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見過那樣的場面,絕對后悔今生為人,如果你見過那樣的場面,絕對不想再世為人,這是何種場面?
紅色是它的基調,鐵銹的味道伴隨著惡臭充斥鼻間。
‘惡’,再一次的一陣干嘔,胃里已經沒有什么可吐的了,胃部不時的痙攣,這已經是極限了。
天空無月,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一頭白發在血海里翻騰,格外的炫目,白衣似雪,負手而立。嘴角一扯,一個完美的笑花在夜里綻放。
藍堂掩鼻,饒是見過眾多死人,還是不能面對這樣嗜殺的場景,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個尸體是完整的,偶爾還有野狼出沒,夜鶯襲來,‘咕咕’的低鳴,如同地獄的哀鳴,恐怖至極。
“宮主,丑兒快不行了,我們走吧!”忍住胃里的翻騰,眼角覷著,其實想說的是,他也快忍不住了,眉已皺成一個疙瘩。
可宮焰天似乎不聞,蹲下身,掀開地上的一具尸體。
‘惡’實在忍不住了,藍堂也趴在地上大聲的嘔吐起來。
那尸體上已經布滿了尸蟲,皮肉外翻,還能看見尸蟲因為宮焰天的動作往外爬,一個個臃腫白皙的身子蠕動著,他寧肯自己現在的這雙眼什么都看不到。
“廢物!”冷叱一聲,一指運力,點了丑兒的睡穴,任她一個人躺在地上,瞅了眼藍堂,話是對他說的。
“姓藍的,如果吐完了,就過來看看!”眸子牢牢看著那外翻的傷口,挺秀的眉擰緊。
一口的污穢,被那一聲‘廢物’氣的,擦擦嘴,忍著極度的惡心,站在宮焰天身邊,望了眼尸體的傷口,眸子猛然一睜,原來是這樣。
“不是普通的傷口,似乎是內勁所傷!”又翻看了其他的尸首,也是如此。幾步輕躍,到了更遠處,探身翻看,才重新回到宮焰天身邊。
宮焰天一臉了然,果然,并非刀劍之傷,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方圓百里的尸首竟然全部是內勁所傷。
“回營!”抱起暈在地上一塌糊涂的丑兒,身形突然一頓,“藍堂,今后喚她宮玥!”繼續朝遠處等待的馬車走去。
去,什么呀,不就是個名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宮玥,腦里一個精靈,哈哈,看來宮焰天真的是相當看重這丫頭呢,玥,神珠也,無天即無月,好一個宮焰天啊。
嘴角揚起一抹吊詭的弧度。
修羅場上依舊充斥著血腥孤鳴,禿鷲盤旋,夜鶯低飛。
云穹國和紫陽皇朝接壤之地西起雪山,綿延東去,只在金庸城這處坦途一片,既是通商要道,也是守關要塞,可現在紫陽皇朝不但金庸失守,還被迫退兵五百里有余。
“看來這嘯云將軍也非徒有虛名!”斜眼瞟了眼忙著為自己準備吃食的宮玥,慵懶的斜躺在臥榻上,不以為意的撩起一縷白發,纏在指尖。
極盡媚態妖嬈,幾個沒定力的士兵看的出了神,眼神直勾勾的望著那張禍國妖顏,被宮焰天的神采勾去了魂兒。
一旁的駐守將領早就看不過去了,眼神里盡是鄙夷。
朝堂里早有非議,這異姓王爺已經很讓朝中那幫大臣惱火了,現在竟然還被派來領導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將領,心里著實不服。
“這嘯云將軍雖是一介女流,膽識,智謀卻非常人能及,每每交鋒,我軍幾乎都是全軍覆沒,甚至于連士兵是怎么死的都查不清!不知王爺可有高見?”為首的領軍——紫陽皇朝的驍勇將軍,首先發難,實在看不慣宮焰天。
一臉陰柔的氣質,早就惹的軍營士兵心猿意馬,尤其是身后還跟了一個那么美的姑娘,難道他不知道軍營不允許女人進入的嗎?
在這里的女人只有一個用途——男人發泄的出口。
“我沒有什么高見,順其自然吧!”神情依舊,一點兒也不把男人看在眼里,只是隨著宮玥的身影,嘴角漾著滿滿的笑意。
不錯,先是把他支到這里,這里的領兵將軍似乎也知道消息,很不屑自己,看來,他還真是孤軍奮戰呢。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你......”氣怒的眼眶發紅,眼珠子幾乎從眼眶里跳出來,眼神如刀,砍向宮焰天。
“怎么,難道驍勇將軍有什么好辦法?”神色一轉,眉峰一挑,斜斜睨著這紫陽皇朝赫赫有名的將軍。
一陣無語,屋內所有的人都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們確實沒辦法,就連軍隊是怎么覆沒的他們都不清楚,又何來的應敵之策。
宮玥一驚,這樣公然樹敵可不是好辦法,就算焰主子是王爺,也不該如此!唉,可他何時在乎別人的眼光了。
“宮主!”
沒人看清藍堂是何時,又是如何進的營帳,要知道,這可是主帥的營長,守衛也是最嚴密的。
一霎那,刀劍出鞘,指向來人。
“你們如果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最好留他一條活命!”輕輕的,柔柔的,似乎沒有不悅。
宮玥簡直無語,這焰主子,藍堂可是自己人,竟然說這么無情的話,無奈的瞥了一眼。
宮焰天見宮玥白他,也不惱,反而回以眼色,邪肆的眸光罩住那個女人。宮玥一陣羞赧,不再看著宮焰天,放下手里的茶盞,又退回到一邊。
“宮主,我藍堂可是在為您跑腿那!”說著,不客氣的端起放在宮焰天面前的茶盞,仰頭就要喝下。
‘啪’的一聲,依舊沒人看清是何時,如何,杯子應聲而落,淡淡的茶灑了藍堂一身,藍色的衣裳瞬間開出一朵暗色的花兒。
宮玥忍不住笑了,重新倒了一杯茶,端給宮焰天。淡淡撇了眼藍堂,將手里的茶壺和杯子放在桌上,眼神一瞥。
噢~~原來是這樣,藍堂頓悟,那杯茶事宮玥給他準備的,所以就算是廢了,宮焰天也不會給自己喝的?!靶?!”嘴里嘟囔著,顧自倒茶。
“賽閻王,我看你是太閑了吧!”語調輕揚,掃了眼藍堂。
不是吧,這都能聽到?!皩m主,軍營西側的溪流有毒!”
喝,眾將領臉色突變,軍營西側的水源,正是他們的飲用水,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他們......
“還有,戰場上的霧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所為!”小人行徑,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先是水,再是霧,還有什么是他們不知道的,驍勇將軍看了眼臥榻上的宮焰天,依舊是那玩世不恭的神態,可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探查。
吭的一聲,堂堂紫陽皇朝的驍勇將軍雙腿一跪,抱拳,常年在外風吹日曬的臉浮上一抹赧色,“王爺,屬下知錯!”
對抗月余,他作為主帥不但失察,還致使手下將領慘敗,他又和掩面質問王爺。原本以為這個異姓王爺散漫不恭,沒想到,只不過剛到戰場,就得到這么重要的信息,誰能說這位王爺無心。
“丫頭,陪我出去走走!”說著,沒理會那跪了一地的將帥,拉著宮玥的手離開營帳。而那群人,就這么跪著,等著。
“焰主子,能不能不要去了!”腳下極不情愿的跟著宮焰天,一早就被嚇壞了,那時候焰主子也是說陪他去走走,結果,想想渾身都發顫。
“怎么?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說著,撇下宮玥,足下輕點,人已飛出丈余。
“焰主子,等等我!”人也飛出。
不過個把時辰,兩人離營地越來越遠,借著山勢,空氣也越來越稀薄,一處巍峨雪山聳立眼前。
兩個如雪一般的身影,一前一后向山上躍去。
“焰主子,好冷!”直到達到一處平地,宮焰天才停下來,宮玥忍不住偎進宮焰天的懷里,這山上確實太冷了。
大掌緊緊環住宮玥,下顎抵著宮玥的發頂,“丫頭,那三年我都呆在這里,哪都沒有去!”他,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心里一驚,想抬頭,可頭上的壓力讓她只能靜靜的呆在宮焰天的懷里,開心的笑了,小手緊緊抓著宮焰天腰側的一角。
“想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一如那三年里的眼神,遠遠望向北方,許久之后,才回神,懷里的嬌軀有些微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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