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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清蘭闕

一百零六踏蘭

“主子,怎樣?還疼嗎?”玲子為蘭淳拆開手上的紗布,看著那一道道血口子還未愈合,玲子心里不是滋味。

“嗯,今日倒是不疼了!”蘭淳勉強笑了一下,彤兒走后,除了玲子,蘭淳的身邊已再無他人。

“主子,奴婢沒想到您這次竟然傷得如此嚴重!”玲子感嘆道,“若是從前,爺早就因為您的傷鬧翻天了,哪像現在,您都這樣了,他竟然不聞不問!”

“玲子,不要這樣說!”蘭淳突然感覺一陣刺痛,不禁“嘶”地倒吸了一口氣。

“主子……是不是奴婢弄疼您了?”玲子有些著急忙道。

“是啊!福晉,沒想到您傷得竟然這般嚴重!”喬引娣突如其來地走進房內,嘖嘖道,“瞧這您一頭的冷汗,定是很痛吧!”

“你怎么進來了,滾出去!”玲子冷著臉指著門外,厲聲道,“這是我主子的屋子,你怎敢擅自闖進來!”

“玲子,好了!你去綬恩房中看看,看看他吃了太醫開的安神藥沒有!”蘭淳對怒氣沖沖的玲子使了個眼色,隨后看向玲子道,“玲子,我沒事。你過會兒再回來。”

“可是——”玲子戒備地瞪著喬引娣,稍頃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喬引娣四下打量著,“福晉,在這房里可住的習慣嗎?”

“老你費心了。”蘭淳收拾好傷口,道,“我是個適應性比較強的,在哪里還不一樣?要茶嗎?我喚外面的丫頭給你去沏。”

“這倒罷了,福晉不必忙碌!”喬引娣一頓,疑惑道,“福晉……奴婢如此對您,難道您不恨我嗎?”

“我為何要恨你,你不是也身不由己嗎?”蘭淳反問道,“難不成我還要把自己承受的痛苦和委屈再施加在別人身上,泄憤嗎?”

“主子,您真是很特別!”喬引娣搖首嘆道,“原來十四爺對我的心并不是真的。您這份逢遭劇變,卻處驚不亂,坦然處之,能以不變應萬變,我再學也學不來!”

“你謬贊了。”蘭淳冷笑道,“你的手段我領教了,可是剛剛你的話卻不對,我確實能坦然處之,不是因為我的手段高,只是因為我心中無愧!”

“福晉,您——還是離開吧!奴婢不忍……”喬引娣遲疑了下,又道,“奴婢知道您本就不想進宮的,當初若不是十三爺,您也不會……福晉還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那樣您能夠過得更舒坦些。只要您離開,我決不會再做出些針對傷害您的事。”

“離開?那倒是簡單的很。”蘭淳冷哼道,“可是你打錯了算盤,我不會走的,決不會離開他。我答應過他,此生不會離開他的。”

“難道您要繼續呆在此處,忍受這些傷害?何況還有小世子?”喬引娣心中一緊,高聲道,“您不怕他成為皇上的棋子?若是如此,您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你愛十四,對嗎?”蘭淳瞟了眼她故做鎮定的臉,舉起自己的雙手,宛然一笑道,“十四的性命與之相比,此傷微不足道。”

“福晉……”喬引娣定定的看著她,“奴婢沒有佩服過什么人,除了十四爺,就是您了……可是,您還是不明白,有時候執念會傷人的!”

“主子……主子,不好了,小主子發高燒,太醫說小主子……”未等喬引娣反應,玲子急急忙忙跑進來,急的什么似的。

“太醫說什么?”蘭淳猛地起身,問道。

“說是痘……”

“什么?”蘭淳一臉驚訝,喬引娣一聽綬恩得的是天花,忙得告辭離開了!

看著她嬌小的身影,蘭淳心下不知是該恨她還是該同情她,畢竟她也是心機計謀的犧牲品,可是她卻不懂得愛情有時是凌駕于生命之上的,“十四,她這么做是為了你吧!”

雍正五年。大清國和碩怡親王第八子愛新覺羅綬恩因天花夭折,時年三歲。

浮云消散,旭日黯淡。轉眼春花已殘,悶熱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淡若虛無的蘭香。玲子攙著蘭淳走進后院,郁郁蔥蔥的劍蘭葳蕤繁茂,“山下蘭芽短浸溪,松間沙路凈無泥。蕭蕭暮雨子規啼,誰到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

“蘭淳啊,蘭淳,你的人生真是一場華麗的逃亡啊!”

喬引娣悄悄跟在蘭淳身后,望著面前的蘭花海,成片成片的劍蘭,朵朵紫色的蘭花綴滿了蘭葉,形成了一方蘭海,獨有的清芳悠遠而至,看著蘭淳苦笑蒼白的臉龐,心里一陣辛酸。

“就是這里啦。”突然一聲呼喊,蘭淳緩緩抬眼,“你們把所有的草給我把拔干凈,你們不知道福晉喜歡玫瑰嗎?我要在這里種幾千朵玫瑰送給福晉!”胤祥大聲吩咐著太監侍女們,指著蘭花海,“馬上找我說的辦!”

“爺!”秦順兒吶吶道,“此事還是過兩天再辦吧!這里可是您……”

“可是什么?”胤祥一臉不屑地反問道,“狗奴才,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爺,那些玫瑰種子都是妾身親自挑選的,您看!”喬引娣走到胤祥的身邊,“爺,這是怎么了?”隨后白了秦順兒一眼,回首對幾個剛招募入府的花農道,“你們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這些雜草給我拔了!”

花農們忙拿過鐮刀和鋤頭,下到蘭花間開始“鋤草”,秦順兒急得直跺腳道,“爺,不能啊!不能拔啊!這蘭花海可是當初爺親自監督種植的!這可是福晉最喜歡的花啊……”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喜歡蘭草?”喬引娣瞪大了眼睛質問秦順兒道,隨后胤祥也對著花農們道,“就是啊,福晉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還不照辦?怎么這么沒眼力健!哼……”

蘭淳眉頭緊皺,緊緊盯向胤祥,怒氣上涌地看著無理取鬧的他。看的胤祥有些不自在地轉開了眼神,“喂,你們還等什么?”

聽了此話,花農們毫不猶豫地大力揮動起工具,一刀刀割裂著蘭淳的心,頓時鳥驚蝶飛,稍頃,一片偌大的幽幽蘭花海便被踐踏成了雜草堆。嘈雜的鋤草聲,引得府中眾人聞訊過來旁觀,一時間議論紛紛,人聲喧鬧。

“爺,您可要三思啊!”秦順兒拉下臉看向胤祥,眼中一片晶瑩,“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秦順兒,你難道還要當主子的家了?”喬引娣一聲叫喝,“爺要為我種玫瑰干你什么事?爺最不喜歡這蘭草的腥氣,你不知道嗎?”接著,轉而對胤祥莞爾一笑道,“爺,妾身真想明日就看到滿園的玫瑰!妾身能被爺寵愛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秦順兒一看自己無力搶救蘭花海,于是急忙跑過來擋住蘭淳的去路。

“秦順兒,他怎么說?”

“福晉,前面人多,您還是回房去吧!”見他言辭閃爍,心下起疑,蘭淳冷不防推開他,向人群走去。待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蘭花海時,心頭頓似被活生生的鐮刀割破了血肉的的痛,忍不住一陣劇咳后虛弱地倚靠在廊柱旁。

“你們要干什么?”玲子不及照顧她,便沖上前去,擋在花農面前喊道,“你們不知道這里是蘭花海嗎?你們好大的膽子,不許砍!都給我停下!福晉喜愛之物也是你們能動的嗎?”

花農們頓時停下手,為難地看向胤祥和喬引娣。

“一個奴才也敢違背我的意愿!”喬引娣冷笑了聲,向身后的兩個奴才道,“將這個大膽犯上的丫頭拉到柴房里,不準給她飯吃!看她還敢如此囂張嗎!”話音剛落,她冷不防被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著實一怔,半晌方回過神瞪著面前憔悴虛弱的人,恨聲道,“你——敢打我?”

“我為何不能打你?”蘭淳疲憊地扶著玲子,喘了兩口氣又道,“你這個下賤的女人!我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只為了不讓十四傷心難過。你以為自己是誰?不就是個賤丫頭嗎?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發號施令?你別忘了,我是先帝御賜的怡親王嫡福晉,你不過是個下賤的奴婢。在我面前,你竟敢如此挑撥離間,肆意妄為?這巴掌不是我賞的,是你自找的!”

喬引娣一時無語,動了動嘴唇,還欲想開口。只見一人緩步而來。

“好!說得好!”十四爺胤禎拍掌而來,胤祥一臉驚疑地看向他。

“爺,福晉打我!”喬引娣見是十四,愣了一下,眼中顯出一絲苦恨,但是還是心底一沉,快步向胤祥身邊跑去。

胤禎瞪了眼喬引娣,轉而走向蘭淳,關切道,“蘭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蘭淳牽強地笑道,“至少還有力氣教訓人。十四,你怎么來了?”

“蘭兒,你不記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嗎?”蘭淳一頓,馬上明白過來。

“胤禎,難為你還想著,我想蘭芷在天有靈也該瞑目了吧!”蘭淳臉上升起一抹淺笑,“他還記得嗎?”

“記得,每年的今日,他不會阻攔我回京來看她!”十四輕松地看向蘭淳,“也許只有今日他才會忘記他不是皇上!”

“十四弟,今日回京怎么不知會我一聲?難道不認我這個哥哥了?”胤祥見胤禎與蘭淳聊著,突然一陣尷尬,走上前來對胤禎笑道。

“十三哥,你果然變了!”胤禎冷笑一聲,望著蘭淳黯淡無華的臉,心中一驚,轉而道,“十三哥,蘭兒病得不輕,你不知道嗎?”

“奧,十四弟,來,咱們兄弟那么長時間不見,今日咱們一定不醉不歸!喬兒,還不快吩咐廚房準備酒宴!”胤祥轉移了話題,對喬引娣道。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喬引娣憤憤地離去,臨走看了一眼蘭花海,“你們快點干活,沒看見要變天了嗎?”

胤禎瞟了眼胤祥,又指著面前的蘭花海道:“十三哥,這是怎么回事?”

還擋著花農的玲子突然高聲道,“十四王爺,他們要將這蘭花海鏟平!”

“鏟平?十三哥,你瘋了!”胤禎面色一暗,詫異道,“你——你忘了自己當初是何等辛苦,才從云南將這些蘭草移植而來的嗎?”

“想是忘了吧。不過這里多年都是青草味,也該變變了!”

“是我聽錯了嗎?”胤祥不敢置信的望向蘭淳,顫聲道,“十三你說你忘了?你竟然會忘了?”

蘭淳苦笑地頷首,低聲自語道,“十四,謝謝你,我現在才知道為什么你曾說愛情是沒有先來后到的。”

“愛也許不怕歲月的磨煉和敲打。”胤禎對蘭淳笑道,“但是愛最大的敵人,不是時間和死亡,而是遺忘,徹徹底底的遺忘!”

“聽到了沒有?王爺都說要砍了!”喬引娣雖走了,但是她的侍女們卻揚著臉,對花農們道,“你們還不動手!”

花農們忙應聲,繼續揮臂砍伐。此時突然飛沙走石,風雨大作,豆大的雨點傾泄而下,打在身上隱隱做痛。見雨勢愈大,花農們只得收了刀斧,四下逃竄避雨。余下的人也皆一陣混亂,慢慢地都散了去。

“蘭兒!“胤禎見一人影向雨中跑去,卻是蘭淳冒雨步入了蘭花海,不禁急道,“蘭兒,快回來!”

“遺忘,呵呵,遺忘!”雨水澆透了蘭淳的衣襟,蘭淳周身頓時一片淋漓,茫然的跑進蘭花深處,“蘭兒,蘭兒,你記得的,對不對?蘭兒,你獨立幽谷,不屈于迫害,只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攻于流言,而流言自破;不消于貧困,因有蘭心蕙質;不貪于浮華,只因早已脫離塵世。”蘭淳頓時熱淚混雜著雨水潸然而下,一只腳突然抬起,狠狠地向殘留的蘭花踏去,哽咽道,“一輩子,三生情,你怎么可以忘了呢?你怎么忍心忘了呢?蘭兒,蘭兒,你本就不屬于這里的,什么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全是廢話,廢話!”

“主子……主子……”玲子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子……您不要這樣!您手上還有傷啊!”玲子哭喊著,雙手緊緊拉著蘭淳的衣襟。

“蘭兒,去吧,去吧!”蘭淳毫不理會玲子的哭喊,紅著眼睛喃喃道,順手解開了繃帶,一根根的蘭劍被連根拔起,鮮血順著蘭葉滴滴落下,與雨水交融,落在泥土里,“與其讓別人把你們除去,不如我結束你們的生命!蘭兒啊,你怎能忘記?蘭兒……”

“蘭兒!”十四也沖了過來,抱住蘭淳瘋狂顫抖的身體,對著已經搖搖欲墜的蘭淳大聲叫到,“夠了,夠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

蘭淳呆呆地望著他,十四將她緊緊扣住,喃喃著,“那年除夕夜,你說煙花是寂寞的,獨自綻放在凄涼的夜空,然后隕落,然后消逝,雖然可以聽見人們贊美的聲音,但它卻只能將美麗留在短暫的瞬間。”

蘭淳轉身看了一眼蘭花海外神情復雜卻一動不動的胤祥,“是啊,獨自綻放,短暫瞬間!”腳下一軟,猛然跌入胤禎的懷里,“蘭兒,蘭兒!”胤禎心痛的呼喚著,這一幕恰好被正走進園來的喬引娣盡收眼底,她停下了腳步,呆立在那而,一絲悔恨和酸楚透出眼眸。

“胤禎,這一切是為什么?”蘭淳嘆息著想站穩身,忽感喉頭腥甜,陡然吐出一口鮮血來,打在蘭葉上。

“蘭兒!”胤禎不由分說地抱起她,“因為他變了!”說完大步向房中走去……

后記:

蘭淳緩緩睜開眼睛,一個身影出現在眼前。

“你說,這輩子,我和他到底誰贏了?”

他眸光閃爍,臉色忽而蒼白,忽而明亮,手中一個瓷紋酒杯,“你還要等下去?”

“是!”

他仰首悲凄地看向蘭淳,淺笑,一口飲盡手中的酒。第一次在蘭淳面前落淚,只有一滴,為一種虛妄的無助。“我知道,愛情是沒有定義的,你要等的,不是我……我不怨你,怨只怨,這愛情太輕,眼線太窄,我睜大了眼睛去尋找,看到的還是一片塵土飛揚的澀痛。”

“胤禎,這場賭,贏的從來就只有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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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晚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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