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啟動的一瞬間,緊抿著嘴,一束淡雅的雛菊被絕然得扔出了窗外。嬌嫩的花枝瞬間在濕漉漉的馬路邊上散落開來,很快被雨水浸泡,而那根淡綠色的蕾絲依舊在風雨中搖曳著,很孤獨,很脆弱。
助理Paul心中愕然,卻并不敢多言。他知道那一盆雛菊是宇文楓親手種植的。
扭動鑰匙,發(fā)動引擎,車子緩緩駛向寬闊的大馬路。
透過后視鏡,助理Paul看到,宇文楓將頭靠在側面的玻璃上,痛苦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這樣的神情,他從來不曾在楓少爺?shù)哪樕弦姷竭^。
并排走出了學校的大門,馬路邊上,他們平靜地相視而笑。
“一起努力吧!重新開始另一種生活!”雖然渾身狼狽不堪,但是靖晚冰的神色卻很飛揚。直到下一刻,她看到了路邊散亂淋濕的雛菊,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攫緊了她的心臟。
“你怎么了?”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瞬間退去,楚思南定睛問她。
晚冰沉默不語,她緩緩走上前,蹲下身去將地上散落的花枝一一撿了起來,重新用蕾絲扎好。她的舉動讓楚思南感到迷惑不解。
晚冰捧著花束站了起來,恍然間失神。
“原來你喜歡雛菊啊!”楚思南挑了挑眉,點著頭,“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天快黑了!
胸口猛地傳來一陣徹骨的痙攣。
晚冰這才想起了那個約會,想起了海邊還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
“思南,以后對安妮好一點,我先走了!”伸出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她頭也不回地鉆了進去。
“晚冰,你去哪兒?”楚思南失聲高喊,眼看著出租車揚長而去。
手臂伸出窗外揮了揮,靖晚冰告訴他:“你也早點回去!”
出租車疾馳在夜色漸起的馬路上。
心跳加快,瞪了一眼膝蓋上的花束,她顫抖著掏出了包里的手機。
手機屏幕是灰暗的,按了半天也沒有一絲反應。晚冰低垂著臉,用手指擦拭著手機上的水花,擦著擦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天空徹底變成一片漆黑,望著擦窗而過的燈火霓虹,晚冰感覺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師傅,麻煩你再快一點!”她啞聲說道。
司機聽到了乘客的催促聲,略略提速,車子飛馳著向天盡頭的外灘駛去。
——
“砰——!”一聲巨響,門重重地撞向側面的墻壁,宇文楓面無表情地走進了豪華公寓的大廳。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扔在沙發(fā)上,他扯松了領帶,大步走到了落地窗前。
按動電鈕,白色的絲織窗簾鼓動著,“嘩啦”一聲向兩邊退去,整個城市的夜景頓時一覽無遺。單手扶住窗框,他抑郁地低下了頭。
驟雨初歇,外灘的廣場上人跡稀少,天空隱隱泛起一絲氳白。昏黃的燈光溫暖地灑在靖晚冰單薄的身子上,可是她還是覺得很寒冷,雙手抱住肩膀,她在濕漉漉的臺階上坐了下來。他說過,不見不散的!她不應該懷疑他,所以她要等他!
宇文楓將車子開到了晚冰住的樓下,下了車,他仰頭望著二樓那一扇漆黑的窗戶。掏出手機撥打著她的手機號碼,他聽到了冗長的余音和之后的無人接聽。
于是,他知道她沒有回來,是跟那個人在一起!
宇文楓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還不死心嗎?”他問自己。
“為什么他還不來?”靖晚冰喃喃地問自己,海邊的夜風侵蝕著她的心臟,渾身冷得發(fā)悚,她緩緩站了起來。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要撕扯開來一般。她怔怔地踱著步,企圖踩住自己的身影。
銀色跑車在夜幕下顯得格外亮眼,他靜靜地坐在車內,眸色璨亮而可怕。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他的嘴角古怪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靠在了座椅上,仰著頭閉上眼睛,他好累!頭,心里!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灑滿東方的天際時,廣場上晨練的人發(fā)現(xiàn)了蹲坐在地面上的俏麗女孩。她的頭伏在胳膊上已然睡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輕拍著她的肩膀,晚冰沒有一絲反應。
老人們漸漸圍了過來,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猶如燙手山芋,好心人這才意識到她可能是昏死了過去。
“趕快送醫(yī)院吧!”人群越圍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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