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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豪宅區(qū)。
豪華的私人花園別墅。
客廳里,窗簾緊閉,燈火璀璨,八臺電腦聯(lián)機工作。
接電話和發(fā)傳真的聲音此起彼伏。
里里外外、進(jìn)進(jìn)出出的職員很多,各司其職、步履匆匆。
寬敞的辦公桌前,宇文楓眉心深鎖的坐在皮椅上,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股價,修長的手指玩轉(zhuǎn)著筆桿,似乎在斟酌什么。
一個助理模樣的年青男子快步走進(jìn)來,將手頭的資料文件雙手遞上。
宇文楓接過來看了看,眼神冷冷一變,然后側(cè)過身,用白板筆在旁邊的白板上圈住了一個名字。
青年男子會意過來,頷首一笑,恭恭敬敬的轉(zhuǎn)身退出。
手指搓了搓眉心,宇文楓疲乏的目光回落到電腦屏幕上。
這時。
有歡快的手機音樂從口袋里響起。
宇文楓唇角微寒,掏出手機看了看,表情忽然凝重下來。
電話是助理Paul打來的,聲音無比喜悅。
“楓少爺,我找到晚冰小姐了。”
宇文楓一仰頭,眼睛驚變,毫無征兆的僵在了座椅上。
——
落葉蕭瑟,夜風(fēng)習(xí)習(xí)。
走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她打算先去赴孫程程的約。瀑布似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穿著洗得灰白的牛仔褲,白色的廉價長衫,靖晚冰安靜地走在長滿法國梧桐的大道上。面對著虛空,她莞爾一笑,那樣恬淡的笑容,像頭頂?shù)脑鹿庖粯佑悬c涼。
咖啡店里回蕩著淡淡憂傷的音樂,墻壁用深綠色的苕藤裝飾,兩側(cè)是木制桌椅,顏色都是專門做舊的古銅色。燈光色調(diào)柔和,各種歐式風(fēng)格的擺設(shè)琳瑯滿目。
孫程程看到晚冰的第一眼,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兩個月不見,晚冰整個人瘦了一圈,樣子比以前看起來更加纖弱迷蒙,更加楚楚動人。
白衣女孩在看見她的一剎那,一如既往的對她微笑。
“你什么時候回上海的?”孫程程起身,心疼的拉著晚冰坐下,語氣輕輕,仿佛怕嚇倒她。
晚冰歪下了腦袋,明媚地笑了笑,“半個月前!”她的聲音平靜而又溫和。
孫程程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復(fù)雜,她怔怔地握緊了好朋友的手。晚冰抬起眼睛,笑容如丁香花一樣單薄,“我再也不會和爸爸媽媽分開了!”她的聲音顫了顫,隱含著一絲絲刻骨的悲涼。
“晚冰!”孫程程抿了抿嘴,神色擔(dān)憂:“你爸爸的事,你也不要太過擔(dān)心了。現(xiàn)在的醫(yī)療事業(yè)發(fā)展得那么好,我相信伯父一定能好起來!”她出言寬慰,心中彌漫著強烈的不安。晚冰這個樣子看起來憔悴不堪,似乎是生病了!
“我要救我的爸爸!不惜一切代價!”神色迷離而堅定,晚冰低柔地吐出了心底的誓言。
孫程程的臉上閃過了難以形容的悲傷,她微怔一下,然后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好朋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能幫到她。
晚冰深吸口氣,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顫了顫,她抬起眼睛,出神的望著窗外飛閃而過的各色車燈。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羽子凌回來了!?”孫程程眼睛一亮,迫切地說,似是突然想了起來。
晚冰掉過頭來望著她,唇角忽然有些蒼白。
“他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孫程程定定地問,臉上有期待的笑芒。
晚冰的眼眸微微波動兩下,低低地道:“我知道,我已經(jīng)見過他了!”她笑了笑想要維持淡定,白皙的臉頰卻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看著她恍惚矛盾的神色,孫程程抿了抿唇角,有些迷惑,也有些著急。
“或許他可以幫你呢?還有宇文楓,他是寰宇的少董,又是你的好朋友,我覺得只要你開口,他們都會幫你的!”
晚冰蒼白地凝望著她,搖搖頭,垂下了眼簾,啼笑皆非。
“我不需要他們的幫助,我誰也不靠,我要靠我自己!”語氣里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孫程程眨了眨眼睛,有些著急地?fù)u了搖她的手,“你一個人不分晝夜的工作賺錢,身體會受不了的!”她堅決不同意,固執(zhí)地道:“白天報社上班,晚上還要去酒吧做雜工,你看你都消瘦成什么樣子了?”
淡淡地笑著,晚冰的神色固執(zhí)而悲憫:“程程!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還挺得住……”
“晚冰,你為什么不試著找個人依靠,以你的條件——”孫程程擰著眉,嘀咕不止。
“不需要!”晚冰抽回了手,急促而冷靜的打斷了她的話,清瑩的眸子里卻交織著復(fù)雜而慌亂的光芒,她的聲音里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堅決。
“我可以照顧好爸爸媽媽,我誰也不想依靠,我只想靠我自己!”一句一頓。
孫程程一愣,定定地望著她,良久之后,終于無奈地點了點頭,“晚冰,你好像變了!”
泛著淚光的眼角糅入一抹深深的憂郁,靖晚冰無聲地笑著,不置可否。
“無論我怎么變?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幽幽地低訴道。
這一句話立馬將孫程程感動得一塌糊涂,她的眼眶也開始泛紅,“晚冰,一定要堅強!”
兩個女孩執(zhí)手而笑。
玻璃櫥窗外,燈火霓虹,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這座繁華的大都市進(jìn)入了笙歌夜舞的迷醉時段。
——
夜幕下的天羽傳媒大廈,嫵媚而壯觀。
頂層的豪華音樂大廳。
亮晶晶的燈光華麗四射,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泛著耀眼的星波。
錦緞包裹的雅座上坐滿了人,所有人的臉上都是迷茫的神色。
橘紅色的燈光籠罩在頭頂,一個女孩站在臺前輕輕唱著歌,渾身微微顫抖著,由于緊張和害怕,她的眼睛不住地瞟著四周,那原本甜美的歌聲變得斷續(xù)而低啞。
“Out——!”
一句不怒自威的評語洪亮地抵達(dá)眾人耳畔。
女孩蒼白著臉,微微咬唇,然后掩面跑下。
金燦燦的雅座上,各位西裝革履的音樂總監(jiān)和制作人交頭接耳、唏噓不止。
20位女選手盡然沒有一位能達(dá)到葉總監(jiān)的要求,看來這新秀還真是不好挖掘呢!
“啪——!”一聲巨響在空氣中炸開,一沓資料被狠狠地甩在了深紅色的閃光桌上。
“我要的是有靈氣的天使新聲帶!這就是你們找來的所謂新聲音嗎?”一身銀灰色的休閑西裝,青渣胡子,戴著金絲眼鏡,男子雙手抵住桌面,定定地站起身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氣也不敢出,硬著頭皮挨訓(xùn)。
葉寒臉色陰青,威凜的目光平平地掃過整個桌面。
眾人的頭埋得更低。
葉寒深吸了一口氣,緊抿著嘴,勉力笑著:“我再給你們?nèi)斓臅r間,到時候如果還沒有找到我心目中的新聲音,都準(zhǔn)備降職吧!”低沉地撂下話,他毅然地離開座位,向外走去。
豪華寬敞的音樂大廳內(nèi),晚如冷月照射的海面,一片冷清,凄涼無聲。
直到葉寒俊挺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外,眾人伸著脖子左顧右盼,開始竊竊私語。
“總監(jiān)這不是為難人嗎?他找了兩個多月,也沒有找到他想要的聲音!我們上哪兒去找啊!”
“就是就是!”
“桑青不是挺好的嗎?三年了,總監(jiān)想換新人了!”
“總監(jiān)已經(jīng)對桑青的音質(zhì)失去了新鮮感。”
“桑青可是天后級的人物,目前我還是比較看好她的。”
“哎!總監(jiān)好像好久都沒有笑過了?這下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將喧鬧聲拋之腦后,葉寒低著臉,陰郁地邁出了金碧輝煌的音樂大廳。
向前走了兩步,他昂起頭,望著昂貴的雕瓷天花板,若有所思。
“何必這么著急呢,更何況,這根本是急不來的!”羽子凌就站在寬敞的走廊上等他。
葉寒沉默不語,悶聲笑了笑,款款走了過去。
兩個人轉(zhuǎn)身,并肩站在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靜靜俯瞰著腳下的繁華都市夜景。
“就像你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了桑青,柯理司發(fā)現(xiàn)了楚思南一樣,這是需要緣分的!”羽子凌側(cè)頭看著好友,笑容淡然。
“可是——!”葉寒頹然地嘆出一口氣,雙臂抱胸,神秘兮兮地分析道:“我總覺得她就在我的身邊,就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發(fā)著暗暗的光芒,等著我去發(fā)掘她!”
“說什么呢?”羽子凌覺得不可思議,咧嘴一笑,“你們這些搞藝術(shù)的,怎么總是神經(jīng)兮兮的,真是……?”他欲言又止。
“子凌,你爸爸遲早也是要將這一座傳媒大廈交到你手上的!為什么我覺得你冷淡得像一個局外人,身為傳媒的總經(jīng)理,你對公司的事好像過問得很少!”葉寒目光一斜,望著神色閑散的羽子凌,語氣很是不解。
“不是有你們在嗎?”羽子凌聳了聳肩,神色頑皮而詭異,無所謂的笑道:“我現(xiàn)在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別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
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表情。
葉寒無奈地?fù)u了搖頭,語氣惆悵而陰沉:“你還是跟三年前一樣,跟楓比起來,你就是少了一些成熟穩(wěn)重!”語氣悻悻,他不得不出言叱責(zé)他。
空氣開始冷滯,兩個人相視一眼,不再說話。
許久的沉默后,羽子凌眼波晃了晃,奇怪地笑出聲。
“宇文楓是比較厲害,單看這一次他秘密單挑美國老鷹基金組織,在股票上反降對方一馬,為寰宇創(chuàng)下了3個億的額外收入就知道了!”
嘴上說著調(diào)侃的笑語,他森冷的眼眸中卻沒有絲毫笑意,甚至劃過一絲絕然的戾氣。
葉寒嘴角微揚,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笑得一臉古怪,“子凌,在我的印象里,這好像是你第一次承認(rèn)楓的優(yōu)秀,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我很開心也很欣慰……”
羽子凌一聽這話,愣了愣,繼而漠然地挑眉一笑,有些不以為然。
他只不過是覺得,自己好像低估了宇文楓的智謀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