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該死的是她

四個老頭把靈魂和肉身結(jié)合的時候，內(nèi)心的欣慰和興奮卻造成一個大烏龍，錯取符紙，錯用碎片，老了就是不行了，老眼昏花，老年癡呆！

機會只有一次，將錯就錯吧。

“我看這個破碎拼湊起來的靈魂不會那么差，一個女人絕望到萬念俱灰，必是經(jīng)歷了常人未曾經(jīng)歷過的，也吃盡了異于常人數(shù)倍的苦果，只要她意念堅定起來，可能會強過原來的夙飛鳳將也不一定。”讀書的幽幽說道，他對這個不愿輪回放棄世間的女子，好奇不減，興趣不退。

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個女子能將靈魂碎散各處，證明她的意念本就很強，若是善加引導(dǎo)不再糾結(jié)自身遭遇放逐自己，機緣巧合下能夠頓悟人生，如此，未必會輸于原來的夙飛鳳將。

“你還敢說！你！、、、”白胡子聽他所言，怒氣又起。

“夠了！別吵了！我們都有責(zé)任，誰也推脫不了！”冰疙瘩冷吼一句，再推來推去，界朝就完蛋了！

“然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四個應(yīng)該極力挽救才是。”老不朽仗著資格老，說了一句公道話。

“那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白胡子倒也識大體，一腚坐倒，大手一揮，面前立刻幻出一個紫檀雕做的矮幾，幾上茶具茶點俱全，香茗茶氣遠飄，他卻如喝白開水一樣，灌下一杯。

其他三人見狀，也圍坐過來，各自品著自己面前的茗，思索對策。

“我們現(xiàn)在只好、、、”

“啊！——”

老不朽剛要開始闊談大論，讀書的突然一聲大叫，三人都斜睨著他，喝到老鼠屎了嗎？老不朽和冰疙瘩相視一眼，轉(zhuǎn)看白胡子，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胡鬧！！看來類似這樣子的事情，白胡子沒少為之。

看我干什么？白胡子聳聳肩，也是一副不解，他這次可是什么都沒有做。

“不好！大大的不好！”讀書的學(xué)著老不朽之前的語調(diào)，皺眉恨嘆！

三人挑眉，何事不好？

“那個、、、那個、、、那個符紙不見了！、、、”讀書的憋得滿臉通紅，渾身上下翻扯了一遍，面對他們吃人一樣的眸光，臉色“唰”地變青，自首認罪，坦白從寬嘛。

“什么？！”三人驚跳而起，那個符紙里是那個最佳的靈魂，實力非同小可，他敢說不見了？？哪去了？？要是符紙時限一到，靈魂沖出限制，落入人間，借體為正倒還好說，若是為惡、、、神啊，仙啊，直接免了憤怒這一關(guān)，全部低著頭不斷地默念，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四人苦如嘗膽！！！

“大長公主，奴婢扶您躺下，再休息一會兒吧。”那個清秀還跪在榻邊的宮女把茶盅遞給離自己近的另外一個宮女，微微直起身子，輕聲地說道，并忍回眼眶里的淚水。

“我不想休息、、、”

“那奴婢、、、”

“你們都出去！”蘇飛飛清淡地說道，其實倒也能習(xí)慣別人把自己當(dāng)囚犯一樣盯著，只是眸子漠然地轉(zhuǎn)動著，企圖找到一個可以了結(jié)自己的方法。

“大長公主、、、”

蘇飛飛無視她們的驚顫，發(fā)現(xiàn)她們高綰的發(fā)髻上有她需要的東西，近乎瘋了一樣伸手抓向這個離自己最近的清秀宮女，不顧扯到她的頭發(fā)以致她吃痛地輕呼，細長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喉管，猛力地刺下！！

“啊——”滿殿駭叫。

這、、、蘇飛飛閉上眼睛，手下用盡了力氣，卻只感覺喉上的壓痛，并沒有刺破的穿透感，也沒有死亡的涼意，不解地睜開眸子，簪子也離開喉部，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根本是堅直，此時卻是彎了的“利器”。

下意識地摸摸脖子，她不認為這是一個金剛不壞的身體，竟能刺不穿，顫著手指掐了一把，生疼，可是、、、那簪子確實真切的彎著，彎著的弧度那么圓滑，有些刺目、、、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清秀宮女激靈靈回神，急忙搶過她手中的“兇器”，披亂著頭發(fā)不停地磕頭，觸地有聲。

該死？不是你該死，是我該死！蘇飛飛苦笑地看著她，想要阻止她自虐，舌頭一動，突有靈感，不如就咬舌自盡吧，以前也試過，可除了咬出血來，并咬不斷，不知道是誰發(fā)明的這樣死法？誤人尋死！！

現(xiàn)在她是個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只要拼勁全力，或許這次有成功的可能，只要有一線之光，她都要試試，一咬牙，咽口唾沫，舌頭伸出，握緊了雙拳，狠勁的合上牙齒！！

“、、、呃、、、呃、、、”蘇飛飛喉間發(fā)出難聽的聲音，雙手扶著下巴，眼球突出。

“大長公主、、、”那個磕頭的宮女終于有機會抬起頭來，額頭已經(jīng)紅腫一片。

“、、、呃、、、”蘇飛飛揮著手，痛的眼淚直流，指指自己的下巴，脫、、、脫臼了、、、

“御醫(yī)，御醫(yī)，御醫(yī)、、、”清秀宮女心急地朝著那群宮女吼叫，一時之間也沒點名要誰去，宮女亂成一片，爭先恐后地沖出去，忙宣御醫(yī)、、、

蘇飛飛無力地翻著眼皮，該死的，這不會是湊巧吧？

才剛回到太醫(yī)院，連口喘氣的機會都不給這些個已經(jīng)快要成古董的御醫(yī)們，又都被小跑著扯了回來，那個年紀最長的老頭已經(jīng)喘息不已，真怕大長公主下巴還沒推上，他就要先一步歸西了。

御醫(yī)慌張喘氣，宮女手忙腳亂，蘇飛飛一時被這么多人“關(guān)切”的圍著，心里有些不自在，忘記從什么時候起，她就獨自在黑暗潮濕的屋子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已經(jīng)被她咀嚼的毫無味道。

“好了，好了，大長公主，您動動看，可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御醫(yī)抹把汗，關(guān)心地問道。

蘇飛飛下意識地動了動，搖搖頭。

“那就好、、、”可算松口氣。

那個清秀宮女重新綰好發(fā)髻，雖還略顯凌亂，不過比之剛才的狼狽好多了，見大長公主漠然麻木，只好僭越開口：“藤院使，各位大人，您請回吧，這里就交給我們了。”

“恩，也好。”最年長的御醫(yī)老頭藤院使點了點頭，看看大長公主醒來后和之前判若兩人，又有些擔(dān)心地說：“暖玉，好好伺候著，有什么情況，馬上派人來太醫(yī)院通知。”

“奴婢曉得。”清秀宮女暖玉不疾不徐地蹲身，行禮恭送這位藤院使和一干御醫(yī)離去。

蘇飛飛半坐著，不言語也不動彈，任由人群在她眼前晃悠，眸中無神地看著寬敞的寢殿，白玉鋪墊的地面閃著溫潤的光，耳中是珍珠簾幕拂動的清脆聲，鼻間是錦榻和帳上好聞的香味，她就這么一直呆坐著。

暖玉嘆了一口氣，大長公主看來是真的失憶了，這么木然的表情不是夙飛鳳將該有的，那個神氣、威風(fēng)的女將軍，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為界朝沖鋒陷陣，抵御外敵了，或許老天爺是看她太累了，想讓她歇一歇了。

封成業(yè)在御醫(yī)剛走了沒大會兒，就一陣風(fēng)似地旋了進來，乍聞皇姑驚天之舉，朝政大事也能擱置一邊，見皇姑落寞無助地歪坐著，心疼不已，快步走了過去，用自己還并不算強壯的手臂把她輕輕擁在略顯單薄的肩窩里。

“皇姑不怕，皇姑不怕，朕來陪著你、、、”封成業(yè)溫柔地拂著她的后背，以為她是醒后失憶，對周身的一切存有恐懼，或是和龍?zhí)幽且粦?zhàn)讓她潛意識中驚悸，才這么尋死覓活的。

蘇飛飛被他的真情包圍著，微閉了眼睛輕輕靠著他，溫暖的感覺真好，有親人的感覺真好，多少次她都放飛夢想希望遠在天國的父母能夠來救贖她，多少次又都失望地在破滅中澆熄這希望之火，直至絕望！

這個男孩很像親人，身上的味道比錦榻和帳幔上的還要好聞，尤其他安慰她的聲音輕柔的像是拂面的暖風(fēng)，在死之前就讓她好好地享受一下這原本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吧。

“皇上，大長公主睡了、、、”暖玉輕聲提醒他，想要接過大長公主，扶她躺下。

蘇飛飛突然渾身猛地一顫，是誰？是誰在拉扯她？神智有些混沌，雙臂環(huán)住“親人”的腰身，讓她再感受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噓——”封成業(yè)豎指在唇，要暖玉噤聲，擁著皇姑的手臂微微用力，她一定相當(dāng)害怕，要不然不會這么激動地抱著他不放，不管她失憶前還是失憶后，她跟他的感情永遠深到幾近依賴的地步。

只不過，以前是他依賴她，現(xiàn)在，就讓他也成為皇姑的依賴吧。

蘇飛飛在渾渾噩噩中思想停止，也許這一刻，她是真的能安心的睡一次了。

封成業(yè)慢慢地放倒她，畢竟她一直靠著自己睡對她身體不好，而且她身上還有傷，龍?zhí)愉h利的爪子幾乎把她破腹折斷，那一戰(zhàn)他只是親征觀戰(zhàn)，卻也驚心動魄，暗暗抹著冷汗，誰都不知道他的內(nèi)襟其實已經(jīng)濕透。

輕柔地拂掉皇姑面頰上調(diào)皮的青絲，看著她英氣不失女子嬌媚的俏顏，此時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干裂，下巴繃緊，封成業(yè)心口的痛楚就強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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