”蘭淳終于爆發了,大聲喝道,掙脫了那雙有力的大手,轉身摔門而出……
蘭淳沖出門,淚水再也止不住,孩子,她的孩子,隨著那碗藥就這么沒了!
“福晉,您的身體剛好些,太醫吩咐過不讓您過度勞累,您早點休息吧!”彤兒扶著風中搖搖欲墜的蘭淳,慢慢地向屋內走去。
胤祥默默地看著她,眼中早已充盈著淚水……
“蘭兒,對不起!對不起……”心中升起無盡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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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
“太醫,怎樣?”胤祥急切地看著正在為蘭淳把脈的王太醫,問道。
“回王爺,福晉不是病,是喜!”
“是真的嗎?”胤祥滿面欣喜,緊握著蘭淳的手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喜脈十分明顯,已近兩月!”太醫補充道,”只是,福晉本就體弱,還須好生調養身體才是!“
“多謝太醫,秦順兒,送往太醫!”
“等等,太醫!”胤祥正吩咐秦順兒送王太醫出門,床榻上蘭淳卻將他攔下。
“福晉,還有何吩咐?”
“有勞太醫再為我家王爺診脈,王爺的腿疾有復發的征兆,還望太醫......”蘭淳在彤兒的攙扶下起身,對太醫說道。
太醫試著胤祥的脈,若有所思道:“王爺脈象紊亂,想來是近段時日過度忙碌歇息不好而成的,恕老臣問一句,王爺近來可是疼得愈發厲害了?”
聞此,胤祥略頜了頜首,算是默認了太醫的推斷。
“那可否請王爺準許老臣看一下患處?”
蘭淳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彤兒等人隨之退出了房間。
看到門從外面緩緩闔上,蘭淳上前幫著胤祥褪去朝服,扶他平躺到床上,接著,替他小心地挽起褻衣的褲管……
看到患處,紅紅的腫結,周遭已見白色的膿包,蘭淳的心,猛地抽痛,莫名的絞起……
“太醫,這……”
胤祥聽到我顫抖的聲音,不由望向腿部,乍一見,他也驚了一下,隨即轉首望向太醫,眉心淡淡蹙起,夾雜些許疑惑……
“王爺與福晉不必驚憂,此病癥稱為濕毒,是在極寒冷的環境中受風后所致,時日一久,積勞成疾,便發作了起來!”太醫緩緩說道,“老臣再開幾帖膏藥敷于患處,待腫結破潰成瘡,流出稀濃便好了,但王爺往后一段時日還需按時喝藥,不可太過勞累,方可盡早痊愈。”
”有勞太醫了!秦順兒,送太醫回宮!“
”是!“
送走太醫,蘭淳一直沉默不語,胤祥知道蘭淳又怪自己不愛惜身體,故而小心翼翼地看著蘭淳臉色的變化。
”好了,蘭兒,太醫不都說沒事了嗎?“胤祥輕聲討好道。
”哼,愛新覺羅胤祥,你給我聽著,以后每碗藥你若給我剩下一滴,我就永遠不再理你!“蘭淳說著,眼淚忍不住掉下,沖著笑著的胤祥道,“我會恨你一輩子!”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