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睜開眼,看到的是你熟悉的容顏,是上天對我的厚待,如果允許,我是不是可以祈求老天,讓這樣的日子不要太多,只要夠用就好,這算不算是貪心?
寢室里,丑兒坐在榻上,心情愉悅,眉頭都挑高,可一絲愁容卻掛在嘴角。低著頭,一雙善睞的眸子低睨著,一襲淡粉色的水袖長衫,腰間一條白色緞帶,自然是出自華錦房之手,一頭烏黑的發絲簡單的挽了個髻置于頭頂,耳畔一粒罕見黑珍珠在耳邊漾漾生情,未施朱粉的左頰透著一抹嫣紅,如同熟透的果實,光彩照人。
多少年沒做過女紅了,丑兒自己都不知道,九歲之前,后娘柔麗總是讓自己干些粗重的活,女紅針織這些都是那些手巧的小姐們用來消遣的活兒,而后娘說,她沒這個資格。
想到這兒,明亮的眸子暗了下,從自己跟著焰主子的那天起,后娘沒有,從來沒有來找過自己,甚至從未向鄰居們提起過自己的繼女,府里的那些下人丫鬟們倒是經常會告訴自己這些。
倒不是他們真的那么好心,他們,尤其是那幫的女孩兒,就是見不得宮焰天對丑兒好,不單經常借機欺負丑兒,更是將丑兒的身世當做笑話,傷害丑兒。
晶亮的瞳仁閃了下,繼續手里的動作,一塊兒來自華錦房的名貴云里輕紗正絞在丑兒手里,上好的圖案,秀功,被丑兒摧殘的不像個樣子。
后來跟著焰主子,除卻練功,就是舞文弄墨,更是沒時間學這些女兒家的東西。
“唉!”一聲輕嘆逸出紅唇。
“誰又給你不痛快了嗎,唉聲嘆氣的!”說著宮焰天就坐在了丑兒身邊。
“沒有!”緊張的抬頭,擺擺手,天哪,現在誰還給她找不痛快,前幾日,就因為蕭笠說他不在的時候,青嵐也那幾個丫頭欺負過自己,焰主子不但吩咐管家重罰,還把他們攆出府去,現在府里的人都快把自己供起來了。除了那三個人。
“那嘆什么氣!”沒好氣的說,摟著丑兒的肩頭,放在自己懷里寵著。
“焰主子,這荷包能不能不做!”她已經拜托了廚房的王大嬸,給她做了包邊,只剩下了這簡單的縫合,可就是這,她也做不到,實在是沒法交差!躊躇著扭著手里的布料。
抓過丑兒的手,看了眼她手里的布料,好看的眉眼笑得彎彎,“丫頭,這就是你給我做的荷包?”佯裝驚訝,看著那攢成一團的云里輕紗。
好好的一塊兒布料,折疊著,然后不知是誰很有‘天分’的縫合起來,就連宮焰天都能看出那針腳有多‘漂亮’,再看看姑且稱它是荷包吧,口上直接拽了一根線,一抽,就鎖緊了口,還真是新穎的很。
紅著臉,丑兒低頭連瞅一眼她的焰主子都不敢,握著布料的手想抽回去,可主子不讓,反而盯著那‘荷包’猛瞧。“焰主子,這個荷包......”囁喏的說,一股羞囧之火燒的蹭蹭的。
宮焰天拿過攥在丑兒手里早不成形的布料,細心的拆開,然后紉線,縫合,再咬斷,片刻功夫不到,“嗯,雖然有些丑,但跟你一樣,我就將就著帶吧!”說著自懷里掏出一屢發絲,小心翼翼的裝進荷包里,再將口細細的縫上。
“焰主子!”驚訝的合不攏嘴,丑兒看著焰主子如數家珍的將那縷發絲裝進去,然后又將自己的白色發絲裝進去,才將荷包縫好,然后再帶在腰上。沒想到主子還會縫東西,不禁更加崇拜主子。
“南疆傳言,將人的發絲放在荷包里,然后中下蠱,那人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到,丫頭,這些你可慘了!”嬉笑著,白皙的手指撫了撫那只荷包。
蠱?是書上那種蠱嗎,就是那種一旦中了非常難解的蠱毒。丑兒想不明白,就算是焰主子不給她下毒,自己也會乖乖聽話,呆在主子身邊呀!
唉,心里嘆了下,心思單純如她,又怎會明白呢!搖搖頭。
又拿出另外一個精致的荷包,簡直不知道要比自己腰上那個漂亮多少倍,同樣的布料,同樣的形狀,只是那手工簡直漂亮極了,將荷包給丑兒帶上。“看你這幾天這么乖,這個送你!”臉上無異,依舊是那樣的云淡風輕。
“焰主子!”怎么辦,她好像又想哭了,這不是焰主子第一次送自己東西,可這是跟主子那個一對的。
“有什么好哭的,連五文錢都不到的東西,也值得你哭成這樣!”語氣雖不善,手掌卻格外的溫柔,為丑兒拭淚。
焰主子又在說謊了,嬉笑的瞥了一眼宮焰天。
自從回到府上,宮焰天幾乎是想補回這三年對丑兒的虧欠一樣,幾乎要把她寵上了天,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只除了晚上丑兒依舊睡在宮焰天的床上,只不過不像原來那樣只是簡單的抱抱!
“主子真好!”攬著宮焰天的脖子,大膽的奉上自己的雙唇,輕輕貼上他的臉頰。
眼角一閃,宮焰天一個側臉,就著丑兒的動作,嘴密實的接住她送來的吻,縫隙里露出幾個字,“這才是謝禮!”
這方吻得欲罷不能,幾乎是天雷勾動了地火,干柴碰上了烈焰,被關了五年的情念,一旦出閘,幾乎如猛虎一般勢不可擋。來勢洶洶。
“公子爺,宮里來人了!”獨屬于蕭笠的低沉嗓音隔著門板傳來。
小手抵著宮焰天跳躍如鼓的胸膛,推柜著,“唔,唔,焰...主...子...,人......”話說的斷斷續續。
放開一臉明媚的小臉,緋紅密布,撫了撫丑兒的右頰,又在上面落了一吻,宮焰天才喟嘆了聲,“你可真狠心!”讓丑兒感受自己的欲望,這小丫頭的身子,自己就是著迷,把她接回來已經快一個月了,可對她身子的癡迷程度,就連自己都覺得嚇人。不單沒有減輕,反而更加癡迷。
只不過是一個吻,就讓他幾乎失去理智,幸虧他沒立志做什么英雄,也不怕泡在溫柔鄉里。“丫頭,你發現沒有,你的胎記變淡了!”說著,輕輕吻了吻那變淡的胎記,似乎帶著某種遺憾。
經宮焰天這么一說,丑兒才想起來,自己也覺得奇怪,怎么臉上的胎記仿佛顏料一樣,每過一天顏色就變淺了些,而臉上的肌膚也越顯的白嫩。
“公子爺,皇上的貼身公共常喜正在大廳等候!”外面那個很不怕死的聲音再次催促。
常喜,眉頭一攢,他來干什么。
還沒等丑兒想明白,宮焰天已起身,一把拉起丑兒,開門,睇了眼恭敬的立在門邊的蕭笠,領著丑兒往大廳走去。
蕭笠當然明白他剛剛打斷了什么好事,默不作聲,跟在宮焰天和丑兒身后,亦步亦趨,如同影子一般。
一身白衣,一頭白色幾乎成了宮焰天的標志,常喜一看那道白影,拂塵一甩,立馬跪下,“奴才參見靖王爺!”
丑兒一愣,仰頭看了眼無波的宮焰天,靖王爺?是在叫主子嗎?
大廳里,除了蕭笠和總管沒什么動作外,藍堂,終離,還有白幕都被嚇了一跳。
“嗯!”低低回了聲,牽著丑兒隨便撿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后不顧丑兒的反對,硬是攬抱著丑兒也坐下,再埋頭到丑兒的頸側呼氣使壞,丑兒一躲,他便咬上去,差點讓丑兒腿軟。
“稟王爺,這是今早皇上下的旨意,請王爺過目!”宮焰天不發話,常喜只能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宮焰天,戒慎非常,高高舉著代表皇權的圣旨。
“什么事,直接說吧!”懶懶的揚揚手,繼續在丑兒身上布下火花,耳邊很享受的聽著她凌亂的呼吸。
“本月十五,皇上將冊封溫丑兒為妃,入主悅坎宮!”尖細的嗓子震驚全場,這次就連蕭笠和總管都震的一愣。
溫丑兒,不就是宮焰天放在懷里欺負的人嗎?蕭笠和總管都是一陣,隨即看了眼一臉無波的宮焰天,似乎這事跟自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呆在宮焰天懷里的丑兒,靈動的眸子黯然失色,渾身一緊,抓著宮焰天前胸的衣襟,雙眼含淚看著她的焰主子,看來日子過得太好,就是有人嫉妒,就連自己那么一點點的希望老天都不成全。
一抽氣,就要哭出來,卻被堵在宮焰天的嘴里。
“知道了,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將丑兒的頭顱安置在自己懷里后,才又道,“我會準備一份厚禮的!”他稱我,而非本王,說著,抱起丑兒顫栗的身子走了。
“謝王爺!”常喜撫了下額頭,才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王爺,他也不是很懂,雖然他看上去無害,卻總是不能掉以輕心,王家有哪個人是善茬,只能謹慎言行。
白幕,藍堂,蕭笠,總管,怔愣,彷徨,不知所措,臉上流轉著從未有過的復雜,終離一看,冷叱了聲,走出大廳!哼,一幫子傻瓜。
“那丫頭不就是丑兒嗎,宮主真的要把她送去當那個司徒長空的老婆!還有,宮主怎么會是什么靖王爺!”幾乎急了,藍堂跳著腳就要追出去,要知道,江湖上的人最怕跟官扯上關系,在朝廷里,他們跟匪類沒什么區別呢,這下好了,不但跟官扯上了關系,還是個很大的官呢!
白幕拉著藍堂就往后院走,他當然明白藍堂的反應怎么那么大,自己也被擺了一道呢!恨恨的咬了咬牙,追著終離去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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