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趁機發難:“既然什么都沒有,五哥你道歉吧。”
“還未找清楚……”五皇子猶不肯放棄,二皇子不情愿斥責道:“夠了。”什么都沒找到,他也不甘心,可是事實是人確實不在屋內,再堅持下去反而難看。
他轉向六皇子,兄長般慈愛的樣子:“六弟,希望你不要怪兄長。”
五皇子也不情愿,敷衍道:“六弟,委屈你了。”
“哎,不要妄自菲薄嘛,二皇子也是好意呀。”白嫻安出聲打圓場。對不起了,五皇子,你長得不是我喜歡的顏,但是你也是英俊的,自求多福吧。
五皇子聞言疑惑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被二皇子狠狠瞪了回去,趕忙低頭。
六皇子和顏悅色道:“兄長也是為闔宮安危著想,反而是臣弟執著讓事情變復雜,臣弟也有不是。”
“好了,好了,兄弟之間太客套反而生疏了,各自回宮吧。”白嫻安做了最后陳詞。
二皇子和五皇子恭敬的向白嫻安道別后,出了六皇子的院子,五皇子道:“莫不是皇后是六弟一伙的?可是不像,她好像對二哥更……”話及一半,被二皇子兇狠的眼神嚇得生生咽回去。
“不管是不是,皇后都留不得!”二皇子眼底升起騰騰殺氣,白嫻安看他的眼神,對他的示好對他而言是莫大的侮辱,他從小到大還未受過這般羞辱,他一定要讓皇后消失。
人群漸漸離去,屋內一下清凈下來,白嫻安吩咐道:“所有人都出去,孤要和六皇子單獨說話。”
“娘娘三思,這樣于理不合。”荷蓮提醒道。
白嫻安不語,睨了凌姿一眼:“你也出去。”荷蓮和其他宮女內監已經對白嫻安的性格有了了解,也不敢在勸,躬身退了出去。凌姿眼神一暗,沒有動。
荷蓮見狀上前拉住她,低聲道:“娘娘性情如此,多勸無用的,娘娘分得清輕重,出來吧。”
白嫻安聞言一挑眉,贊許地看著荷蓮,頗為欣賞,沒想到才跟著她沒多久,就知道她的性情,不錯不錯。
她挑眉看著凌姿:“怎么,有話說?”
凌姿緊抿著嘴唇,繃緊神色,陰郁深沉,白嫻安想了想,現在還是得罪不起凌姿,好言笑道:“孤自有分寸,你放心。”
凌姿不為所動,六皇子皺眉道:“大膽,竟敢反抗娘娘!”
凌姿一震,憶起自己的身份,才躬身退下去。
待人都走完,六皇子跪在地上,真誠道:“多謝娘娘相救,只是,人呢?”
白嫻安得意一笑,站起來伸懶腰,往下努努嘴:“那里。”
白嫻安寬大的裙擺移開,赫然一個人蜷縮在那里充當白嫻安的凳子,六皇子驚慌地過去扶起他,眼角一紅:“大哥,你受委屈了。”
白嫻安聽了不舒服道:“多大點事,就是裝了一下板凳而已,受什么……”白嫻安回過神來,遽然來回掃視二人,試探著:“你是太子?”
兩人大駭,六皇子道:“你怎么知道?”
“你剛才叫他大哥啊。”
“……”
“不是的,他不是……”六皇子還在極力撇清,語無倫次。
白嫻安寬慰道:“明白,他不是太子。”
“……”六皇子泄氣,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求助著看向太子。
太子爽快承認了:“沒錯,我是太子蕭鈺。”
“你活著啊,你和宰相什么關系?”白嫻安問道。
太子不語,白嫻安冷哼一聲:“好,不說拉倒,我就問一句,這場仗打不打得?”
六皇子問:“娘娘所指?”
“不就是和突厥能不能打仗,突厥那么囂張,我實在看不順眼,要滅滅他的威風。”
太子冷笑:“娘娘您是為了天下蒼生,還是為了在突厥公主面前掙回面子?”
白嫻安一口惡氣卡在嗓子眼,她強忍住怒火,長吁一口氣站起來,不發一言離開,期間一眼都沒再看二人。她的面子?如果不是顧忌天下蒼生,她會這么憋屈!
荷蓮見她出來,詢問道:“娘娘,擺駕回宮嗎?”
“回!”白嫻安大聲回復道。
算了算了,跑路吧,小看她就小看她吧,再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白嫻安要氣絕生亡了,沒人理解她,她得不到想要的,道理也說不通,寸步難行。三年一個鴻溝,她和這里的人之間隔著整個宇宙,不是她不行,實在是時代不同,英雄無用武之地。這樣安慰自己以后,白嫻安積郁的怨氣一掃而空,認慫就認慫,不就是跳個舞嗎,跳唄,實在不忿跳完隨便找幾個人出氣。
想通了的白嫻安心情又飛揚起來,重新把跑路提上日程。
夜已經很深了,幽暗的燈光和拉長的魅影將夜烘托得更加幽深,偶爾在看不見的深處傳來輕微的窸窣聲,為夜晚添上了一縷陰森的恐怖。
兩側是高高佇立的宮墻,足有兩人高,皇宮看上去繁華富貴,實則是個大大的牢籠,笑臉之下是見血封喉的利刃,沒人能看到你的真心。抬頭能夠看到的天也是四四方方的,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白嫻安突然走過去站在墻下,思索著跑路的話爬墻是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一聲急促的腳步聲遠遠傳來,荷蓮她們嚴陣以待,白嫻安也緊張起來,入宮當晚飛掠而下的黑衣人又鉆進了她的腦海,不會又來一次吧?
人影漸漸走近,站到了光影中,褪去了黑暗的面紗。
“娘娘萬安。”來人五體投地跪在地上。
“司茹?”蓮荷驚訝道,“這么晚你怎么在這里?”
來人身著下等宮裝,看樣子只是低等宮女,她雙目含淚跪在地上,啜泣道:“娘娘為我伸冤。”
荷蓮臉色大變:“你這是做什么,沒規矩,快走!”荷蓮面上維持著鎮靜,實則隱現焦急,眼角頻頻偷看白嫻安,一面斥責讓司茹快快離去,生怕她受到責罰。
不是殺手,白嫻安松了一口氣,看荷蓮緊張的樣子,和這個叫司茹的宮女應該是要好的關系,白嫻安走過去扶起她,豪邁道:“說吧,什么事,能做主我一定幫你。”反正她馬上要離開了,就做一次好事,也不再裝模作樣孤來孤去。
荷蓮放松下來,欣喜道:“娘娘答應你的請求了,快快謝恩。”荷蓮走過去扶起她,司茹掙開荷蓮的手,膝行至白嫻安前面,重重磕頭。白嫻安彎下腰打算扶起她:“先別……”清光一閃,白嫻安彎腰的一瞬間,司茹猛地站起來撲向白嫻安,她的雙手緊握住一把匕首,直直捅向白嫻安。白嫻安反應很快,一手抓住司茹的手,同時腳下往外一旋,側身堪堪躲過鋒利的刀鋒。
白嫻安手下用力向外一崴,司茹吃痛松開了匕首,哐當落地,驚醒了一眾嚇得呆愣的宮女內監,她們立時回過神沖上來制服司茹。
荷蓮不敢相信,厲聲道:“司茹,你做什么?”
司茹愧疚看她一眼,嘴角一個用力唇邊淌血,已經身亡。
變故發生的太快,宮女們面面相覷,跪在地上簌簌發抖。在不遠處守衛的侍衛半天才趕過來,卻是來遲了,也驚恐地跪在地上,眾人齊呼:“奴婢(卑職)罪該萬死。”
滿地跪著的宮女侍衛中間只有兩個人還站著,一個是右手淌血的白嫻安,一個是氣定神閑的凌姿。
白嫻安沒有理會一地驚恐不安的宮女侍衛,而是淺淺回頭斜眼看著凌姿:“據說你的任務是保護我的安危?”
凌姿理所當然道:“娘娘不是安好嗎?”
白嫻安抬起她淌血的右手,反問:“安好?”剛才來不及收手被匕首劃傷拇指虎口,若不是她平日勤加鍛煉,又有當年打架的經驗才能逃過一劫,否則躺在這里的不僅僅是司茹,還有她。
以凌姿的身手和觀察力,她本可以一早制止,但是她卻袖手旁觀。
凌姿道:“性命無虞就是安好。”
白嫻安湊近她,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的職責不是保護我嗎?”
凌姿冷笑一聲:“屬下的職責當然是保護您,只是,宰相吩咐,若是皇后有了異心,必須給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