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怎樣?侄兒沒有說謊吧!”弘歷看向胤祥,一臉自豪地說道,接著與雍正對視一眼,細心的蘭淳早已發(fā)現(xiàn)了他們父子之間的小動作,只是,蘭淳不知道弘歷到底是何意。
“果真是好酒!”胤祥稱贊道。
“上酒!”弘歷吩咐著進來服侍的幾個宮女,只見一個嬌媚的女子優(yōu)雅地端著酒盤,笑意盈盈地向胤祥和蘭淳走來,行至桌前,傾身行禮道,“給王爺和福晉請安,王爺福晉吉祥!”
胤祥這才發(fā)覺面前的女子,正是適才所遇到的那個喬引娣,不禁心下一沉,望向身側(cè)的蘭淳。
“你叫什么名字?”蘭淳見眼前女子嫵媚清麗,面容與自己如此相像,又看到胤祥正有些慌亂地盯著自己,心中早就有了幾分把握。
“回福晉的話,奴婢叫喬引娣!”
“你就是那個十四爺撿回來的丫頭?”蘭淳頷首淡笑道,“果然是個佳人!”
“福晉謬贊了,奴婢出身鄉(xiāng)野,哪里配得上佳人二字?倒是福晉,麗質(zhì)天生,風(fēng)華絕代,若再輔以此酒,定可力壓群芳,獨占花魁。”喬引娣鎮(zhèn)定的回道。
“哦?聽你這話,這酒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蘭淳問道。
“回福晉,奴婢的家鄉(xiāng)就是廣西,四阿哥(弘歷)這酒正是廣西土家特產(chǎn),名叫芙蓉清,是采集春分日的迎春花花瓣,夏至日的芙蓉花花瓣,秋分日的菊花花瓣和冬至日的梅花花瓣,再加上南海的珍珠粉,用荷葉上的露珠為料釀造而成的。此酒不僅香氣濃郁,還能養(yǎng)顏美容!”
“真不知這壇子酒,還藏了這么多玄機!”蘭淳微瞇了下眼,看著她道,“你倒是個口齒伶俐還會察言觀色的丫頭,對這酒想必沒少下功夫吧?弘歷,這酒不會是你專為十三嬸特意釀制的吧?那十三嬸可要好好謝謝你了!”蘭淳看著一旁別有心思的弘歷,漫不經(jīng)心地道。
“十三嬸這話不對,此酒是侄兒孝敬所有長輩的,若是只為十三嬸,想必皇阿瑪和十三叔就要怪弘歷偏心了!”弘歷機靈地回答道,“喬姑娘,你說是不是?“
“福晉,四阿哥說的沒錯!此酒不只能美容養(yǎng)顏,而且飲后還能提神醒腦,消除疲勞,讓人倍感輕松,只是……”
“還有何玄機?”胤祥接口道,“難道這酒還有毒不成?”
“王爺說的沒錯,這酒雖用花瓣作料,釀造時卻有道特殊的工序,那就是將蜈蚣、金蠶、蛇等毒物的毒汁摻進蒸煮的水中,形成了清液。故名芙蓉清!”喬引娣勾起嘴角,用挑釁的語氣道,“如此,王爺福晉還敢喝嗎?”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蘭淳一陣笑聲,引來雍正弘時父子的驚異的目光,“弘歷,你不是說此酒是你特地拿出來孝敬所有的長輩的嗎?喬姑娘此刻用這激將法,未免太過于小看咱們了。四哥!”蘭淳轉(zhuǎn)向胤禛,笑道,“您敢喝嗎?”
“有何不敢?”胤禛冷靜地看了一眼胤祥,示意宮女斟酒,道,“弟妹既然執(zhí)意要將朕的軍,朕也只能先干為敬了!”說完一口氣喝下了那杯酒。
“四哥今日好酒量!蘭淳佩服!”看著胤禛豪不猶豫地飲下,蘭淳端起酒杯剛要喝,卻被胤祥攔下,“此酒過于猛烈,蘭兒,還是我與四哥喝吧!”胤祥同樣毫不猶豫地仰首一飲而盡。
“十三弟,過了今日你我兄弟若想再見恐怕就難了,朕還是不忍放你離開啊!但是,朕既然答應(yīng)了你自然不再勉強你,今后你要好自為之啊!”胤禛望著胤祥,深切的眼眸似有一絲疼痛。
“四哥之恩十三銘記于心,今世難報,愿來生還能做您的兄弟!”
胤禛端起酒杯,先敬道,“既如此,朕祝你們夫妻二人永遠琴瑟調(diào)和,白頭偕老。”說罷,再次一飲而盡。
“也祝四哥心想事成,江山永固。”還不待胤祥阻攔,蘭淳已端起剩余的那杯酒,飲干,冷冷道,“胤祥,夫妻本就該相濡以沫,生死與共,難得四哥如此祝愿,咱們怎能辜負四哥的這番美意?”
“好,弟妹果然直爽,竟比這世間的那些須眉濁物更加勇敢,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雍正沉下臉,冷笑道,“以后也希望十三弟妹好自為之!”
喬引娣見胤祥接連喝下了幾杯酒,不禁有些憤怒的瞪了他一眼,端著托盤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宴會結(jié)束后,未等回到府中,在馬車上胤祥就忙問道,“蘭兒,你沒事嗎?”
“我沒事!”蘭淳長舒了口氣,冷冷道,“他是不會給別人留下口實的!”
“蘭兒,你說得沒錯,他變了!他不再是以前的四哥了,今日他的話讓我徹底明白了當(dāng)初鄔先生的話,與常人交,共享樂易,共患難難。而與天子交,共患難易,共享樂難!”
“胤祥,你知道為什么我要你隨我走嗎?”蘭淳靠在胤祥的懷中,靜靜地問道。
“蘭兒,我明白,你不想讓我受傷,更不愿讓我背叛,如果不離開,最終就只有這兩個結(jié)果!”胤祥輕撫著蘭淳的秀發(fā),嘆息道,“可惜我現(xiàn)在才明白,否則九哥和九嫂他們……”
“胤祥,不是你的錯!有些事是由不得我們的……胤祥,答應(yīng)我,永遠做我的胤祥,永遠……”
晚晨煩躁地在房中來回走動,不時望著桌上的晨妃玉牒發(fā)呆。自晚晨探望怡親王回到宮里,她就被軟禁在了法淵寺中!這完全在晚晨的預(yù)料之中!可是令她琢磨不透的是,今日,雍正卻突然下旨晉封晚嬪為晨妃,晚晨接過圣旨的那一刻,才知道雍正已同意怡親王辭官歸隱。
“晚兒,你主子今日得償所愿了,你也該為她高興吧!”雍正笑道,“不過我曾經(jīng)提醒過她,在這世上不應(yīng)該相信任何人!她忘了,她忘了……哼,這個世上如若忘記痛苦的過去,那是種快樂,可是若是忘記了幸福的記憶,那——又會怎樣?遺忘就是她該承受的罪責(zé)!”
晚晨看著雍正那道自負到極點的眼神,搖搖頭冷冷笑道,“皇上說笑了吧,這世間,哪有人可以隨便選擇遺忘的,除非是腦子壞了。”
“晚兒,呵呵,朕果真沒有看錯人……”
望著他的背影,晚晨蒙了……“傻丫頭,他這是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他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晚晨忍不住敲打著腦門,自言自語道,“宴會——酒——忘記——幸福——記憶——罪責(zé),這里面還有什么聯(lián)系呢?”
“娘娘,外面有人要見您!”晚晨正想著,宮女青兒進來回道。
“是誰?”晚晨不經(jīng)意地問。
“回主子,是乾清宮養(yǎng)心殿的宮女喬引娣!”……
怡親王府。
“胤祥,今晚天陰,本來沒有月亮的,奇怪這會怎么有如此美麗的月亮?咱們坐在這里,賞月如何?”胤祥扶著蘭淳在一處角廊坐下,道,“好,你看月亮多圓啊!”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戶仰頭看!”蘭淳仰首望著寥寂星空中的皓月,嘆道,“以后的日子雖清冷些,但是我一定會讓它別有風(fēng)味!”
“蘭兒,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胤祥安慰道。
“不……胤祥,我說過的,我本不屬于這里,若是我沒有出現(xiàn),也許你根本不用面對選擇!胤祥,對不起!如果當(dāng)初我不進宮……”
“蘭兒,你又這樣說!”胤祥有些生氣的嗔道,“我說過不許我的生命里沒有你!”
“對不起,胤祥,是我一時失言!我再不說了好嗎?”蘭淳抱歉道。
“你呀,明知我最不喜歡聽你說這些,還總是口不擇言。”胤祥鐵青著臉嘆道,“真不知拿你怎么辦才好!”
“你別氣,我認錯還不成嗎?”蘭淳拉著他的衣袖道,“胤祥,許諾來生,生死不移!”
“蘭兒,告訴我,四哥的對子你是真的對不上嗎?”胤祥將蘭淳緊緊攬在懷中,凝神問道。
“胤祥,我許了你生生世世,就只有與你才是‘有幸不須梅’!”
“你啊,早知如此淺顯卻敏感的問題,難不住你!可是,他卻還是放不開。”胤祥垂首,深沉地望著她道,“蘭兒,你我情投意合,心無旁騖。不管發(fā)生什么,我一定不讓你離開我!”
蘭淳攬住他的脖子,目光盈盈道。“傻瓜,你忘了,我的心還在你的荷包里。我怎會離開你?誰也不能阻止我永遠愛你陪伴你……”
胤祥深情的望著蘭淳,突然只覺得胸中一陣翻涌,接著耳鳴若刺,頭痛欲裂,隨即眼前似分幻出無數(shù)個蘭淳的面容,像打碎了的鏡子,旋轉(zhuǎn)翻騰。
“蘭兒!”胤祥陡然疼得大喊了一聲,緊緊摟住蘭淳,“不要離開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也絕不要離開我——”
“胤祥——胤祥——”蘭淳恐懼地疾呼,卻無法喚醒倒在懷里的胤祥……
“主子,主子!”秦順兒慌忙地跑進房里,“主子,王太醫(yī)來了!”
“快,快請……”蘭淳坐在床邊,緊緊握住胤祥的手,視線一刻不離地停駐在他昏睡的臉上,只怕他突然醒來見不著自己,只怕自己稍不留神,他便會在眼前消失。
“回福晉,王爺氣息平穩(wěn),脈象平和。”太醫(yī)診脈后道,“想必是酒醉深沉,一時暈了過去。休息片刻,稍頃便會醒來。”
“既如此,就勞煩太醫(yī)煎一副醒酒藥來。”蘭淳頷首道,“事后,我與王爺定有重謝。”王太醫(yī)一愣,片刻才道:“奴才不敢,不敢!”方畏縮地退了下去。
一切蘭淳皆看在眼里。退出門前,蘭淳平靜得看了他一眼,心中卻十分清楚,剛才胤祥的昏厥絕不是單純的酒醉深沉。蘭淳早已察覺了王太醫(yī)今日神色之間的異樣,可是此刻誰也無法斷言,再者一旦他說的是假話,若是不小心,讓他看出自己的懷疑,勢必會打草驚蛇,那樣豈不是害了胤祥。蘭淳也只好按兵不動,以禮相待。
“秦順兒!”等那太醫(yī)走后,蘭淳忙叫了秦順兒進來。
“主子!“
“秦順兒,你現(xiàn)在馬上去教堂,悄悄地把白晉神父請到府中來,記住,讓他在后院等候,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王爺?shù)男悦涂茨愕牧耍∶靼讍幔俊碧m淳強忍下心中的苦楚,定定的說道。
“是,主子,秦順兒……秦順兒就是豁出命也要救爺……”秦順兒的聲音滿是哭腔。
“好了,秦順兒,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快去吧!”蘭淳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秦順兒,安慰道。
“是……”
“主子……”秦順兒走后蘭淳突然感到心底針扎一般,頭上一陣暈眩,忙伸手抓住床邊,彤兒扶住搖搖欲墜的蘭淳,哭道,“主子,他真的動手了……”
“胤祥……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你……絕不能……你逼我,我也不會輕易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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