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穩穩的行駛在公路上,轉了幾個彎,然后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街道上,兩側全都是高大的梧桐樹,老姜看著莊嚴而古老的雕花大鐵門,按了按喇叭,門內便晃出一個腦袋,探了探頭,大鐵門便打開了。
車開進去,繞過一個花圃,院子四周的歐式燈配合著高大建筑門前的八角宮燈,似乎有些不倫不類的。
老姜緩緩停下車子,看了看手表,晚上時間還不到十點。
“三少,”老姜喊道,
顧一深睜開眼睛,微微皺了下眉,“早些回去吧。”
老姜走了之后,顧一深沒有馬上進宅子。他依舊坐在車上,抽出一根煙點燃,一邊吸著,一邊打量著軒昂氣息濃重的宅院,中式裝修,沒別的感覺,到處都是紅柱子。
顧一深掐了手里的煙,剛想開門下車,一陣喇叭響,他的車旁邊停下一輛紅色的小車,然后車里面下來一個抱著白色小狗的少婦。
長發長裙,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兩個字:嫻靜,
顧未央,顧家大小姐,性子出了名的好。
顧未央拍了拍顧一深車子的玻璃,聲音柔柔的,“一深,你開車,還是老姜開車來的?”
顧一深打開后座的車門,“你說呢?”
顧未央見他在后門下了車,嘴角一翹,溫柔的笑著:“恩,老姜開車來的就好,晚上你別開車,否則讓爺爺知道了,你又要挨罵了。”
顧一深搔了搔額頭。
“真不知道該聽誰的,醫生提倡晚上多開車,說讓多鍛煉鍛煉眼睛,爺爺卻晚上不讓摸車,真是的?!鳖櫼簧钭焐想m然這樣說,可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顧未央也沒說話,揉著懷里小狗的毛皮,只是淺笑,
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房子,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女人迎上前來,“三少和小姐怎么碰一塊了?”
顧一深沒說話,
顧未央笑:“剛剛在院子里碰到的?!?/p>
寬敞明亮的大廳,彌漫著一股優雅舒適的氣息,沙發上坐著的顧家老爺子顧勝利,雪白的發,清癯的面容,見到他們進來將老花鏡摘下來,順手和著手里正看著的報紙一塊扔到茶幾上。
“爺爺,”顧未央先喊了一聲,然后便坐到顧勝利的身側,挎著老人的胳膊,腦袋湊了過去,
顧勝利掃了一眼顧未央懷里的小白狗,神情極其的不耐煩,“你這丫頭,離爺爺遠點,一身的狗毛味。”
“豆豆,快叫太爺爺,太爺爺賞你好吃的。”顧未央把懷里的小白狗一個勁的往顧勝利的懷里塞,顧勝利則拿手向外推著,眼珠子笑瞪著顧未央,
他喜歡這個孫女,人上歲數了,怕冷清,需要人哄著,哪像顧一深那個臭小子,來了就往沙發上一坐,不但不說話,甚至就連爺爺都不帶喊一聲的,好像別人都欠他似的。
“爺爺,我媽和大嫂呢?”顧未央揉著顧勝利的肩膀,隨聲問著,她和顧一深來了這一會兒,也沒看到媽媽和大嫂陸冉在樓上下來。
顧勝利說:“你媽和香港的命理師約好了見面,剛好陸冉有空就陪你媽去香港了。”
原來是去香港算卦去了,顧未央沒說話,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顧一深,
顧一深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窩在沙發里,玩著手機。
顧勝利皺著眉,“老三,”
“嗯?”顧一深應了一下,連頭都沒抬,
“不是爺爺說你,你看看,報紙你的那些花邊新聞,都快趕上那些娛樂圈的戲子了,你不鬧點新鮮事出來,渾身皮癢是不是?”顧勝利手點著指他,咬著牙,控制著自己下面的話。
晚上的慈善拍賣晚會直播,顧勝利都看見了,心里早就一肚子烈火了,
捐錢他不心疼,顧一深,你可以捐錢,一千萬,兩千萬,這都可以,顧勝利難以容忍的是顧一深捐錢的方式,
把錢捐給慈善大會,人家會說你高風亮節,而高價拍明星的禮服,雖然錢也捐了,可別人會說是在玩女人,結果明顯兩個不同的概念。
要說起來,
剛開始,顧勝利對顧一深的生活方式還是能忍受的,
誰沒年輕過呢?別太出格就是了,
偶爾一個半個,顧老爺子也睜只眼閉只眼,
必定,包個明星,養個女人這種事大家族里多了去了,可他就不明白,顧一深怎么就不會隱諱著點,總那么高調干什么,絲毫不知道收斂?!?/p>
顧一深臉上依舊沒什么變化,“橫豎我的名聲也就這樣了,嘴巴長在別人臉上,誰愛說什么說什么去。隨他們編排去吧。”
“你這叫什么態度?”顧勝利有些急了。
“行了行了,”顧未央趕緊打著圓場,“你就會招爺爺不痛快,一深,凡事低調一點總不是什么壞事,你就不會改了你那毛病。”
“還有你,”顧勝利突然轉頭對顧未央說著,
“關我什么事?”顧未央不滿了,
顧勝利瞪著她,“整天就知道養貓養狗,有這個閑工夫,也養個懂事的出來。未央,你和喬北也都到了年紀了,該了。”
顧未央有心反駁,可是在爺爺親面前她一向乖巧,守規矩,
咬了咬唇,顧未央沒出聲,
不光自己的爺爺三天兩頭這樣,就連婆婆也是動不動就拿孩子說事兒,
可孩子是她一個人能生的嗎?
夫妻不在一起能生出孩子來真的是奇跡了。
顧未央掃了一眼大廳中偌大的立式時鐘,這個時間,喬北也應該是在香港的。
“不說了,”顧勝利看了看顧未央的神色,起身,向臥室里走著,“你們自個心里都有數就行,沒一個讓我省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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