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粗聲道:“二皇子,戰(zhàn)事即起,若皇后娘娘真是妖婦,殺之,萬一影響國運,這你是不是一力承擔?”
二皇子緊抿著嘴,半響沒有回話。
魏名揚輕笑:“那要不就先關起來吧,從長計議。”
白嫻安馬上就要反駁,接到魏名揚安撫的眼神,放松下來,嗤笑:“我要是妖婦,二皇子你還能在這里說話,我早就像施妖術害皇上一樣害你了,你還能演這出,可笑?”
二皇子全身緊繃,繼而笑道:“就依魯南王所言,先關起來。”
“等等”魏名揚出聲道,“皇后宮里的人都一起關起來,以防萬一。”他笑得詭異而無辜,朝著白嫻安微微挑了挑眉。
就這樣,白嫻安、凌姿、和靜和宮的宮女內(nèi)監(jiān)都收押進掖庭局。
“惡”白嫻安嘔出第十七口氣,忍不住發(fā)作道:“狗東西,敢把我放在這么臭的地方,等我出去,我扒了你的皮。”
凌姿略略抬眼道:“別喊了,他們不會理你的,也不會幫你,若是理你不幫你,日后你若得勢,他們定不會好過;若是幫你,現(xiàn)在他們就會不好過。后宮已經(jīng)是貴妃的天下了。”
荷蓮脫下外衣堆在潮濕惡臭的草堆上:“娘娘,您坐這。”
白嫻安簡短道:“不坐,你,你穿起來,免得凍著。”她煩躁的走來走去,心底祈禱:魏名揚,你可千萬別忽悠我。
“惡”白嫻安又是一陣干嘔。
荷蓮擔憂道:“娘娘……”
花舞已經(jīng)開始掉眼淚:“娘娘,您受苦了。”
白嫻安指著她,不耐煩道:“不許哭,別吵,我受得了苦,就是暫時受不了臭。”話畢又是一個干嘔,自嘲道,“還好沒吃東西,不然不得吐得滿地都是。”
因為有荷蓮她們在這里,白嫻安也不好和凌姿商量事態(tài),又有惡臭腐蝕著她的大腦,身體和心靈受著雙重打擊,痛苦不堪。在這里,簡直度日如年。
不知多久,白嫻安適應了惡臭,餓成了干尸,總算見到了前來探監(jiān)的魏名揚。
魏名揚食指抵唇示意她小聲,白嫻安憤恨地咬唇,壓制住怒火。
魏名揚掠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飯菜,皺眉道:“娘娘,小王一切打點好了,隨小王去吃飯吧。”
白嫻安斷然拒絕:“算了,就在這里吃吧,免得等會呼吸了新鮮空氣,回來又吐不停。”
有點賭氣的話,讓魏名揚覺得她有一絲可愛,魏名揚笑道:“去吧,小王保證您回來,這里會不一樣。”
白嫻安將信將疑跟著魏名揚走了,她心里不安,想要快點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
半路上,守衛(wèi)對他們視而不見,白嫻安稀奇道:“不錯嘛,被朝廷視如眼中釘?shù)哪悖诨蕦m還挺吃得開的。”
魏名揚得意一笑:“我有一個行走宮廷無往而不利的長處。”他朝白嫻安眨眨眼,“我很有錢,宮里當差只有兩種情況,權和錢。”
白嫻安翻了一個白眼:“是哦,你一直不用交稅,肯定攢了不少油水吧。”
魏名揚突然蹲下,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甚至還笑出了淚花,白嫻安不悅道:“我不知道我哪句話讓你笑成這樣?”受不了,真是娘娘腔,一般哪個男人會笑得蹲下來。
魏名揚抹掉眼角的眼淚站起來:“你實在有趣,都什么時候了,你應該是先擔心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吧。”
“那你告訴我,我現(xiàn)在處境怎么樣?”白嫻安跟著魏名揚走出牢房,走過一道長長的灰暗的長廊,兩邊的火把滋滋燃燒,在寂靜的狹窄巷道中聽起來陰森恐怖。
長廊兩側有數(shù)不盡的黑洞,密密麻麻,白嫻安抖了抖,鄙夷道:“掖庭局又不是天牢,要不要這么機關重重啊。”
魏名揚意味深長:“比起天牢,但凡進了掖庭局的人,都有不少人恨不得他死在里面。”
白嫻安突然停下腳步,認真道:“我到底會不會被殺死?”
魏名揚回頭,正色道:“怕嗎?”
白嫻安冷笑:“廢話,換你怕不怕?”
魏名揚又笑了:“我只是問問你,別激動。”他轉身繼續(xù)朝前走,邊走邊說,“我答應過,保你性命,你不會死。”
白嫻安猜測道:“那會不會半死不活啊,如果是半死不活,你可以不用救我了。”
魏名揚轉身,訝異道:“剛剛你還怕死的。”
白嫻安苦著臉:“有比死更怕的啊,我這個人呢,就想活得開心,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以后我都不能開心的生活,我情愿選擇死。”
魏名揚低低笑了,他看不到,此刻他的眼神多么溫柔。
一會兒,他們就穿越了長長的巷道,眼前是守衛(wèi)的班房,四方干凈,正中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菜,小胡子立在一旁,淡淡瞥白嫻安一眼:“快吃吧。”
白嫻安也不客氣,坐下就吃,真的是餓壞了,她一直沒有吃東西,又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一時奔波,消耗太大。
也不知被關了多久,什么時候了,她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今天是出不了征了吧。”
魏名揚接過小胡子手中的銀筷為白嫻安夾菜:“現(xiàn)在已經(jīng)申時……”
“申時!我竟然餓了那么久?”幾粒飯大咧咧地隨著氣流噴出去,一時間魏名揚本來如水的溫柔眼神一凜,銀筷在手上翻飛,將飛濺而來的飯粒一一打落,危機解除,魏名揚重重松口氣,差點污濁的飯粒就將沾到他華貴的衣服上面,那簡直就是天大的惡夢。
在他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讓看守里里外外干干凈凈的打理過一遍,委屈自己去牢房親自接白嫻安過來,甚至對白嫻安噴飯的行為都不介意,他不禁陷入了沉思,這是為什么?如果是平時的他,一定會錙銖必報,有一個念頭躍入他的腦海,他心中一驚,選擇忽視,不會是那樣的。或許現(xiàn)在時局危險吧,嗯,應該是這樣。
白嫻安正吃得興起,魏名揚切入正題:“你這次的行動,很成功。”
白嫻安兩眼一翻:“我都在這里了,還成功?”
“最起碼后續(xù)的一系列事情都十分順利,宰相把握住這個時機,趁機以解蠱為名,安插了親信在皇上身邊,又因為之前你已經(jīng)灌下解藥,只要能擋住貴妃的再次下毒,皇上一醒,你就會沒事。”
白嫻安喝口茶解膩,放下筷子,吃得很舒服,她感嘆了一下人生,方道:“到時候天下總算太平了吧,現(xiàn)在幾乎都撕破臉了,貴妃的企圖昭然若揭,皇帝不弄死她,我都要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