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浪雖然極力保持著清醒，看到這一幕，依舊不由地呆住了。左臂上的疼痛，讓他不由地清醒過來，這是魔音，他不能跟著沉迷，否則就會一敗涂地。

以前，殘雪總幻想著，當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剎那，會是什么樣的場景？這一刻終于到了，可是他卻是以這樣的方式看見她。

不遠處，一個女子，身穿白色的紗衣，抱著一把古琴，從天而降。

細長的發絲在風中飄動，清冷的面龐沒有一絲表情，卻也難以掩蓋她絕美的面龐。

衣角翻飛，絲絳零落，讓她看上去更加仙姿飄逸，纖長的手指穿梭在琴弦中，雖然是魔音，卻依舊迷人，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降落凡間。

殘雪極力保持冷靜，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可是依舊不由地看向他，看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他的眼睛已經好了，他會認出她嗎？

撥動琴弦的手，不由慢了下來，只看見雪婆遠遠地瞪著她的眼神，她絲毫不敢怠慢。

斷浪冷靜下來，她就是魔音之源，要破魔音，必先對付她，他收起匕首，一揮折扇，忽地往她刺去。

殘雪的心突然落到了谷底，他竟然揮著他的兵器，要殺她？

雖然明知道他沒有認出自己，雖然明知道他只是把自己當做敵人，可是她的心依舊不住地哭泣。

不遠處的石碑前，“曼珠沙華”四個字更加血紅，嫩芽不住地蔓延，向前探出一個頭，像是在窺視戰場上的動靜。

直到折扇揮到她的身前，她才反應過來，抱著古琴一閃，斷浪撲了個空，緊接著往這邊揮去。

原本以他的身手，殘雪就算身手再敏捷，也閃不掉的，但是“攝魂巫”的音符，形成了一道阻力，加上斷浪左臂受傷在前，雖然沒有被“攝魂巫”控制，但是還是受到了影響。

殘雪依著法術在身，騰空躍起，駕凌在他的上空。

斷浪抽出匕首，往她擲去。

殘雪一拉琴弦，匕首遇到琴音，被彈了回去，深深地插入地上。

斷浪憑著輕功亦騰空躍起，繼續往殘雪攻去。

殘雪不想和他正面交戰，他卻緊纏著不放，心中不由地氣憤，腦子一熱，琴音戛然而止，一把軟劍從她的衣袖“嘩”地拔出，刺向他的咽喉。

被“攝魂巫”控制的浪族和雪族的戰士，原本吃痛地在地上翻滾，琴音一停，稍微清醒過來，卻看到這樣一幕，全都屏住了呼吸。

只見軟劍刺向他的咽喉，卻突然停在了那里。于此同時，他們一起落在了地上。

她看著他的眼神，看上去清冷，卻充滿了無奈，不忍，憂郁，思念和深情。

許久，軟劍慢慢地往下移動，指向了他的心口，緩緩地刺進去，鮮血順著軟劍緩緩地留下來。

殘雪慢慢地拔出軟劍，抱著古琴，轉身離去。雪族的戰士自覺地跟上，簇擁著她離去。

人群之中，她不由地轉頭，看向他在他的族人的攙扶下，依舊站在那里，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她離去的方向。

雙目碰觸的剎那，她不由地想起了他那笨拙的吻，“你若不離，我定不棄；生死白頭，一生相依。”

事到如今，那個誓言，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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