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鑰王朝雖說還只經歷了兩代皇帝,但是到這一代皇帝湛夜瑋這里,經濟已經繁榮甚至超過了前朝最昌盛的時期,所以當下民間沒有再出現反藍鑰王朝恢復前朝的事發生。
藍鑰王朝設立了四名太子,以方便皇帝挑選下一任新皇。
藍鑰王朝的四名太子分別是:大太子——湛夜舜,二太子——湛夜軒,三太子——湛夜寒,四太子——湛夜冰。
所有太子都是居住在皇宮中,有各自的宮殿,大太子居住在夜舜殿,二太子居住在夜軒殿,三太子居住在夜寒殿,四太子居住在夜冰殿。
四名太子中,只有三太子湛夜寒最受百姓的質疑,因為世人皆知,三太子湛夜寒八歲后便開始癡傻,但是癡傻皇子竟然還榮升太子之位,所以很多官員都提出廢掉湛夜寒太子之位,但是皇帝湛夜瑋在這一點上很強硬,堅決不退讓,有一次竟然有位官員要以死撞柱來逼迫皇帝湛夜瑋廢掉湛夜寒的太子之位,皇帝大怒,將這位官員處以凌遲之邢,這也是皇帝自登基以來第一次當著百官的面發如此大怒,所以百官都不敢再言廢黜湛夜寒太子之位。
聳立的紅墻,墻上飛檐卷翹。矗立的宮殿,殿頂皆是金黃色琉璃玉瓦,在夜幕的映襯下,顯得輝煌而耀眼。所有的建筑,皆是富麗堂皇,彰顯著只有帝王之家才有的氣勢。
夜寒殿的一間暗室里。
一位身著青色玄衣的男子躬著身子仰望著站立在身前的黑色錦衣男子,沉吟一會,恭敬地道:“爺,你沒事就好。”
黑色錦衣男子沒有轉過身,但是全身卻緊繃著,那個女人,他一定會找到她,沉聲道:“去查一位右頰上有朵枯骨黑蓮烙印的女子。”
青色玄衣男子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不過,立馬回答道:“爺,那是卿家二小姐卿月。”
黑色錦衣男子眼睛嗜血的眼光再現,道:“卿家的哪個分家?”
青色玄衣男子再次傻愣,眼前的主子竟然不知道卿家二小姐卿月,那個貌丑無鹽的女子,不過,男子依舊恭敬地回答道:“卿家本家,卿昊的二女兒卿月。”
顯然,黑色錦衣男子的身子繃得更緊,脖子后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怒氣,在心里怒道:“卿月,既然敢惹本太子,本太子就讓你知道什么人該惹,什么人不該惹。”
青色玄衣男子見主子沒有說話,沉聲道:“卿絕塵該怎么處置?”
黑色錦衣男子嘴角劃過一絲狠笑,道:“他,這次竟然出動這么多人,現在還不能動他,先由著他,這次陪他好好玩一場。”
青色玄衣男子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終是低垂下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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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卿太尉卿昊之長女卿裳年芳十八,秀外慧中,艷冠群芳,次女卿月芳齡十六,溫柔嫻雅,乖巧聽話,均已到了適婚年齡,現將卿家長女指婚于太子舜,次女指婚于太子寒,擇日完婚,滿朝皆喜。欽賜,謝主榮恩!
一紙圣旨,寥寥數語,卻牽一發而動全身,有人歡喜,有人譏誚,有人擰眉,亦有人淡然視之······
深秋之夜,沁涼入心。
帝都西郊一座大的閣院里,燈火微弱,幾乎看不到火星跳躍的影子,只因為此時窗外的風呼呼地刮著紙窗,毫不留情,房中的燈火也已經快要達到被吹滅的極致。
卿月坐在圓凳上,托著右手撐著下顎,聽著外面呼呼地風聲,如同此刻她內心里泛起的波浪,一陣一陣的,永不停息。
“月,你確定真的要嫁過去么?就算拒婚,也只是卿府的罪,于你又有何關系。”顏霜終是忍不住問道。月自從中午從卿家回來到現在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現在已經深夜子時了,可是月卻至始至終都未曾開口,只是托著腮望著窗外發呆,她開始有點擔心了,這么長時間都未曾開口說話的月,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依稀記得只在八年前那晚見過這樣的月。
顏霜——卿月身邊唯一一位女暗衛,和卿月情同姐妹,很照顧卿月。
卿月依舊沒有動,眼睛依然注視著窗外,不過卻低沉著聲音道:“霜,我已經決定了,你先去休息吧。”
“月,你為了他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妥協!”顏霜有點怒道,盡管卿月是門主,但是在私底下里,她倆還是好姐妹,所以顏霜并沒有多注意自己的語氣。
卿月這次收回了望著窗外的視線,將眼光放在身旁的顏霜身上,正好讓顏霜看到了她右頰上的那朵閃著異光的枯骨黑蓮,這樣一張丑陋的臉,全部映入顏霜的眼瞼。
顏霜的心猛然跳動了下,雖說這張臉她已經見過無數遍,不過今天看來,這張臉最是恐怖而邪異,因為那朵枯骨黑蓮的烙印竟然栩栩如生,仿佛是長在卿月的臉上一般。
“顏霜,我已經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改變。”卿月全身一凜,冷冷地說道,即使知道顏霜是為她好,但是······
顏霜不再說話,低著頭走了出去,將被風吹開的門緊緊關上,關上后,她緊靠在門外,卿月已經變了,卿月已經有八年沒有喚過她的全名了,今天她喚了,說明的是什么,還能是什么,說明如今她顏霜在卿月眼里也只不過是她身旁一名普通的暗衛,不會再回到姐妹關系上了,永遠都回不去了,從回到帝都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她倆之間的關系不能再回到原先的起點了,只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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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艷陽高照,萬里無云,街道兩旁都掛滿了紅色絲條,紅燈籠隨風飄動,整個帝都張燈結彩,喜氣一片。
街上爆竹聲聲,人流攢動,熙熙攘攘,因為今天卿家的兩位小姐出嫁,都是嫁入皇家,尤其是卿家那位貌丑無鹽的二小姐以及皇家那位世人皆知的癡傻兒三太子。不過看熱鬧的人都被街道兩邊的官兵擋在外面,只能探著脖子往里面看······
兩對迎親隊伍走過。
“小姐,快看,兩位太子來了,前面那座花轎中坐著的是當今大太子妃,后面那座花轎中坐著的是三太子妃。”一位女子興奮地將手中的絲絹堵在嘴里呼道,不過在說到三太子妃時,聲音明顯的有些譏諷的語氣。
站在她旁邊的是一位著墨綠色衣裙的女子,女子臉上卻帶著份譏笑,抬眼望去,可是當看到走在后面那匹馬上的男子時,女子臉上的譏笑立刻消失了,只余下深思,沉吟一會,問道:“瓊兒,走在后面的那位太子是誰?”
“那位啊。”瓊兒這個時候卻將視線從帥男的身上轉到自家小姐的身上,眼中帶著疑惑,小姐可能是剛回到京城,還不知曉京中的事,瓊兒如此安慰著自己,解釋道:“那是太子寒,是四個太子中長得最俊的,不過可惜是個傻兒。”
墨綠色衣裙的女子心中一顫,紅潤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只聽見“太子寒”,瓊兒后面說的話她都沒有聽見。
他是太子寒!
他竟然是太子寒!
如果他真的是太子寒,那么現在她后悔了!
墨綠色衣裙的女子心中苦嘆:瞻業晗,是啊,瞻業晗,和當朝三太子湛夜寒的名字多么的相似。當那日她回到邊關,父親提起是否愿意嫁給三太子“湛夜寒”時,她心情激動非常,可是當父親說“湛夜寒”是個癡傻兒時,她的臉色明顯的一僵,忙問道“湛夜寒”三個字怎么寫,才發現原來不是晗哥哥的名字,當時她就想她的晗哥哥怎么可能是個癡傻兒,她的晗哥哥只能用人中豪杰來形容。
“瞻”和“湛”在藍鑰王朝的讀法一樣。
瓊兒看著眼前小姐臉上的異色,不忙解釋道:“他娶了卿府的二小姐卿月,小姐不知道吧,天下人都嘲笑她貌丑無鹽,尤其是她右頰上的那朵枯骨黑蓮烙印,好嚇人的。”
墨綠色衣裙的女子原本蒼白的臉上更像是抹了一層白霜,慘白難睹。
他竟然娶了位貌丑無鹽的女子!
她更加的后悔了!
“瓊兒,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了。”墨綠色衣裙的女子話說完便踉蹌著身子,轉身離去,不理會后面瓊兒的叫呼聲,因為此刻她要去找一個人,他可能會幫她解答所有的一切······
兩人走了以后,一位頭頂戴著黑色斗笠的男子也隨之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只見他左手拿著劍,右手緊握成拳,仿佛要將骨頭咯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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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月靜靜地坐在花轎里,一路上聽著別人議論紛紛,不禁嘴角微微翹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貌丑無鹽?她抬起潔白如玉的右手輕輕摸著右臉頰上的那朵枯骨黑蓮烙印,嘴里諷刺道:“就是這朵枯骨黑蓮烙印么?”可是又有誰知道這朵枯骨黑蓮烙印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誰······
湛夜寒,你為何要迎娶我,你不是一位癡傻兒嗎?莫非······
卿月眼底閃過一絲詭異,從決定要嫁與湛夜寒的那天開始,她就派了無數的暗人去查他的底細,得到的結果竟然只有三個字:“癡傻兒”
湛夜寒,要么是你隱藏的太深,要么是你真的就是位實打實扣的癡傻兒,不過不管你是哪種,你都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竟然指明要我卿月嫁與你。
花轎已經停下,新郎伸過了手,白凈修長,指甲也干干凈凈,但是,卿月卻感覺到一雙靈動而好奇的眼睛盯著自己,卿月心中生疑,癡傻兒怎么可能帶給她這樣的感覺······
“皇嫂,三哥已經跑去玩了,今日由冰兒代替三哥來接皇嫂下轎。”清冽如冰泉的聲音,帶著好奇的意味,傳進了卿月的耳朵里,“哦,對了,還有拜堂。”
湛夜冰——混世小魔王,藍鑰王朝四太子,母妃是當朝皇后。
卿月終于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捉弄之意,不過卿月卻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搭在湛夜冰的手上,走下轎子。
湛夜寒,如果你不是真的癡傻,那么——這筆賬我卿月定會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