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京城門。
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正緩緩走向南陵京城,華京。雖然歷經(jīng)了長途跋涉,但畢竟是皇家儀仗,威風一點也不落。隊伍前面騎著高頭大馬的正是曹應曹公公,此時的曹應臉色略帶蒼白,沒有了當然在云府狗仗人勢的威風樣。
隊伍之中最顯眼的是一輛白色的馬車。那輛白色馬車莫說是普通人家的馬車不能比,就算是皇家,也未必有這樣的馬車。
上好的紫檀木,刷上一層精貴的乳白色木漆,雕刻著精致的紋理,紋理邊鑲著細薄的金邊,顯得獨特而張揚,奢華又不失雅致。而那兩匹白色的大馬,一看便知是少有的珍貴軍馬,昂首威武,舉手投足盡顯風范。
馬車內(nèi)寬而大,說是一間房間也不為過,馬車內(nèi)臥榻,書桌等設施一應俱全。單看里面,不看外面,真讓人以為這就是一間內(nèi)飾奢華的房間。
未曦對這馬車還算是滿意的。以前在洛月她出宮巡視的時候,她坐的那馬車可是由紅玉雕琢而成的,這輛白色金邊馬車較之她原來紅玉馬車簡直沒法比。不過如今也就湊合著用了。幸好,那兩匹白馬還能撐撐樣子。
“小姐,那天我本是想嚇唬嚇唬那個曹應,才裝鬼嚇他的。沒想到,同一夜,將軍…將軍竟然出了那樣的事。現(xiàn)在曹應更對云府鬧鬼的事情深信不疑。他要是上報到皇上那里,胡說八道一通,那將軍的死不是就說不清楚了么?”
逐雨想了很多天,終究覺得那天她玩得過了,但是看小姐沒有反應,始終不敢提起這個事情。將軍的死,她很傷心,假如因為她的過失,而不能還將軍一個公道,她就是死也不足惜的。
“無妨,別忘了當初南宮斂是以什么身份坐上皇位的?!蔽搓貞袘械膫?cè)躺在臥榻上,手中翻閱著一本書。窗外淡淡的陽光灑在未曦流瀉如瀑的長發(fā)上,更添了超塵脫俗的味道。
“皇上原本是先皇的第四子,并非嫡子,但是他還是以他卓越的才能得到了皇位。小姐,我不懷疑皇上的明智,只是,逐雨怕因逐雨一時的貪玩,給云家造成不好的影響?!?/p>
逐雨已經(jīng)習慣了,小姐就是這樣,對誰都一樣淡淡的,即使是皇上,她也從來不像別人一樣敬畏,仿佛誰都不能入了她的眼,入她的心。因此她直呼皇上名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卓越的才能?”依舊是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小姐,皇室里的那些手段我是知道的。但是在皇室那樣的環(huán)境中,最后活下來,獲得皇位的人,無論是用了什么手段,那都是有他的厲害之處的。所以,皇上才能必定是卓越的,只不過,哪方面的才能就不好說了。”
未曦繼續(xù)看她的書,沒有答話。哪方面?沒有瀲魄,他的皇位不會來的如此輕而易舉。
“小姐,如今云家血脈凋零,皇上覬覦云家已久,這個時候您確公然公開將軍的死,并且要求皇上全力調(diào)查,這不是給了皇上借口介入云家,一舉收回蘄州,奪走兵權,毀掉云家嗎?”逐雨又問道。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呢,逐雨?!蔽搓夭⑽椿卮?,冷不丁的拋出這一句話。
逐雨不由得一顫,眼睛瞪得大大的??葱〗愕臉幼硬幌袷情_玩笑,小姐該不會現(xiàn)在才開始想這個問題吧?
逐雨很快否定了這一想法,小姐不可能現(xiàn)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就算她想不到,云家的重臣又怎么會想不到。收回思緒,認真的看著未曦,逐雨發(fā)現(xiàn)她的小姐嘴邊竟呷著一絲狡黠。
“小姐…”她滴小姐哎,怎么在這樣的問題上拿她開玩笑。
“你想得到的,別人也會想到。蘄州地處南陵,北辰和東佑三國之間,是一塊何等重要的兵家重地?!?/p>
“是呢,蘄州的重要性逐雨自然是明白得很。”逐雨點點頭。
“關鍵是,覬覦蘄州的除了皇上,還有北辰,東佑?!蔽搓卣f道,她看著逐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笑,想來她是明白了,逐雨確實聰明,一點就通,這么想著未曦就繼續(xù)看她的書去了。
“要是這個時候皇上對云家下手,那他真的是不想坐這個皇位,不要這個南陵了。將軍之死,根本就瞞不住,消息遲早要傳出去的,若是我們遮遮掩掩,再加上皇上封鎖消息,那皇上就能在第一時間對云家下手了。如今小姐索性將消息公開,這樣誰都盯著,這樣誰都不會輕舉妄動。”逐雨似大徹大悟一番的模樣說,末了還補上一句:“小姐,您真是英明!”
須臾,逐雨松下的一口氣又忽然提了起來。
“照這樣看來,以我們小姐的才智氣度,在南陵,也找不出幾個能跟小姐般配的人物,不過皇上倒是能配得上您。小姐以后一定能夠?qū)櫣诤髮m,寵愛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噬喜皇沁€沒立后么?那位置就是留給小姐您的。”
逐雨報復性的調(diào)侃完畢正警惕的盯著她家小姐,提防著什么時候會有一本砸中她可憐的小腦袋。
未曦此時卻是一怔,那是她的位置么?曾經(jīng)未曦也認為,站在他身邊的,會是她。
正當主仆二人談性正濃,馬車停了下來,外面?zhèn)鱽聿芄穆曇簟?/p>
“云大小姐,驛館已到,奴才已經(jīng)打點好一切,請您這幾日先屈居驛館,容奴才回稟皇上后,皇上再派人來接您進宮?,F(xiàn)在請云大小姐您先下驛館休息。”
“我記得,云家在華京是有府宅的?!?/p>
“是的,云家在華京確實有府宅,不過,將軍七年前離開華京后就不再回京,府宅已經(jīng)棄置,現(xiàn)如今也不知如何了?!敝鹩甏鸬?。
“有自己的宅子不回,住個什么驛館?!蔽搓匕櫫税櫭迹@然對曹應的安排很是不滿意,她不愿住什么驛館,再說,她也沒有理由就按著南宮斂給她的安排做。
逐雨看著未曦皺眉,自然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于是便對在馬車外等候的曹應說道:“我們不住驛館,我們直接回云府?!?/p>
“可是,這個是皇上的安排…”曹應深知云家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在云戰(zhàn)天手上就吃過虧,如今只好搬出皇上,希望她們能消停點,讓他早日了卻了差事,他也不想再擔這份苦差了。
“曹公公,話我就不多說了,您自個看著辦。陳叔,我們走。”逐雨懶得跟他多說,直接讓陳叔趕馬車走。這次上京,未曦只帶了三個人,逐雨、追風,還有就是趕馬車的陳開,陳開算來也是云家的老人了。
“這…云大小姐,這樣恐怕不好吧?”曹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真的是很無奈了,云家個個都不省事啊。
陳開聽到逐雨的話,也不管曹應鐵青的臉色,架馬就走。兩匹戰(zhàn)馬‘吁’的一叫,雄赳赳氣昂昂的走起。
馬車剛剛起步,又聽馬車里傳來逐雨的聲音:“還有,曹公公,我家小姐已經(jīng)改名,請您注意著點,不要再像頒圣旨那時一般,弄錯名了。聽清楚了,我家小姐叫云止心!”
話說完,馬車也已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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