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天快下雨了,咱回吧!”彤兒對蘭淳說道,蘭淳在帳中呆的無聊,與彤兒來到了帳外,本想散散心,可是胤祥硬是再不許她騎馬,所以彤兒就陪她出來走走。
“彤兒,我心里悶,咱們去那邊走走!”天突然陰下來,可是蘭淳心里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慌亂,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彤兒無法,只好陪著她,“主子,前些天還好好的,怎么這幾天您就這么不好了,奴婢瞧著,您食不下咽,又有點焦躁,是不是……是不是有喜了?”
“你啊,怎么跟你的爺一個樣,比我還著急,想孩子都想魔怔了吧!”蘭淳聽了彤兒的話,戲謔道。
轉過一排小樹,突然一個人影閃過,“誰?”蘭淳心下狐疑,與彤兒急忙閃到樹后面,定睛一看,竟是十四阿哥!他不是在通州帶兵嗎,怎么現在在圍場里出現了,他來干什么?蘭淳十分奇怪,拉著彤兒隱藏了起來!
“十四弟,你怎么來了?”
“八哥,你看!這事太大,我不放心手下人,所以親自跑來了!”蘭淳清清楚楚地看到,八阿哥突然閃現在林中,然后十四從身上拿出一份奏折似的黃色書信,遞到他的面前,急切又欣喜的說道。
“太子手諭?這……老十四!”八阿哥滿臉驚異看著十四問道。
“八哥,像嗎?”十四有些興奮地問道。
“老十四,你瘋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八阿哥慌亂地看向十四。
“八哥,我想過,不冒風險就成不了大事!”十四向周圍觀察了一番,并沒有察覺蘭淳和彤兒,確定無人,然后小聲對八阿哥說道。
“哎呀,這個風險你也敢冒?你……”八阿哥眉頭緊皺,勸道。
“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十四篤定的說道。
“老十四,你模仿太子的手諭,這是要殺頭的啊!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這么大的風險!”
“八哥,我不怕,只要能把你推上去,所有的事情我一個人承擔!”……
十四的每一句話語都如利劍一樣,刺在蘭淳的心上,蘭淳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牙齒顫抖著仿佛要將嘴唇穿破,不一會血跡便滲了出來,突然一道閃電劃過,蘭淳眼前一亮,只覺著心口好疼,便再沒有了知覺……
再次醒過來,見彤兒在床邊守著自己,“主子,您可算醒了?剛剛嚇死奴婢了,萬一您有個好歹,奴婢怎么向爺交代!”見蘭淳醒來,彤兒忙哭著說道。
“彤兒,咱們是怎么回來的?”蘭淳回過神,勉強問道。
“主子,是十四阿哥抱您回來的啊!”彤兒回答著,“主子,您現在感覺怎么樣?”
“他……怎么是他?”
“主子,您突然昏倒,奴婢不知如何是好,忙喊了一聲,十四阿哥就過來了!見您昏倒,他也滿面焦急,抱起您就回來了!”彤兒說著剛才的事。
蘭淳心中又是一緊,竟不禁有些鄙夷,暗暗想到,“十四,這就是你說的永遠不會輸給他吧!可是你輸了,輸的慘不忍睹,這輩子你注定輸給了胤祥,也輸給了你自己的良心!”……
天上的雷電越閃越急,眼前亮光一閃,“咔啦”一個巨雷就仿佛劈在了黑色的蒼幕上,蘭淳只覺得心臟狠狠地痙攣了一下,猛地打了個哆嗦,這時候大雨“嘩”的一聲下了來……
蘭淳獨自坐在帳內,下午胤祥被緊急宣到康熙帳中,秦順兒說是十八阿哥病了,皇上急的什么似的,所有的阿哥都被召去了!聽到十八阿哥病重的消息,蘭淳的心開始莫名的揪緊……手諭?太子的手諭?呵呵,上天真是會開玩笑,明明讓蘭淳看見了陷害胤祥的真兇,卻讓蘭淳如此弱小,明知道那是陷阱,蘭淳卻沒辦法讓胤祥躲避!
夜幕完全籠罩,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樹葉偶爾被風吹動的沙沙作響,孤寂和擔憂一點點彌漫開來……
“福晉,都三更了,早點安置吧!”彤兒見蘭淳一臉心事地獨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門口,有些擔心地催促道,“爺若回來,秦順兒一定會來報信的!”
“你先睡吧,我實在睡不著,我心里有點悶!”蘭淳應到,手中緊緊握著胤祥送給自己的玉簪。
“福晉,福晉……”突然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了蘭淳所有的思緒,她忙向門口跑去。
“秦順兒,快……快進來!”彤兒將簾子掀起,滿臉雨水的秦順兒十萬火急地趕來,喘著粗氣。
“秦順兒,你怎么回來了,爺呢?”蘭淳焦急地問道。
“福晉,十八阿哥……十八阿哥歸天了!”一道急切的閃電從頭頂上劃過,蘭淳心中仿佛被雷電擊中,她猛地一下退到椅子上,彤兒忙過去扶住她。
“主子,您……您沒事吧!”彤兒見蘭淳蒼白的表情問道。
“我……我沒事!秦順兒,爺呢?”蘭淳回過神來,問道。
“皇上因為十八阿哥病逝十分沉痛,也病倒了,太醫與眾位爺一刻也不敢離開,都在大帳里守著皇上呢!爺和四爺他們也在那里,暫時回不來了!”秦順兒說道,“爺怕主子擔心,所以讓奴才回來報個信,讓您安心!”
“秦順兒,我知道了,你現在馬上回到爺身邊去,替我傳句話,就說不用擔心我!”蘭淳急切的說道,“讓他自己小心,還有一定要提醒他提防著他的豐臺大印!”
“嗻,奴才這就去!”說完,快步走入了雨幕之中……
連續幾天,再沒有了胤祥的消息,蘭淳焦急地等待著,她不知道那邊的消息到底怎么樣,但是現在除了等待她什么辦法也沒有,幾天來各帳外的侍衛無緣無故地增加了,彤兒試著打聽,卻沒有任何線索,蘭淳心里更加確定,行宮里已經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不出蘭淳所料,當夜里就發生了兵變,豐臺大營和兵部說是接到了太子與十三爺的“手諭”,到行宮勤王護駕,承德避暑行宮一片混亂……皇上緊急調來了朗臺的禁軍進駐避暑山莊,第二日御駕就火速回京!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各府女眷即刻隨駕回京,不得有誤!”一道圣旨,蘭淳帶著滿心的憂慮和擔心跟隨著所有的妃嬪福晉趕回了京城……
“主子,多少吃一點兒吧。”彤兒輕聲地在一旁勸慰著,手里的蓮子粥已是不知熱了多少回,可那香味兒甜得讓蘭淳心酸,蘭淳閉上眼搖了搖頭,放松背脊靠在搖椅上,又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雖然閉著眼,也明顯感覺到彤兒的欲言又止和左右彷徨,可蘭淳早已經顧不上她了,自從回到京里,十幾天了,貝子府門口的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蘭淳知道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她還是沒有見到胤祥,只是回京后聽到了四爺派心腹傳來的消息:胤祥被皇上軟禁在宮里!
天亮,天黑,這仿佛是蘭淳對外界唯一的感受了,時間在沉默寂靜里似乎也有些停頓,讓她有些不知寒暑的感覺。她記得史書上說過,康熙四十七年八月,皇十八子胤玠病重,康熙沉痛,君臣皆有憂色,九月胤玠死,太子胤礽對對弟之死毫無友愛之情,康熙斥責太子,胤礽不但不反躬自省,反而嫉恨在心。在行軍途中,每夜逼近康熙所居帷幄,扒開裂縫向里面窺視。
歷史循規蹈矩地向前走,蘭淳沒有一點能力,甚至沒有辦法打聽出宮里的情況,回想起歸途中看到十阿哥那得意的表情,蘭淳已經明白了一切,八爺黨勝利了!
“主子,主子。”一聲輕呼打斷了蘭淳的思緒。蘭淳暗暗嘆了口氣,睜開眼轉頭看向門口小心翼翼的秦順兒:“怎么了?”
秦順兒見蘭淳醒了,快走了兩步:“主子,里邊來信兒了。”
“你說什么?”蘭淳猛地坐起身來,自回到府中,這里就被侍衛重兵把守,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這次,胤祥沒回來在蘭淳的意料之中,可看管得如此嚴厲卻是蘭淳沒想到的,從史書中看康熙四十七年一廢太子應該與胤祥無太大的關系。
蘭淳之所以害怕,是因為在回京之前,太子就找了胤祥,本來皇上就派張五哥提醒過胤祥不要過多地與太子接近,這次胤祥本不想見他,可是胤祥心里還是放不下“兄弟”兩個字。太子是為了鄭春華的事情,鄭春華早就被胤祥暗地救出了辛者庫,這張牌八爺他們若是不用,那日頭真的會打西邊出來了。可是十四的那份手諭,卻是能要了胤祥的命的!太子叛亂,兵將可都是胤祥的人,就算太子手諭是被人模仿的,胤祥也定要背上個殺父弒君的罪名!上天呢,你既然讓蘭淳知道了歷史的真相,為什么不給蘭淳力量讓她揭開那個騙局?蘭淳恨自己,恨自己找不到證據證明胤祥的清白……
一開始尚算鎮定的蘭淳,經過這數個晝夜的折磨,已經有些失了方寸,臉上平靜的面具也漸漸地有了裂痕,再也無法掩蓋心底的憂慮與無可奈何。
秦順兒見蘭淳有些慌張,自己也是一抖,忙低頭說:“主子別急。奴才帶來了一個人,他對宮里的情況比任何人都清楚!”
“快……快讓他進來!”蘭淳猛地看向門口,卻不知接下來的一幕讓她震驚到極點,仿佛一下子天崩地裂!
“福晉,還不快參見皇上?”李德全笑瞇瞇地看向蘭淳,蘭淳這才緩過神來,勉強咽下了一口吐沫,恍恍惚惚地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蘭淳......蘭淳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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