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春風吹拂中,兩匹駿馬追尋著似就在不遠卻抓不住的綠色,馬蹄聲落在官道上,一路留下風中淡淡的笑語。
楚玉澤和風蓮離開江州兩日了,這是兩日來第一次正常的走上官道,人家別人出門都是尋那平坦的官道,他偏不,非要找那沒有人走的山間小路,經過了不知多少次迷路之后,在風蓮怒吼聲中踏上了官道。
江州的江湖人士大部分都離去了,醉花樓交給花青兒也沒什么擔心的,原本就是她的產業,她說要上京城找花姨,那就等她培養好接班人吧,楚玉澤估計這個人會是蝶醉。
王琪要晚幾日出發,要安排落霞虹的事情,還有他的產業也要顧及一下,這一路他也有自己要去拜望的人和需要處理的事情。
李鴻他們則要先回山一趟,之后會朝著胡川而來,大家約好胡川匯合。
楚玉澤之前派去南澈的人沒有消息傳來,想必這婚還是沒成的,也就不著急了,著急也沒用,這事她又不是主角。放慢腳步慢慢走吧,什么時候到什么時候算。
在山里邊晃悠了幾天,干糧差不多快要吃完了,楚玉澤又思念一品居了,這次說什么也要弄個酒樓不可,吃飯事大。
這一日雖說是上了貫道走了,可是楚玉澤確是一路狂奔,根本就不打算好好的停下來休息,當然最后的結果就是,天黑了,兩個人兩匹馬淹沒在無邊的夜色中,周圍是森林和天邊的一彎月牙。別說客棧了,連個人家都沒有,能動的活物就是樹叢里的小動物了,面對風蓮和周圍一個顏色的臉,楚玉澤訕笑一聲,露出白晃晃的八顆牙齒,晃的風蓮腦袋疼。
最后的結局就是,楚玉澤屁顛屁顛的去打來了幾只山雞,野兔,風蓮無奈的接過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楚玉澤自知不對,也不敢說什么,很安靜的坐在一旁,心里誹腹,哪有這樣的,自己這當小姐的還得看丫鬟的臉色,唉,估計這天下也只有她才這么沒品吧,不過,嘻嘻,風蓮黑臉的樣子蠻有意思的。
“哼。”不小心笑出聲了,風蓮一記眼刀過來,立馬低頭做懺悔狀,風蓮哼一聲扭頭不理會。
跳動的火苗炙烤著山雞的表皮,落霞一滴滴的油掉在火力發出哧哧的聲響,一會過后,表面金黃,散發陣陣香味的肉已經烤好了,風蓮看楚玉澤還算知道錯誤,撕下一只雞腿先遞給楚玉澤。
“好了,吃吧。”
“唔,哦,好,我還真餓了。”接過雞腿直接放到嘴里,好久沒吃這么天然的東西,雖然沒有各種調味料,只是簡單的烤熟而已,此刻卻也是美味了。
兩人吃完山雞,又架著野兔開始烤,也不知道兩個女子怎么還能吃的下?
風蓮本來吃飯很少的,跟著楚玉澤每天吃飯靠搶,長久下來,兩個人就不是平常人家女子可以相比的了。
吃飽喝足以后,撐著沒事干的二人又逗了半天嘴,終于在周公的召喚下睡去。
次日清晨,在陽光照射下醒來,火焰已經熄滅,找了條小溪簡單梳洗一下,吃幾口干糧,牽過馬來,繼續上路,風蓮想著今天要找家客棧了,就算現在是男裝打扮也不能讓小姐這么風餐露宿。
這個季節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偶爾出現幾個趕路的人,兩匹馬也是從身邊掠過,中午到了一個小鎮,簡單的吃了些東西,楚玉澤看了一眼,這個鎮子還算繁華,也沒有多停留,上馬繼續趕路。
好巧不巧,最后還是沒趕到下一個城鎮,周圍又是一片森林,不過另一邊是一座山,風蓮的臉色已經黑的看不到了。
今天以為會住客棧,中午她根本就沒買干糧,水壺也快見底了,她問過了,里那個小鎮最近的城鎮快馬也要一天,她中午本來是說不要走了,明天一早走,可那倔脾氣的少爺說別人快馬一天,他們的馬半天絕對到了,現在天黑了,又得露宿了。
“哎呀呀,不要再這么看著你家少爺了,還不是你買的馬不夠快啊。”楚玉澤今天不檢討了也不懺悔了,干脆當大爺了。
“哼。”風蓮都懶的理他了,自己進樹林里找吃的了。
“嘻嘻,那我生火好了。”尷尬的摸摸鼻子,楚玉澤自動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生起火來,前世沒少在野外呆過,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跟昨天一樣,吃過飯后,兩人在火堆旁睡下。
第三日,離開江州五日了。在風蓮的堅持以及努力下,晚上終于坐在了客棧里,吃著店小二送上來的飯菜,并且還洗了個澡。
之后風蓮做主不再狂奔了,每天都打算好行程能夠住店,不過楚玉澤犯懶了,走到一個地方一有新奇的就勢必要磨幾天,為了人家廟會熱鬧呆了三天,為了人家拋繡球選夫婿等了五天,為了人家夫妻吵架瞧了兩天,甚至能為了早起沒吃雞腿賴一天。
在風蓮無奈以及無力翻白眼的日子里,在楚玉澤一次又一次對陌生事務好奇,在更換了幾次馬匹以后,在一路上從兩個人兩匹馬到現在兩個人,四匹馬,一輛車的時候,在從最初的只有銀票到現在一車的物品以后,楚玉澤和風蓮在春風溫柔的陪伴下,終于踏上了胡川。
遠遠望見那方方正正的城門,還有城門上迎風飄揚的旗子,風蓮由衷的感嘆,終于到了,望一眼胡川后面那座黑黢黢的山峰,那里就有他呢,離得又近了呢。
二人乘著微風踏進了胡川城,胡川是個很繁華的地方,城里店鋪林立,從門口望進去,貨架上滿滿的都是貨物,街邊叫賣的小販不停的招攬客人,來往行人很多,可見這里真的很繁華,人們的穿著也都很講究,還真是有錢人多呢。一邊看一邊走,終于找到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小二將飯菜送到房間里才退出去。
“飯菜蠻不錯的嘛。”楚玉澤夾一塊紅燒肉,口齒不清的說。
“這各地方很繁華,有錢人多,這客棧里哪一樣不是好的。”
“嗯,明天打聽打聽,開家妓院來。”楚玉澤現在是堅定了一個想法,她要開全國連鎖妓院,她走到哪開到那,即便不是妓院也是其他比如杏花樓,反正都要以什么花命名。
“你不是想開酒樓嗎?”這個人前幾天風餐露宿的時候還說要自己開家酒樓來吃飯呢。
“嗯,也可以。”前世自己怎么也受過一些烹飪培訓呢,有幾次的任務就是做偽裝廚師呢,雖然有些年沒做過了,應該也不會差到那去吧。
二人爭搶著吃完飯,倒在床上睡過去了。
而這個時候的,胡川背后的川山里,南澈劍派就在川山上。
魏雄天正在努力研究魏芷艷的手臂怎么能夠恢復,經過了多次努力那只手還是拿不起劍,一個學武之人沒有了拿劍的手那就等同與廢了,為了女兒的以后考慮,讓孟宇飛這個他一直看好的徒弟娶魏芷艷為妻,女兒的后半輩子就不愁了。
宇飛雖然在藏風崖違背了自己的命令,可他是從小看著長大的,那不過是一次被騙,認人不清而已,他的武功是整個南澈最好的,以后把掌門之位傳給他,這樣自己也就都放心了。
可誰知道那天剛一提起,他居然說不娶。
“宇飛,你是為師最得意的弟子,從小到大從沒有違背過為師的意思。”魏雄天看著眼前恭敬站立的孟宇飛,想著要是和女兒成親了多好。
“上次為師不怪你,你是被人蒙蔽了;這么多弟子里你的修為最好,你唯一不足的就是心太軟,容易輕信別人,這也是缺少歷練。”
“所有弟子中,你是最讓人放心的,南澈以后交給你,你一定能夠發揚光大。”
“師父,”師父一直都知道師兄弟們做的錯事,到如今還是包庇嗎?
“你師弟們做的有時候雖然有些過,可畢竟你們才是同門,別人都是外人,不必管他。”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你師弟們做什么就算是錯的,那也是你師弟們對,別人死活都不管你的事,你要保護的是自己人。
“可師父。”孟宇飛剛開口就被魏雄天打斷了。
“過幾天和艷兒成婚,她如今手臂不能用力,以后你要保護好她,找機會給艷兒報仇。”
“師父,弟子對師妹只有兄妹情,絕無非分之想。”剛回山師父就說過娶師妹,自己說不能,這次怎么師父還要說?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怎么能是兄妹情?”
“師父,弟子一直把師妹當妹妹看的。”
“哥哥和妹妹,正好,艷兒有時候是霸道點,你放心,成親以后就不會了。”
“弟子不是這個意思。”
“艷兒交給你我放心,南澈交給你我也放心,只要你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別跟那些歪門邪道交朋友。”
“師父,弟子…”
“你不用說了,過幾天成親這是師命,你要違抗師命嗎?”魏雄天打斷孟宇飛,嚴厲的下了最后的命令。
“…”孟宇飛腦海劃過那個白衣的身影。
“就這么定了,為師會通知各大門派前來觀禮。你回去休息吧。”
孟宇飛慢慢的走了出去,心里一直晃著那個白色的身影,一會是他在輕笑,一會是在喝酒,一會又在搶奪飯菜,一會是慵懶的影子,一會是狡黠的眨眼。這一刻,孟宇飛知道那個白色的影子已經占據了自己的心,終于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是斷袖,如果當初知道的話有沒有勇氣去追尋那個身影呢?苦笑,怎么能因為自己的心就去破壞他的生活呢,也許他有自己喜歡的女子呢。
既然和那個白衣不可能,那娶誰都一樣了。
孟宇飛回到房間,心里,腦海里全部還是那個白衣,一直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樣思念一個人,而那個人還是男人,除了能夠思念還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他有正常的生活,已經和南澈難以化解了,以后就把他放在心底最深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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