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除雜之前,就讓我為他們送行吧。”我緩緩抽出了手,毫不留戀地鉆出了他的懷抱,“我想,這些,鳴凰,你都會安排妥當的。”
鳴凰半躺著的身子微微伸了伸,只笑不語。
我知道他已經應允,轉身間……
“朝陽……”鳴凰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卻沒了反應,半晌之后,我轉過了頭,“鳴凰,日后,你便這般喚我吧,好聽。”
鳴凰淡笑,“朝陽,你變了。”
我的心頭一怔,“你也一樣。”說完話,我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招手讓渃惜帶著我飛開,踏竹而行的感覺,并不是很好,或許是因為鳴凰那若有似無的試探讓我不由自主的心虛和擔心了起來。
“渃惜,還是這樣的你看著順眼。”我細細地打量了渃惜一眼,發現他的鼻其實很挺,他的眼也很放曠,甚至他的眉角也很闊朗,真不知道這個算不上英俊卻十分爽直面向的渃惜裝扮成女人時候,居然都能騙過我的眼,“不過這個名字是不是太過陰柔了?”
渃惜似乎不喜歡我對他如此之近的打量,臉上依舊會紅,“是師傅取的,取自‘亂山若畫帶溪平’,屬下是師傅從山澗拾來的。”
“所以此若非彼渃,此溪非彼惜。想來你師傅拾到你時,心情很是好,給你取了這個如此清透的名字,偏生你長相卻是如此放曠。”我的視線緩緩停留在屋外那自流水之上,水調竹筒音,煞是平靜和美妙。
若溪瞬間埋下了黑色頭顱,“幸虧他老人家后來得子,方才有人能得到他的真傳。”
“你師傅可是國師慕容昭?”我淡然問出可口。
“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那日我從昏迷中醒來,雖無力后又睡去,卻也聽見了你與那國師的對話。后又知,此天下但凡劍術為上流者皆出慕容一脈,你是如此,莫逐也不例外。”我眸子一沉,定在了若溪的臉上,“關于莫逐,你可有話要對我說?”
“公主……”若溪臉上一怔,“知道什么都瞞不過公主。那莫逐非師傅之徒,乃家師之兄慕容緱愛徒,甚為有名,怎料慕容緱因叛被殺,莫逐于萬箭中脫逃,若非公主庇護,鳴凰救治,恐早命絕黃泉。而屬下昔日與莫逐府上斗劍,他不敵,便誓要娶我……”說道這里若溪臉色一訕,干咳一聲,“后知我不是女兒身,因此過節頗深,見著便要逼迫屬下斗劍,無勝負,定不放我。”
難怪,上次他們在一起就會給人劍拔弩張的感覺,原來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烏龍。汗顏……
只是這朝陽為何要庇護莫逐呢?聽鳴凰口氣,朝陽似乎并不對莫逐的容貌感興趣,否則早將其收到男寵之列了。還有更多的是,為何我心中卻隱有不安的感覺,是出自莫逐,還是……鶩瑟?猛地,我的腦中炸開了花,為何我會想到鶩瑟?只因為莫逐參與過叛亂,而莫逐與鶩瑟的關系密切就令我猜測萬分么?如果是以前的朝陽,這些事情,她一定明白,可對于我來說,我除了那模糊的危機感,卻絲毫沒有找到一絲頭緒。
“公主,公主?”若溪小聲呼喚。
“額,怎么了?”我猛地從尋思中驚醒。
“適才鳴凰公子傳來話,說是已經安排下去,明晚于后花園,賞花,品酒,公主該是喜歡的。”
“喜歡?”我有些微愣,不喜歡也就這樣了,“是呀,我很喜歡,真是辛苦鳴凰了,到時候讓人定期到竹林給鳴凰除蟲去,就說是本公主的吩咐。”
若溪一愣,隨即想到鳴凰怕蟲的怪毛病,心里好笑嘴上卻憋得煞是痛苦。
次日晚,細蒙的雨絲在昏前下盡,掛上樹燈的后花園散發著淡淡的雨味,縈繞著輕輕的花香,又似彌漫著似清還幽的酒香,很是好聞。
讓我這個腳下有些沉重的公主也在瞬間便放松了開來。
這里我不是來得最早的,卻也很早了。
鳴凰第一,我第二,前后腳跟,卻落了個鳴凰未能坐下便要站起給我行禮,我微笑地對他擺了擺手,“你可是功臣,這花園能有如此景致,都是你的功勞,你若還行這俗禮,豈不讓人說我公主虐下么?”
“既然如此,那俗禮鳴凰便荒廢也罷。”鳴凰說著散漫而坐,坐姿不甚端正,卻也在散漫之間透出萬分的容態,若是換了我,自是狼狽,看來這各種姿態都要挑上適合的人,方能成景,方能產生美感,方能賞心悅目。
落座,鳴凰在我左手下,這個位置的地位不容置疑,而他的對面該是給駙馬留的吧,相交于鳴凰,這個位置又似乎頗近我一些。只是,我正疑惑自己的位置左右兩邊似乎空曠到還能容下兩個人的時候,想要問人,那若溪卻是逃之夭夭,事先便知道莫逐要來,他丟下句:屬下會在安全范圍內保護公主。便人影無蹤,弄得我煞是氣悶。
逐漸,我的手不自主地翻弄了酒杯來,眼睛放在那明亮的入口處,有什么人來,我都憑著記憶對其作出最基本的資料比對,方才發現那些資料雖然舊,卻好似沒有過時。
單手支起下巴,我的態度似乎輕慢了起來,“還有誰沒來么?”眼鋒掃過那空落的坐榻,明顯的三張空位讓我在心里揣測著,一個是駙馬,一個是雙腿不行的鶩瑟,至于剩下的那個么,還不容我仔細尋找資料中的遺漏,鳴凰的聲音卻在我的右下方想起,“古言弟病甚重,是我批了他離府三日的。”
“批他離府三日?”我眸子一挑,手中的杯子猛地落地成花,“當真是公主我手不好,批都不過我手了?”
瞬間,驚恐的人,漠不關心的人,看好戲的人,表情在掩飾或大膽表露間,全都納入了我的眼底。
我的眼神掃過面對我的大怒卻依然能夠淡笑散漫的鳴凰那清亮的眸子,仿佛我在想什么,在唱什么戲碼,他都了然于心。
既然如此,我閉了閉眼,殺雞駭猴,要開刀就開猛的,鳴凰,聰明如你,該明白了吧!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