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開著車子帶著桑曉離開了黎鎮,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陶若緊抿著唇,眼睛盯正前方,
桑曉坐在后座上,她始終沒問陶若帶她去哪里,沒問陶若到底帶她去哪里找楚瀟,
她只是安靜的坐著,緊緊閉著眼睛,不肯睜開,她怕自己睜開了眼,一直在腦海中那張熟悉的臉,那張自己一直深深渴望刻骨想念的楚瀟的臉消失不見了,
陶若的車子方向是離黎鎮不是很遠的A市,然后,越過A市的市區,越行越偏,車子最終在A市規模最大的公墓——清平公墓,停了下來。
“清平公墓?”桑曉注視著,帶著霧氣的眼睛似乎是迷惑而困頓,
“跟我走,桑曉?!?/p>
陶若拽著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在前面走,桑曉木然跟著她,沒有意識,沒有知覺,任何感覺都沒有,只是機械的隨著陶若邁著步子,仿佛一切能力都已經喪失了。
兩旁是柏樹的小道上,長長地,周圍的地上,一塊塊墓碑靜靜的沉默,林間的風傳來聲聲嗚咽,似乎是在低訴著什么,也許,是在訴說每一塊墓碑的前塵往事,或許,是在訴說每一塊墓碑都有過的故事。
陶若在一塊花崗巖墓碑前停了下來,蹲下,雙手撫著純黑色的墓碑,淚流滿面?!?/p>
桑曉站著一動不動,全身都發抖,恍惚著,一切都來的那么的不真實。
陶若抓著她衣服的下擺,聲音哽咽,“桑曉,這是我五年前給楚瀟買的墓地,立的墓碑?!?/p>
兩顆眼淚從桑曉的眼睛里掉了出來,砸在墓地的石板上。
面前,黑色的花崗巖。
那上面有楚瀟的名字,還有楚瀟的照片?!?/p>
桑曉撲了過去,倒在石板上,驟然明了,這一切不是夢,楚瀟在這里,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抱著墓碑痛不可言的哭著,所有的眼淚仿佛在這一霎那都涌了出來?!?/p>
桑曉摸著墓碑上對著她笑得那張臉,他的頭發,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處處是冰涼的,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她的手指死死扣著墓碑,拼命的抓著,
“楚瀟,”她大聲的,嘶聲裂肺的,拼盡全力發出最后支離破碎的聲音,
你真的是不管我了是嗎?你扔下我……你是不是什么都忘了?
你怎么可以這樣撇下我!楚瀟,你怎么可以這樣……
我就算在這里哭,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了,是不是,楚瀟?
楚瀟……
楚瀟……
哭的不能自拔的桑曉,近似貪婪的叫著,
她終于知道楚瀟在哪了!
楚瀟,你可知道這輩子我最幸福的是什么?就是放肆地叫著你的名字,而你回應著我。就這么簡單的要求,你卻不能做到,
桑曉心痛到幾乎不能呼吸,拼了命的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就仿佛這次哭干凈以后,她就不會再疼了。
她的楚瀟走了,不會回來了,他真的不會回來了。
楚瀟走了,也把她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了……把她的心帶走了……
楚瀟走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也不短,于她卻是一輩子,
桑曉不記得后來她是怎么回的酒店,只知道陶若送她進了房間,走的時候,陶若說:“對不起,桑曉,都忘了吧!別折磨自己!”
*
酒店包廂,裝飾富麗氣派,
不太明朗的燈光,打在水晶茶幾上,折射出絲絲的光芒,
顧一深倚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伸手從茶幾上摸過出一包煙,熟練的撕開來,抽出一支,點火,一口煙霧徐徐噴出來,
“你說你們怎么都跑到黎鎮來了?”
“黎鎮景美啊!”顧一深的對面,喬陽只是眼睛眨了一下,倚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莫非景美人更美,要不連閱人無數的顧三少都樂不思蜀了?”
“去去去,”顧一深揮揮手,嘴角是隱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糊成一團的,讓人看不出什么真假,揶揄道:“最討厭你這種人,明明一肚子花花腸子,卻天天在我面前擺出一副癡情種子的樣子,”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喬陽拿起酒瓶子往杯子了到了一些紅酒,看著顧一深,眼神似乎是很不滿,“撒歡兒也應該有個限度,陶若可在這呢。顧一深,你該金盆洗手,塌下心來做居家男人了!”
顧一深瞇著眼睛,平視著喬陽,然后挑眉一笑,顯得異常慵懶。
喬陽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包廂的門開了,陶若進來了。
“就你倆在這兒,”陶若坐到顧一深身側,問著對面的喬陽,“小喬美人,陸楓呢?你和他不是一塊來的嗎?”
喬陽笑瞇瞇的把玩著酒杯,“好幾年沒見,陶若,你想他了?”
顧一深自顧自的飲著酒,他當然知道,陶若和喬陽,還有陸楓是發小,從小玩在一起,壞在一起,成長在一起,而他認識、熟悉喬陽這才幾年,也不過是在英國才開始的。
陶若端了一杯酒,放在手里,打量著喬陽,
喬陽小鳳眼瞇的細長細長的,一臉的陰柔之美,不做‘小受’真是可惜了。
陶若唇角一揚,“喬陽,老實說,你和陸楓那家伙好的跟焊在一起似的,不是那個吧?”
喬陽挑眉,反問:“哪個?”
陶若揚著唇角:“還能哪個?就那個唄?!?/p>
喬陽也不懊惱,反而十分坦然:“我跟他不是,我跟顧三少是那個?!?/p>
“咳……咳咳……”顧一深一口酒嗆在喉嚨里,差點沒被嗆死,“喬陽,你小子能更惡心一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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