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天旋地轉般的混亂。
“宇文楓……”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晚冰開始掙扎,試著喚醒他。
攬緊了她的腰肢,宇文楓的吻越來越迷亂,他不管不顧,瘋狂地吻著她,這種隱忍了許久的感情如火山爆發(fā)般一般不可收拾。
“宇文楓……”晚冰意亂情迷地低喊,掙扎著要推開他。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松開了她少許,他凜冽地宣布,“我不管你心底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楚思南還是羽子凌?我都要將他們從你的心底徹底趕走,我要你的心,你的人完完全全只屬于我一個人!”
他瘋狂的言語,猶如醍醐灌頂般,將靖晚冰從意亂情迷的迷霧中清醒地拔了出來。
喘息紊亂而急促,她使出全力倏然推開他,大幅度后退,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
宇文澈神色一震,空洞如死的僵在原地,渾身上下沸騰起來的血液被冰涼的氣息澆滅。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神色慌亂而脆弱,晚冰一邊哭,一邊拉攏著肩頭凌亂的衣物,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放浪形骸,她感到羞愧萬分。
在宇文楓回神之前,晚冰踉蹌著走過去,拉開門跑了出去。
……
深夜,網球場館內,一片安詳的寂靜。
“晚冰——!”驚叫了一聲,宇文楓陡然從地板上坐了起來。抬起手擦試著額頭的汗珠,他艱澀地大口喘氣。
網球拍安逸地躺在身側,茫然地,驚惶地環(huán)視四周,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噩夢!
不遠處坐椅上昏沉睡去的人被他給驚醒了。助理Paul急急忙忙跑了進來,他看到宇文楓坐在場內的地板上,表情驚恐而軟弱,似乎受到了什么強烈的刺激。
“楓少爺,你沒事吧?”拍了拍少爺的肩膀,他關切地問。
宇文楓抬起手抹了一把臉,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壓抑著心頭翻滾的海浪,他咧開嘴,開始搖頭傻笑。
只是一個夢而已,一個夢而已——
看著表情戲劇化變化的少爺,助理Paul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也跟著傻笑,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宇文楓單手扶地,站起身來,雙手抱肘,笑得合不攏嘴。
他怎么可能會對她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夢而已!
少爺剛才叫喊的是晚冰小姐的名字,應該是做了一個與她密切有關的美夢吧!
助理Paul皺著眉頭,暗暗地開始天馬行空地想象了一番。
宇文楓淡笑著吸氣,扭頭望向墻角的大時鐘。
已經過了午夜12點了!她是否一切安好?
——
昏黃的燈光下,靖晚冰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她無比堅信,自己的第一份娛樂報導應該能夠順利交稿。手畔放著好友為她熬好的御寒姜湯,她感到無比的充實與滿足。
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寫稿子,寒冷讓她裹緊了身上的毛巾被。
身后的大床上,孫程程早已疲憊地蒙頭大睡,為自己的偶像喊了一個晚上,能不累嗎?
窗外,月光柔和,繁星點點,靜謐而美好。
——
第二天早上,空氣清醒宜人,明媚的日光一縷縷地灑向大地,為萬物披上了一層華美的金裝。
天羽傳媒大廈門口,人頭攢動,喧囂一片。
早上八點的新聞快報中,對于昨夜小天王Rechel在市體育館舉辦的魅力無敵個人演唱會進行了綜合的評述,引發(fā)了忠實歌迷的再一次狂熱風暴。更有傳聞說小天王在演唱會結束后,突然現(xiàn)身于市中心廣場,對著銀剎噴泉沉聲低吟。而且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美艷的女子,這一點足以調動所有粉絲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楚思南的車子緩緩駛了過來,看著前方涌動的人潮,他忽然開口吩咐道:“返回,今天不去公司了?”
駕駛座上的人微怔,隨即面露難色,“柯先生吩咐過,今天天羽傳媒的老總羽天豪先生要見你,他讓你務必過去!”
對方誠懇的話語,并未激起楚思南一絲的心軟與同情,他蔭翳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如果你不想立刻被炒魷魚,最好按照我的吩咐做!”語氣冷淡而凜冽,透露出一絲咄咄逼人的寒氣。
駕駛座上的人無奈地嘆息,只得打轉方向盤。
“那,請問您現(xiàn)在要去哪兒?”車子180度大轉彎,沿原路返回。
“一路往前開,不要轉彎!”楚思南抬手搓了一下太陽穴,冷聲吩咐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色彩斑斕的窗外。這一次,他又任性了一回!
天空云卷云舒,清風徐蕩,望著擦窗而過的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楚思南感到陌生和茫然。腦海里驀然浮現(xiàn)出昨夜那一縷纖細的白影,他閉上了眼睛,壓制著心頭的激越。
我還能再見到她嗎?我認識她嗎?為什么在看到她的那一霎那,我就突然著了魔。
腦神經嗡嗡作響,開始疼痛,阻止他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可是即使心痛得要死掉,腦袋疼得快要迸裂,楚思南還是發(fā)瘋般的想找回自己失掉的前半段記憶。
抑郁地彈開眼睛,車窗外急馳而過的白色身影霎時攫緊了他的心臟。
“停車!”楚思南急促而又驚栗地低喊。
人行道上,一襲白色衣裙的靖晚冰神清氣爽的往前走著。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聆聽著花草的軟語,她的心中無比歡暢,就好像生命中的不幸已經逐漸離她遠去。
這時,一縷人影從后面飛速追了上來,截住了她的去路。
抬起眼睛,看著這一張她刻意想要忘卻的臉孔,晚冰木然感到窒息……
他怎么會在這里?
“請問你是誰?我們認識嗎?”楚思南望進她哀婉的眸子里,神色凜冽而期待,一字一句地問。
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結成冷冰!
靖晚冰睜大了眼睛,猛地抬起頭來瞪著他。
發(fā)現(xiàn)了她神色蒼白的遲疑,他心中更加堅定。
“我們以前認識,對不對?我們是不是相愛過?”上前一步,緊握住她纖細的肩膀,楚思南執(zhí)拗地盯著她的眼睛,喘息粗重的如同溺水的人。
靖晚冰僵在原地。
“告訴我,你是誰?”楚思南滿面凄亂,漆黑的眼底跳躍著簇簇的火光。
回過神來,晚冰強迫著使自己的神色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不至于顫抖,她殘忍的與他對視著。
“我不認識你!”話語淡然滑出嘴角,順利成章,沒有片刻的斟酌與猶豫。她絕然的說出了一句謊話,一個讓她自己都感到無比可笑的謊言。
箍住她肩膀的雙手劇烈一顫,順間失去了掌控她的力道。晚冰看到對方眸子里原本熾熱的火光在剎那間熄滅,心中忽然涌出愧疚的不忍。
楚思南壓抑地,怔怔地放開了她,然后低下了頭,像一個失魂落魄的孩子。
“可是…可是我覺得我們好象認識!”他喃喃低語,神情凄楚而慌亂。
掩飾著心底的脆弱,靖晚冰的眸色飄逸不定,她開始微笑。“我以前真的不認識你的,不過現(xiàn)在我當然認識你咯!”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讓對方感到非常的不安。
楚思南陡然抬起頭來,凝視著她笑臉如花的臉龐。
“你是小天王Rechel嗎?我有一個朋友可是很喜歡你的哦!”手指抵住下巴,仿佛置身事外般,晚冰歪著腦袋欣賞他痛苦的表情。其實這一刻,她的心臟被一刀一刀地刮扯著,肆虐地滴血,她強顏歡笑,笑得眼淚都快涌出來了。
楚思南瞪著她,仿佛她是一個怪物。
晚冰爽朗的笑聲在他的凝視下變得有些黯淡,有些空落。
“對不起,打擾你了!”深吸了一口氣,楚思南略略頷首,抱歉地說了一句。下一刻,他收回目光,轉身踏步離開。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孤寂背影。笑容從唇角褪去,晚冰渾身麻木了,喉嚨咯咯抽搐,她再也無法移動半步。
他不記得她了!他徹底忘記她了!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們是不是相愛過?”這是他的問話。
“相愛”多么奢侈的一個字眼,對她而言。
我們何止是認識,只是我們還未來得及相愛!
心臟忽然揪成一團,一股冷意延伸到了晚冰的指尖。他忘記了她,也許也忘記了地下長眠的沈若冰!
這樣的命運,也許是上蒼對他的眷顧。至少現(xiàn)在,他不會再為若冰的死感到自責和愧疚。而她卻從來不曾這樣好運過!
有些事,有些人如同燒紅的熾鐵,是烙在心坎上的。疼的時候,只能試著舔和自己的傷口,卻永遠也無法撫平這道深刻的傷疤。
耳畔的秀纓隨著輕風拂過眼簾,長長的睫毛晶瑩地翩躚,她呆呆地望著遠處。
晚冰看到楚思南上了車,車子緩緩啟動,隱沒在南來北往的車海中,成為一個無辜的白點。
車內死一般寂靜,戴上深藍色的閃光墨鏡,遮住了他眉宇間的部分英氣。楚思南思考著方才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
駕駛座上的人時不時地抬眼看一下后視鏡,他不明白此時此刻這個脾氣古怪的小天王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更著急的是回去以后,如何向柯先生交待?
“我不認識你!”
這是她輕描淡寫的回答。抬起戴著玉斑指的手指輕觸蒼白的嘴唇,楚思南隱忍地蹙眉沉思。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的話。可是她沒有必要要騙她!所以,他是否該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不!我必須把這一切搞清楚!
“調頭,回公司!”楚思南揚聲吩咐,眼底劃過一抹絕然的戾氣。
柯理司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今天一定要問個究竟。還有安妮,他醒來以后,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他們兄妹倆一定知道他在失憶前所發(fā)生的一切。
駕駛座上的人聽到了他的命令,頓時喜上眉梢,連聲說著“好好好”……
得心應手地打轉方向盤,在他純熟的操縱下,車子疾馳著破風而去。
靖晚冰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著,思緒有些縹緲。原途返回的豪華汽車呼嘯著擦肩而過,掀起了她墨色的發(fā)浪,有種挑釁的意味。
目光盈盈閃爍!那個人!那個忘了她的人,她也要忘了他!
楚思南……
一切是這樣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