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的八字胡都快被呼出的怒氣吹得飛起來了,小二腳步顛簸著來到門口,焦急喚道:“公公,公公……”
魏名揚吩咐:“讓他進來。”
侍衛移開擋住的手臂,小二急匆匆進來:“公公,不好了,劉三爺他又來了,你趕緊走吧。”他不過一間小小客棧的跑堂,怎么承受得起,若是再惹事端酒樓可以直接關門大吉了,無論是這位公公還是劉三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白嫻安站起來,拳頭重重往桌上砸了一下,雙目已經滿滿充斥著怒火,躍躍欲試,眼角瞥見魏名揚,她僵了一陣,她緩緩放下拳頭,回頭詢問:“哎,怎么辦?”
魏名揚戲謔道:“我還以為你會沖下去,不過短短幾個時辰,竟然天翻地覆般沉穩,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白嫻安得意的抬頭,慷慨激昂道:“我深知自己肩負重任,身以許國,再難……”她頓了頓,想不起后半句的臺詞,索性揭過,“總之,我的命已經背負著更多人的命,非常寶貴,再不能做些魯莽危險的事情。”此番言論大義凜然,不過是她的一個借口,她恨不得沖下去,腳踩劉三爺的臉,爆捶他的頭,可惜技不如人,只會慘遭上次那般凄涼的下場,不如忍一時風平浪靜,待到她功夫到家之日,新仇舊恨一起結算。
不過眨眼間,劉三爺就到了門口,一如既往的囂張:“給爺滾開!”
岳一岳二紋絲不動,白嫻安在屏風后揮著拳頭:“上,朝臉打。”
但見劉三爺出言越發不穢,始終不敢動手。
白嫻安靜默片刻,湊近魏名揚:“你上次是不是把他教訓得很慘,他就此慫了?”
魏名揚只笑而不語,白嫻安復雜的看他一眼,越來越不明白這個人了,高深莫測。
“上次他打你的時候……”魏名揚終于開口,話卻在半路被截了去。
“莫非你是為我報仇?”這樣看來,魏名揚這個人也不賴嘛!一定是佩服當初她那番義薄云天的豪氣和無所畏懼的勇氣。
魏名揚的嘴角抽了抽,他加快了語速:“錯,是因為他揍你的時候,甩了一點血跡在我的衣服上,簡直膽大包天!”說到這里他本來平靜的眼眸也浮起一抹厲色。
小胡子進言道:“王爺,要不再好好教訓他一次。”說得也是咬牙切齒。
真是同仇敵愾,小胡子都可以為魏名揚的情緒代言了,白嫻安在一旁嘖嘖稱奇。
未等魏名揚有所指示,門外一下子安靜下來,白嫻安他們紛紛側目看去。
一個身影頎長的人躍入視線,緩緩一個拱手:“劉三爺,別來無恙。”聲音清潤,不卑不亢。
劉三爺淡淡道:“哦,原來是宰相的二公子。”勉強一聲招呼后,他瞪著面不改色的岳一岳二,惡狠狠地說,“今日看在肖公子的面子上,饒你們一馬。”話畢,趾高氣昂去了另一間雅室,嚷嚷著:“還不快給爺備著好吃好喝的。”
小二哭喪著臉,趕緊好言好語小心伺候著。
白嫻安嘲諷道:“哼,欺善怕惡,小人。”
正說著,肖烈在外苦笑:“白老虎,可否邀我進去。”岳一岳二看到他,沒有絲毫讓開的打算。
聽到白老虎三個字,白嫻安先是一愣,暗道:怪了,這人怎的知道我的名字。腦海中一抹頎長的身影,站在背光處溫潤的人。
白嫻安想起來了,像是遇到故人,繞過屏風迎了上去:“呦,好久不見。讓開讓開。”
岳一岳二眼底有了松動,不知該不該放行,猶豫問道:“王爺……”
小胡子搖頭:“都要說不清了,宰相的兒子。”
“請。”魏名揚笑了笑。
肖烈進來首先對魏名揚拱手一禮,歉疚道:“王爺大量。”
白嫻安不明所以,來回打量二人:“仇人?”
“算不上,只是政敵。”魏名揚朝著肖烈做了個請的姿勢,“立場不同罷了,二公子也不需尷尬。”
肖烈聞言也收起尷尬之色,如常道:“謝王爺。”
在政局上,白嫻安沒有什么見識,也不隨便插嘴,默默坐到一邊。
肖烈坐下,關切道:“娘娘看上去已經無恙了,真是太好了。”
白嫻安點點頭:“嗯!”想了想,還是問出來了,“你怎么來了,出了什么大事要你親自走這一趟?”
說完白嫻安悠悠嘆氣,什么時候自己也為了這件事操碎了一顆心,都怪她太善良。
“娘娘聰慧過人,現在確實遇到麻煩。”
白嫻安連得瑟的力氣都沒有,意思意思點點頭,這都要歸功于以前電視看得多。
肖烈正色道:“娘娘,您還是先回宮吧。”
嗯?“為什么!”白嫻安不悅道。
魏名揚也同意:“娘娘還是先回宮吧,現在,不是待在外面的時候。”連魏名揚也突然叫她娘娘了……
白嫻安冷笑:“什么時候你們連成一線了?”這種感覺和當初宰相只把她當成棋子一樣令人憤怒。
她也不等二人回答,起身欲走,手臂被牢牢抓住。
她回過頭看到站起來走進她的魏名揚,她試圖抽出手臂,卻撼動不了半分,她冰冷道:“如你所愿,我正在走的路上……”
冷不防被拍了一下腦袋,她瞪大眼睛,就見魏名揚笑意吟吟的眼:“你呀……”
“干什么!”她爆喝出聲。
凌姿看不下去:“娘娘……”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魏名揚一拉,白嫻安直撲他懷中。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活不久哦。”暖暖的細風拂過白嫻安的耳郭,卻把寒冷的懼意送進她的心底,“狡兔死,走狗亨。”
白嫻安神色復雜的抬頭,近在咫尺的距離,可以看清魏名揚眼底的認真,這是為她好嗎?
她推開魏名揚,已經不再一身戾氣,但是也未因為這一句話開懷。
小胡子道:“你賺大了!”
“什么!”兩個字,響得在場的人都是一震,白嫻安叉起腰,“我被占便宜才是。”
在場的人,連肖烈都在抿著嘴唇笑,白嫻安惱羞成怒,使勁掙了掙,掙開魏名揚的手,一一狠狠瞪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還豎起了中指,轉了一百八十度,抬頭挺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至街上的時候,白嫻安也沒有了怒氣,回頭看了看香香茶樓,這條路,實在走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