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淳預料的沒錯,宴會當晚,年氏回到府中就腹痛難忍,見了紅,四福晉連夜就召了太醫(yī),只可惜太醫(yī)也沒能保住那個已成形的孩子。
彤兒天亮后馬上去了雍王府,當她看過年氏回來,蘭淳早已悲傷地哭了起來,不僅為年秋月,也為那個無辜的孩子,更為了這世上人性的罪惡,她不禁痛恨封建制度的殘忍,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名分,不過是自私自利到極端的借口罷了,只是這種自私自利是建立在底層人的鮮血與痛苦基礎上的,只不過是赤祼祼的對生命的蔑視和踐蹋!
現在蘭淳才明白,原來,哪里都一樣,一樣的弱肉強食,一樣的喪心病狂,生命和靈魂扭曲到極限,一樣讓蘭淳無力承受,一樣是血腥的征程,蘭淳只覺得心中刺痛,好似萬只螞蟻在噬咬,難道真的就不存在那個美好無比的“桃花源”嗎?
“主子,您……您別嚇彤兒!主子……您這是怎么了?”想著想著,蘭淳眼水止不住地流下來,一氣之下猛地一陣咳嗽,嚇得彤兒手忙腳亂,淚眼朦朧地問道。“彤兒,我沒事兒……只是有點兒累,休息下就沒事了!”蘭淳沖她勉強地笑了一下,說道。
“主子,我扶您到床上躺一會兒吧!”彤兒擦去眼淚,攙扶著蘭淳向床邊走去。
蘭淳躺在床上,心頭一團亂麻,千頭萬緒,只覺得全身似一把火,熱得蘭淳呼吸都困難!冥冥中,腦海中閃現著八福晉,十福晉霸道的眼神,還有年秋月失去孩子后的痛楚,為什么還有,還有璐穎?如此清晰,蘭淳無力躲閃,那些惡語攻擊,一起向自己襲來,蘭淳好想逃,卻逃不掉那些殺人的視線……
“主子,您吃點東西吧!”彤兒走到床邊,輕輕喚醒蘭淳。
“彤兒,我……我不餓,不想吃!”蒙蒙朧朧醒過來,只覺得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
“主子,從那天晚宴回來,已經幾天了,您一直說不餓,什么也沒吃,身子怎么受得了?”彤兒擔心地說道,“主子,太醫(yī)為您把了脈,說您又染了風寒,您不吃不喝,病怎么好的了?”
“我……我真的好想他!彤兒,我從來都不曾瞞你什么,你知道嗎,如果懷孕的是我,那么現在我的孩子也沒有了,就那么一杯茶,孩子就沒有了……”蘭淳心中痛苦難當,把心里的秘密說了出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年氏小產,紐鈷祿氏給四阿哥送了信,剛好四阿哥與胤祥提前辦完了差事,于是兩個人火速趕回京。蘭淳日日盼著胤祥歸來,雖然他走時蘭淳曾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可是經過了年秋月的事情,她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脆弱和膽小。
用過所謂的晚膳,其實也就是喝了幾口湯,蘭淳自那一晚后就沒怎么吃東西,一個人坐在屋里出神,病雖已經好了,可是臉色還沒有恢復,整個人都懨懨的,讓人不忍看。彤兒匆匆跑進來,高興地道:“主子,主子,爺回來了。”
蘭淳猛地回過神,仿佛所有的病全都好了,忙站起身問道:“在哪兒呢?”
“已經到正廳了,這會子應該往這兒來了!”
蘭淳聽了急忙向外跑去,腳剛踏上門檻,就與來人撞了個正著,瞬間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里,只聽他吩咐道:“彤兒,晚膳準備好后就直接端到這兒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
沒有聲音,蘭淳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那個朝思暮想的人,他黑了,也瘦了,瞬間,所有的煩惱和思念都隨著眼淚嘩地一下涌出眼眶,再也抑制不住,仿佛壓抑了千年,在他懷中放肆地哭出聲來!
胤祥緊緊抱住蘭淳,撫著她顫抖的身體,顯然是被蘭淳這樣兒給弄懵了,忙安慰道,“蘭兒,好了,我回來了!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過去了!”
蘭淳哭的像個孩子,哽咽著道:“胤祥,對不起!你處罰我吧!”
“我都知道,四嫂都告訴我了!“他瞬間沉下臉,”蘭兒,幸而不是你,不然我會找她們拼命的!“
胤祥的話語讓蘭淳心中頓時好暖,“胤祥,有你這句話我就什么也不怕了!現在我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對于我簡直是度日如年!”無暇顧及眼角的淚滑入脖頸,激起絲絲的冷意,蘭淳說道,“這次生病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也是我不好,任憑你處罰!”
“夫人身體剛好,為夫怎舍得處罰呢!如果真要處罰,那我情愿替你受過!”胤祥說著將蘭淳攬在懷中,笑著說道。
“吆,十三爺什么時候這般會哄人了?”蘭淳擦去眼淚,挑了挑眉,戲謔著問道。
“自從蘭淳成為十三福晉之后。”說完,胤祥止住了笑,低下頭直直地注視著蘭淳,眼中的深情讓蘭淳情不自禁地垂下了眼。驀地,一連串的吻落在了我的眼皮上、額頭上、嘴唇上,他緊緊地抱著蘭淳,“蘭兒,我的蘭兒……”聽到那低低的呢喃,蘭淳沒有再說話,只是用盡了力氣抱緊了他的背脊,突然發(fā)現,胤祥懷中充滿了溫暖和安全!
替胤祥更完衣,見他用完膳,蘭淳滿足的看著他,心里充滿了感動,原來離開他自己真的會得相思病的,想著不禁傻傻地笑著,現在才知道了愛人在生命中的份量。
“想什么呢!剛剛哭的想淚人兒似的,現在又傻笑?”胤祥走過來攬住蘭淳,寵溺地問道。
“沒有,只是覺得有了你,我比別的女人幸福多了!”蘭淳收回思緒,靠在他的胸口,說道。
“又想年秋月的事了?蘭兒,相信我,我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fā)生的!”
“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好了,咱們倆的保證你違反了,我還沒罰你呢!”胤祥戲謔道。
“你賴皮,說好不罰了嘛,怎么又反悔了!”蘭淳撅起嘴巴,撒嬌道。
“剛才是剛才,現在可不一樣了!你不是常說,此時的我不是彼時的我嗎,要怪就怪彼時的我去吧!現在的我要罰你!”
“你……你想干什么?”蘭淳知道這小子又不懷好意,忙后退著。
“過來!”
“我不過去,就不過去!你能把我怎么樣?”蘭淳繼續(xù)向后退,這會兒胤祥見他不過去,就笑著起身向她走過來,蘭淳又笑又叫地往門口退著,卻被他一把拉住,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兒,就被他帶進了房中,“我要你好好補償我……你可是還欠我十個阿哥十個格格呢,我當然要討回來!”
窗外夜色如水,靜謐的夜空中點點繁星淡淡地灑下溫柔的光芒,室內繾錈著無限的溫情……
年秋月的事四福晉雖然向胤禛稟明了實情,可是沒有確實的證據,四阿哥也不好出面,畢竟朝堂上的爭斗有別于各家后院的爭斗,不僅關系生死存亡而且是攸關儲位的,若是小不忍則會亂了大事,就四阿哥的性格,怎會輕易出手?就算有確鑿的證據,四阿哥也不得不顧忌十阿哥和八阿哥,畢竟他們的勢力已不可小覷!再說年秋月只是側室,在身份上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蘭淳真真切切感受到等級制度的毒害,一想起年秋月,自己情不自禁就變成了憤青,現在才知道,為何封建制度必然要滅亡,那是對人性的摧殘,對生命的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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