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他沒有回頭,略帶磁性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里,酥酥的,麻麻的。
他有沒有發現她是雪族的?她始終是他的敵人,雖然救了他,不代表他們之間的仇恨,就會消失。殘雪仔細觀察他的神情,思索著該怎么回答。
只見他轉過身來,往她走去,眼睛卻不知道看向哪里。
“我路過沙灘,發現你還活著,就把你救了回來。”殘雪急促地說道,深怕下一秒,他就會揮掌過來。
可是他卻一個踉蹌,絆到一塊石頭,摔了過來,殘雪慌張地扶住他,這才發現,他的眼睛,看上去怪怪的。
殘雪猶豫地伸出右手,在他的眼前輕輕一晃,“你的眼睛?”
“好像看不見了,估計是傷到了。”
殘雪這才想起,那日大戰,雪族用了密毒——紅雪毒,計謀和武力并用,才把浪族打得落花流水。
“對不起。”殘雪下意識地說道。是她的族人傷了他,對不起;是她之前沒有發現他眼睛上的傷,對不起;是她說出了他的痛處,對不起。
他微微一笑,“是我謝謝你才對,謝謝你救了我。”
見他如此,殘雪這才松了一口氣,懸在那里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她小心地扶著他坐到一塊巖石上,拿出吃的東西,遞給他。
他也沒有客氣,接過便吃了起來,估計是餓壞了。
她就坐在他的身邊,默默地看著,微風吹過他的發絲,凌亂卻不失清秀,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夕陽西下,就像是害羞的小姑娘,在雪山的一角只留下半張通紅的臉,卻依舊發出耀眼的光,照耀著他們的身影,特別的柔美。
時間好像停止在這一刻,沒有戰爭,沒有仇恨,只有溫暖的笑顏。
他們之間默契地決口不提對方的身份,甚至沒有問對方的姓名,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夜幕降臨,殘雪扶著他回到山洞里,堆起燭火,幫他擦藥。
掀開他的衣服,手指碰觸到他溫熱的肌膚,她不覺得渾身發熱,臉上一片通紅,幸好他看不見。
之前把他背到這里,還有幫他包扎傷口,也有碰過他的身體,但是那個時候他昏迷著,而現在他就這樣活生生地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能看到他的胸膛,時起彼伏。
藥水滲進他的傷口,他吃痛地皺了皺眉頭,卻始終沒有吭一聲。
殘雪也沒有問他痛不痛,她明白,他身上的傷,每一道都痛苦不堪,這些對他來說,早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姑娘,能幫我找一下醫治眼睛的藥嗎?”待她處理好他的傷口,他猶豫地問道。
殘雪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她該告訴他,雪族的紅雪毒,是無藥可醫的嗎?
“我不知道什么藥可以醫治你的眼睛。”許久,殘雪難過地低聲說道。
“別擔心,”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情,細聲安慰道,“我知道什么藥可以醫治,只是這個藥不好找。”
“沒關系沒關系。”殘雪不覺得驚喜,只要能醫治好他的眼睛,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他思索了一會,“我也不知道這個藥哪里有,只是以前聽說過,叫彼岸草。”
殘雪拿在手里的藥瓶不由地掉到了地上,發出“叮當”的聲音。
這個草,她剛好知道,但是那是一種長在人間的盡頭的草,由一頭神獸看守,普通人壓根不可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