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鞭炮聲在夜晚響起,安靜的街道擠滿了人潮,這不是什么突發事件,而是桃花樓重新開張。一個月之前,桃花樓莫名關閉,不接待任何客人,這個愁壞了一幫平日花天酒地慣了的男人們。雖說還有其他的妓院可去,但是怎么都不如這京城第一妓院的姑娘。聽聞今晚重新開業,早早就等在了門前。
相比之前,眼前這座橫著巨大匾額的樓宇可是更加的富麗堂皇。木質的門窗上雕滿了桃花,每一扇窗戶都有秀著桃花的粉色輕紗飄蕩,窗戶上也不是普通的紙張,而是一層近乎透明的蘇繡,也是蔓延著大片的桃花,桃花香從窗戶里飄出來,溢滿了一條街,等待的人們連骨頭的酥了,恨不得馬上就進去抱著一個姑娘。據說老板從西域引進了大批的美女,那西域女子不比中原女子嬌小,羞澀,有著異邦的大膽與豪放。眾人在等待中煎熬,但是門前如兇神的四位男子也讓人們不敢隨便闖,這可和以前不一樣了,桃花樓現在被一神秘人買下,花了重金打造成如今這幅摸樣,可不是隨便就可以闖進去的。一切都要等,當然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一個月都等過來了,那在乎這一會。“吱”門開了,四位門神退走了,眾人樂呵呵的走進了銷金窟。
“哇,”
“啊…”一片贊嘆驚訝聲響起,是的,看過了外面的樣子就知道里面不一樣了,但是沒想到變化這么大。所有的桌子、椅子全部都是紅木雕刻著行云流水般的花紋,桌子的每條腿上都纏繞著織錦,椅子上也是厚厚的織錦坐墊,外面都罩有一層粉色薄紗,地面則被厚厚的地毯鋪滿了,走在上面就像是踩在云彩上一樣,墻上是唐伯虎的美人圖,還有鑲嵌在墻里的玉女,墻壁本身卻還有青紗籠罩,還有一串串的珍珠和寶石,整個空間飄滿了粉色繡有春宮圖的薄紗,從樓頂垂下的碧玉和夜明珠,正中最上方是一盞由夜明珠和珊瑚做成的吊燈,每個窗口都有著一株或是幾株奇花異草,桃花的香味從各個角落飄來,伴著淡淡的煙霧。一個個曼妙的身影飄過,燈光的映照下,那眼睛都在含情脈脈的望著,全身都像是在發光一樣,輕輕一碰,光滑的皮膚如絲綢般滑過,銀鈴般的歌聲飄來,真是如入仙境,真是人間第一溫柔鄉。
“我說,花老板啊,你這桃花樓的姑娘本來就是京城第一了,這如今裝修的這么豪華是不是連皇上都要招來啊?”
“呦,王公子啊,謝您夸獎了,我這么弄還不是為了各位來玩的痛快啊,您說是不是,至于皇上嘛,咱老百姓而已,只要您各位常來就行了。您瞧這姑娘們都滿意嗎?”被稱為花老板的正是桃花樓原來的老鴇,桃花樓每一位老鴇都姓花,這是開辦桃花樓的老鴇的號,之后成為每一位姑娘的姓,這里的姑娘都沒有原來的姓名,只有進入桃花樓之后老鴇取的名字。
“滿意,花媚海還是這么水靈,一個多月不見,我可想死了。”說著側頭在懷里的姑娘臉上啄了一下。
“那就好,我這還有新來的極品呢,對了,樓上給您預備下了,您好好玩。我先失陪了。”
“我不要極品了,媚海就最極品了。您忙,我上樓了。老規矩。”
“我們媚海就是好福氣,難得您這么看重她,媚海啊,好好招待王公子。”
大廳里擠滿了人,有桃花樓的老客,忙著和舊情人調情,也有第一次來的新客,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來。大廳正中央有一座紅色的臺子,四角分別是琉璃燈座,后面則是層層疊疊的紗,人們根據門口的牌子知道將有最新的節目,具體是什么還不知道。
大廳中央的輕紗都飄了下來,一層層遮住了上面的影子,不知名的歌聲響起
“冷月掛天邊,桃花飄漫天,
風吹過,卻沒有你的消息,
潸然淚下,相思成狂
猶記得,
與君共舞,笑靨如花只為君
冰肌玉骨請君來
香腮玉雪與君嗅
只愿與你夜夜笙歌
為何你卻不能天天來
想念你的懷抱
思念你的溫柔
酒香花香玉人香
你離我遠去我依然在這里
等你在桃花樓”
臺上是一群遮著面紗的妙曼身姿,將一眾男人的眼睛都吸引了過去,狠不得把眼珠子貼在上面。
“各位大爺,我這新的桃花樓曲可動聽啊?”花姨在臺前問道。
“滿意,滿意”
“你是說人滿意呢還是歌舞滿意?”
“都滿意,都滿意。”
“把面紗摘了就更滿意了。”
“對,讓我們瞧瞧這新來的。”
“別著急,會瞧到的。這是我桃花樓新來的花蕊,花枝,花莖,花瓣,花粉,花蜜還有花冠七位一枝花。”
“不對呀,你說七位,這只有六位啊?”
“一枝花七位都是不輕易見客的,各位想要見一枝花們,就得過關,依次是花莖,花枝,花瓣,花蕊,花粉,花蜜,最后是花冠,從第一關開始,過關才能見人,而最后的花冠是要七關都過才能見到。我這一枝花可都是才藝過人的,不知那位公子能夠連過七關呢?”
“小小的妓院而已,能有什么才藝,我先來。”
“好,花枝,拿出你的題目吧。”一位女子走上前來,將一幅畫遞給了花姨。
“花枝的第一關是畫,這幅畫是花枝所做,誰能看出這畫中所缺并且提筆補全是為過關,各位請吧。”臺上正中央,一副桃花仕女圖展開,只見畫中乃一妙齡女子在一株桃花盛開的樹下獨立,風吹起了裙角,花瓣和發絲殘繞著飛舞,女子手拿一條絲帕,雙眉緊蹙,滿面愁容。真是我見猶憐,絲毫看不出有什么缺失,整幅畫意境凄楚,完美呈現。
從桃花樓重新開業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也轟動了京城半個月,新的桃花樓不只是看上去的裝修富麗堂皇,供人行樂之處,除了是花心大少們尋歡作樂之地,也是文人雅士談天說地的風雅去處。除了花姨這老鴇之外,有一張新面孔。那就是滿腹經綸的孟慶了,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書生就是桃花樓的文雅園掌柜,不論是朝中大臣還是書生秀才,都可以到這文雅園來,而且不必說出真實姓名,都有自己的代號以及新的面具,免去了大家因為某些言語方面的不便不能出口,出了文雅園的門就是陌路人。這本是不能融合在一起的兩種不同存在,卻因著半月之前一枝花的出現慢慢存在一起來,花枝的畫迷難道了不學無術的庸才,卻也讓他們升起了必然要解開這謎底一睹花枝美貌的念頭,那怎么辦呢?自己解不開,只好求救書院里的有才學之人了,經過游說之后果然有前來觀畫之人,可惜的是謎底解開了,花枝見的確是那秀才。一枝花只看才學不看銀兩,而且桃花樓有一文雅園,園內之人文采非凡,讓書生秀才都有了相交之心,半月之后,這文雅園就與桃花樓存在了,而且是那么和諧。
悅耳的琴聲從桃花樓內一間房內傳來,這是外人進不來的后院,天井一顆桃樹下,雕花的石桌,石椅。桌上有三個茶杯和幾盤新鮮瓜果,坐著的正是男裝的慕容斐云(楚玉澤)和孟慶還有花姨,蓮花立在楚玉澤身后,前方有一妙齡女子正在撫琴,還有一群隨琴聲起舞的曼妙身姿。
“嗯,不錯,花冠姑娘的琴意真有繞梁三日的效果。”一曲終了,眾女子都上前行禮。未睜眼的楚玉澤一句夸獎讓彈琴的花冠臉上添了一抹紅暈。眼波流轉,含情的看了一眼那依然閉眼的人。
“花冠多謝公子謬贊。”走上前來盈盈一拜,按照正常情景來說,那夸獎之人該上前扶起,花冠抬頭四目相對,然后是兩人默默相望,互相鐘情。可是眼前卻不是那樣,那人眼睛還是沒睜開,只是擺擺手,身后的蓮花上前將人扶起,轉身,回到原來的位置。可惜了美人一顆跳動的芳心。
“以后不需要對我行這樣那樣的禮,太麻煩,坐。你們也是,舞姿越來越好了,都坐吧。”此時方睜眼,那是一雙墨黑如深潭樣的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花冠,眼里沒有半點漣漪。花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花冠是桃花樓最美的姑娘,那一個動作都是風情萬種的,更何況還有滿身的才氣,男人們見到她那雙水霧樣迷蒙的大眼莫不深陷其中的,可就是眼前這桃花樓幕后老板一點都不解風情,對眼前的美景沒有任何的心動。瞧花冠那一臉失落,這姑娘是鐘情與老板了,可是人家卻視而不見,看來是段苦情啊。唉!花姨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嘆氣了?自己四十多年的越男人無數卻始終看不透這老板的什么類型,不免對自己的眼光懷疑起來,難道是老了?也許是吧。自己接管這桃花樓也有二十年了,人生還有幾個二十年啊?唉。
“花姨,有什么心事嗎?”耳邊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那肯定是老板非別人。
“啊,沒有,沒什么心事。”
“那你剛才一直在嘆氣?”天,心里嘆氣好不好,這都能知道,會讀心術啊?花姨驚愕的看著對面的楚玉澤,而人家依然只是手拿茶杯,仿佛沒有說話一樣。
“花姨,”放下茶杯,看向花姨。
“啊,公子請講。”
“坐,站起來干嗎?我不是說過了,沒必要弄那些繁文縟節,你看現在老孟不也正常了嗎?你還搞這一套。”
“是”依言坐下,這年紀輕輕的老板和別的公子不一樣,看不得別人對他行禮,見不了那些客套。
“花姨,我不會讀心術,但是我知道你剛才一直在嘆氣。”這還叫不會讀心術,連她想什么都知道了。震驚的不只是花姨,還有孟慶,花冠和其他的姑娘。當然蓮花是不驚訝的,這對她家公子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說說看,你為什么嘆氣?”不理會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淡淡的說道。反正閑著無聊,不找點事情做怎么行呢?她已經清閑了好久呢,天知道她有多無聊。
“沒,我只是一時感慨而已,生意越來越好了,不由得有點沒適應。”
“哦,這樣啊,花姨,我想咱們是不是應該再開一家,現在似乎有點人滿為患?”
“嗯,是有這個必要了,最近我看春香院的人一直在咱們門前轉悠,不知道是不是在動什么心思?”
“春香院?就那個沒什么特色的院子嗎?”
“恩,是的。”
“哦,那這樣吧,把純香院買下來,改成梨花樓吧。”
“好,我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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