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跺腳,影幻兒冷哼一聲,明媚的臉上帶著幾分慍色,“什么嘛,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有什么了不起的,還不是跟我們一樣,看她能囂張幾時!”一把采過一旁的花朵,一陣蹂躪,似乎將手里的花當成了凌纖纖一般。
“影幻兒,你最好收斂一下你那脾氣,否則,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語氣淡淡的,紅唇呷了口茶,冰冷的眼神隨著凌纖纖望去,望了眼跟在后面的丑兒和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似乎在哪里見過。
“末兒,跟在皇后身后的人是誰!”朝身后一身紅色宮衣的俏麗丫頭問道。
末兒是隨嫁到宮中來的陪嫁丫鬟,自幼跟著林語嫣,自然知道,自己小姐問的是什么。“回娘娘,是今科狀元凌浩宇!是皇后的親哥哥!”末兒回話。
“凌浩宇?”影幻兒一聽,藏不住心事的小臉一片慘淡,嘴角一撇,這下慘了,“容妃姐姐,幫我!”新科狀元,說不定就是今后皇上將來的左膀右臂,這下她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義父。
“不礙事!”淡淡朝末兒瞥了一眼,末兒會意,福身退下。
只顧著自語的影幻兒,一轉眼就沒了末兒的蹤影,她還想從她那里多問點兒東西呢!“哎,末兒去哪里了?”這末兒可是林語嫣的隨侍,怎么一會兒功夫就沒人影了。
“別管末兒,幻兒,你最好趕緊懷上龍種!”說完,放下茶盞,遽然起身,帶著一幫子的宮女太監,往春離宮走去,姿態高傲冷清,步伐優雅大方,頗有大家之風。
“哼,瞧瞧說得多容易,有本事,你也懷一個叫我看看呀,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被寵幸!哼!”渾然不覺自己的這句氣話被離去不遠的容妃聽到。
唇角翹起,淡淡的笑了下,雪蓮花綻放一般的耀眼,卻含著幾分冷冽。
“皇后娘娘!”
“妹妹!”
一陣驚呼,自御花園傳來!讓氣怒中的影幻兒伸長了耳朵往御花園望去!
“纖纖!”突然出現在御花園的司徒長空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臉色頓時全無,蒼白著臉,一聲高呼。
“啊!”一聲慘叫,凌纖纖人突然被一旁沖出的小宮女撞了一下,身子不穩,朝一幫的假山跌過去,眼見著肚子就要撞到硬硬的石頭上。
“嗯!”一聲悶吭,巨大的沖擊力把丑兒撞到巖石上,尖銳的石頭擱的后背生疼,顧不上后背刻骨般的疼痛,眼看著凌纖纖往相反的方向倒去,一個翻身抱住凌纖纖的身子,當了她的墊背,“哼!”又是一聲悶哼,聲音之大,足見這撞擊的力道有多重。
所有的這一切不知道是如何發生的,丑兒怎么閃身到凌纖纖身邊,胡亂沖撞的宮女早已沒了人影,待到司徒長空奔到凌纖纖,看著慘白著小臉的凌纖纖,人早已昏了過去,腰下,刺目的殷紅染紅的明黃色的宮袍。
“御醫,宣御醫!”打橫抱起凌纖纖,快速朝坤震宮跑去。
躺在地上的丑兒,閉著眼,心下一冷,該來的依舊逃不過去!
“丑兒!”凌浩宇扶起躺在地上的丑兒,滿臉的疼惜。
“走開!”冷聲呵斥了下,推開凌浩宇伸出的手,原本還閉著的眸子猛然睜開,冷冷的瞪了一眼凌浩宇!
紅色一會就消失在一片黃色的紫金花海中,刺目的如同那地上的嫣紅。
坤震宮里,司徒長空在寢室外踱步,地上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空氣幾乎凝結,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寂靜的如同冥界,陰冷,黑暗,張著無情的爪子,扼住所有人的呼吸。
幾個身著白色官袍,頭頂綠玉烏冠的太醫,為首的是一個紅玉烏冠的老者,正圍在凌纖纖床畔,此事早已顧不得其他。
老者冷汗涔涔,雙腳幾乎站不住,腳下一個趔趄,顫抖著跪到地上,匍匐著身子,“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她···她···”聲音抖得不像樣子,花白胡子顫悠悠亂抖。
“說,到底怎么樣!”一抹殘忍的光芒自眼底閃過,揪著御醫的衣領,雙眸暴戾之氣猛增,只是抓著太醫衣領的手透露中慌張和驚恐。
“娘娘保住了,可胎兒,···!”御醫的話不言而喻,龍胎沒保住。
“啊!”一聲狂吼,帶著蓬勃的怒意,一把將老御醫甩在地上,怒極的雙眼,一手抄起跪在地上的丑兒,扼住她的頸子,“你···”憤怒而通紅的雙眼帶著滿腔的怒火狂鷙,緊緊包圍住丑兒。
隔著黑紗,清明的眼中沒有驚慌,沒有恐懼,甚至連一絲的情緒都沒有,“你該死!”看著掌下的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如狂濤般的怒火燒得司徒長空理智全無,扼住丑兒的手指泛白,可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跪了一地的太醫,宮女,太監,無一不求饒,要知道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就因為他們的護駕不利,才出了差池,他們現在已經是一腳邁進鬼門關了。
屋子里早已亂作一團,求饒聲,抽泣聲,哽咽聲。
“皇上,請手下留情!”溫潤卻帶著驚恐,凌浩宇攀住司徒長空緊扼住丑兒的手,幾乎是一根一根的掰開,“手下留情啊,皇上!”
“呃!”‘咳咳咳!’被掠奪的空氣火辣辣的穿透喉管,灌進肺腔,丑兒撫著胸前,那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望著被凌浩宇拉開的司徒長空,眼神冰冷而憤恨,“你真可憐!”
凌浩宇愕然,但司徒長空卻聽到了,空洞無神的眸子猛然一震寒光爆射,“把這個護主不利的奴才給我拉下去,拉下去!”沉穩的聲音劈裂,嘶吼著,狂叫著。
“還有那個宮女,那個宮女,眹一定要把她碎尸萬段!”幾乎發狂的宣泄著怒氣。
嚯啦啦一震鐵衣巨響,一名穿著鐵衣盔甲的士兵,上前壓住丑兒,扭著手臂,將丑兒壓了下去。
連一句喊冤都沒有,丑兒就這么被他們拉下去,只是眼神死死的盯著司徒長空,似乎要把他釘穿一樣。
冰冷潮濕的監牢里,彌漫著腐臭作嘔的氣味,偶爾幾滴水滴下,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偶爾幾聲‘吱吱’聲,隨著幾個黑乎乎的影子掠過,骨碌碌的黑眼珠子望著蜷縮在一隅的紅色身子,‘吱吱’,‘吱吱’,似乎是嘲笑一般,在格外冷清的監牢里刺耳的分明。
如貓大的耗子,呲著尖利的牙齒,咯吱咯吱,帶著血紅的眼睛,紅色的身子對它們來說,無一又可以飽餐一頓。
“焰主子!你怎么還不來接丫頭!”丑兒環抱著雙膝,小小的頭顱埋在雙膝之間,適才的倔強在這一刻被淚水代替。
宮里的生活每天都像是踩在冰面上,只是這冰薄如蟬翼,踩上去都能聽到冰面破裂的聲響。
不該說的話,她從來不說,不該問的事她也從來沒有問,不該管的事她也沒有管,可為什么,他們就是不能放過自己,還有那可憐的孩子,他還未見到這大好的世界就走了。
嚶嚶哭泣著,豆大的淚珠滑過面頰,沒了黑紗的遮掩,悲慟的哭泣,一聲聲,在監牢里回蕩。
‘哐當’一聲,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寂寥的牢房里格外的響亮,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借著隱約的天光,看清來人,突然覺得這張滿是威儀的臉可憎,他是無情的儈子手。
“丑兒,你可知罪!”凜冽的聲音如同臘月天里的冰月,碰著的人都能瞬間化成冰凍,緊繃著臉龐,每一個線條就如同雕出來的一般,沒有溫度。
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眼底是莫名的悲痛,為自己,也為那可憐的孩子,她還是沒能保住他!
“皇上,這不能怪丑兒,她已經盡力了!”見她搖頭,凌浩宇以為她這是在為自己辯解,不顧自己的身份想為她開脫,似乎忘了,那個剛剛失去孩子的人是他的親妹妹,他現在該做的是安慰那個可憐的母親,而不是監牢里的這個人。
司徒長空雙眼攫住那個哭成淚人的人,沒有辯解,什么都沒有,她是不屑,還是什么?
難道她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那條命嗎?還是她以為自己不會辦了她!
“你不要以為你是宮焰天的人,我就不能辦你,別忘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哼!”繡袍一甩,人已跨出陰暗晦澀的監牢。
凌浩宇看了眼丑兒,追了幾步跟上司徒長空的步伐,“皇上,皇上!”他要救丑兒,五年前沒能幫上她,這次一定要幫她!
看著一臉憤怒離去的司徒長空,還有那急欲救自己的凌浩宇,丑兒突然揚聲一笑,真是可悲,可憐!
宮里的情況自己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她也已經回過幾趟府了,除了自己的失蹤,似乎府里并沒有什么不妥!她明明可以逃了,可蕭笠說自己必須呆在這個勾心斗角的事非之地。為了焰主子,她能忍,可是,現在她有些迷茫了,她真的可以等到焰主子嗎?
司徒長空到底和焰主子有什么過節?就連目空一切,唯主子是從的蕭笠都讓她忍,這又怎么解釋?還有那個宮女,別人也許沒有注意到,可是她看到了,那個宮女不但會武功,輕功也不弱,皇宮內院里會功夫的沒有幾個人,她為什么要害凌纖纖?
一個個謎團應接不暇,她現在這個樣子,怎么繼續查下去。
每一個事似乎相連,卻又理不出個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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