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名揚又露出一副嫌棄的樣子,深深長嘆:“你貴為一國之母,竟然還穿上次那件入不了眼的衣服出來。”
白嫻安嘴角一抽,撇撇嘴,一屁股坐下,打算換一個話題,豪邁道:“算起來,你幫我兩次,欠你一份情。”套近乎,從淵源開始。
“既然這樣,剛好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啊,這么快?”一點不客氣,有點不對勁,白嫻安疑惑得看向魏名揚,既然知道她是皇后,為什么還能這么淡定,說話間的態度也依然不客氣。
似是知道白嫻安想什么,魏名揚笑道:“娘娘不需要疑慮,之所以小王對娘娘態度隨意是因為知道娘娘的真實身份?!?/p>
“哦?”白嫻安來了興趣,“說說看?!?/p>
魏名揚左右掃了一眼,兩個侍衛會意退到屏風外,抱著雙手惡狠狠的把門,小胡子看來是他的心腹,并不回避。
魏名揚道:“皇上曾經召見小王,告知了一部分事實?!蓖nD了下,抬頭看著白嫻安,無聲施壓。白嫻安聽得認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應,欣喜或是擔憂,什么都沒有。
魏名揚慢慢地一個字拖得很長:“皇上說……”
“小二!”白嫻安眼尖地看著跑堂過去的小二,趕緊叫住他,魏名揚話被打斷,眼睛瞪過來,小胡子也是有點嚇到的意思。
“我看你要說很久,先叫點東西?!卑讒拱步忉尩?,只隨便看了他一眼,又轉向小二,小二在外看著兇神惡煞的兩個門神,哆嗦著不敢進,白嫻安繞過屏風,露了下臉。
小二頓時驚呼道:“公公?您還活著?”馬上,看到白嫻安皺起的眉頭,嚇得趕緊辯解道,“不是,小人不是咒公公有事,只是……”小二臉色既惶恐又著急,慌得不得了。
白嫻安不落忍,扯開了話題:“行了,不用那么怕,公公我福大命大,豈是你一句詛咒就能撂倒的,去,給我準備一些小吃食,花生瓜子之類的,香脆爽口的,甜的餅子什么的都不用,再來一壺冰爽的涼茶,下火,明白嗎?”
小胡子目瞪口呆,魏名揚只是失神一瞬,便恢復正常,如常喝茶倚樓臨風,繼續品談風雅。等到小吃全部上齊,白嫻安陪笑道:“繼續,繼續?!?/p>
魏名揚失了興趣,瞥了小胡子一眼,小胡子點頭,接著說下去:“前兩天皇上召見王爺,把娘娘的真實身份告知了王爺?!?/p>
又是一陣停頓,白嫻安磕著瓜子,往外推出一分:“香料適中,薄皮大餡,試試?!庇趾攘丝诓?,把手伸向了另一盤花生,“嗯,不錯,顆粒飽滿,香味濃郁,好花生。吃吃?!边叧赃呎泻粑好麚P和小胡子。
小胡子眼神幽幽泛過一絲白光,豁出去似的:“您并不是真的皇后?!?/p>
“哦,誰是???”散漫隨意的問了一句,動作不停,咬開,蛻皮,吞籽,咀嚼,半分停滯也無。
小胡子露出欽佩的神情,贊許地點了點頭,朝著魏名揚一笑。
魏名揚一個冷笑,白眼一翻,頗為不屑,淡淡道:“上次那個劉三爺……”
白嫻安一拍桌子,怒發沖冠,大吼:“在哪里?”
魏名揚得意揚了楊眉,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
聽到劉三爺的名字,白嫻安精氣十足,爭強斗勝之心被挑起,眼光灼灼看向魏名揚,期待下文。誰知只看到他們主仆之間眼神的波動,警惕道:“你們主仆搞什么?”
魏名揚看上去很高興,感慨道:“對咯,這才是你嘛,剛進來那個笑起一堆褶子的那個哪是你呢,惡心得我一身雞皮疙瘩?!边€應景的抖了抖,轉身朝著小胡子說,“平叔,你可輸給我了?!?/p>
小胡子笑道:“還是王爺慧眼如炬?!?/p>
“喂!”白嫻安警告出聲,眉頭擰成了川字,緊湊程度可以夾死一只活蹦亂跳的蒼蠅。敢情這主仆二人在試探她!怪不得一句話,留白那么多,吭吭哧哧,一點不痛快。不過,可以肯定一點,他們知道部分事實卻是真的。
魏名揚笑夠了,反過來招呼白嫻安:“不急,吃著喝著,聽我道來。”
白嫻安重新坐下,面色不善:“長話短說,我要聽精簡版?!?/p>
“精簡版”三個字一出,魏名揚眨巴了眼睛,突然沉默了,白嫻安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半響,魏名揚才道:“精簡版是什么意思,方言嗎?”看到白嫻安呆愣著傻傻的表情,魏名揚大笑出聲。
白嫻安拉著臉,靈機一動,手一指:“你的衣服脫線了。”
魏名揚的笑聲立馬斷掉,如臨大敵:“哪里,哪根線?”
“啊哈哈哈哈”這次換成了白嫻安笑起來,興起得拍著桌子打著旋律,眼淚都笑出來了。
魏名揚瞇著眼睛,臉色綠得難看,磨著牙,再也忍不?。骸澳愫靡馑夹Γ憧纯茨氵@身衣服,光是看著我都頭疼,衣服布料看著就粗糙,紋理雜亂不說,顏色也土……”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一一將白嫻安身上的一套衣服數落得一文不值,似乎是忍了很久,終于可以宣泄出來,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小胡子頻頻在旁邊點頭附和,時不時看白嫻安,每一眼都是入目難忍,好似白嫻安是一坨惡心的垃圾一般。
白嫻安先是一愣,繼而大怒,聽到后來便是好笑,拉平衣服因為激動而扯出的褶子,懶得理他們主仆,坐下來悠悠喝著茶磕著瓜子,任狂風過境,巋然不動。
魏名揚喝口水,還欲再說,看白嫻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難道都不覺得穿得難受嗎?你好歹也是皇后。”
“難受,真難受?!卑讒拱卜笱苤鸬?。
魏名揚又是一副喘不過氣,嬌弱受傷的樣子,小胡子趕緊勸道:“王爺息怒,區區蟻民怎么知道王爺的風韻,王爺無需和她一般見識?!?/p>
白嫻安額頭都窘迫的滴落了兩滴冷汗,這主仆二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可惜了那張如日月星辰的臉皮。
“唉,你們話說到一半還說不說。”白嫻安已經忘記了她最初要巴結魏名揚的初衷,還是靠自己吧,這么個主根本靠不住啊。想開了,索性就不再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