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國都城,錦春。
繁花似錦,溫暖如春。
是個令人舒服的什么都不想做的地方。
天女殿,巍峨而華美,卻又不失典雅。
九級臺階上,翻飛的白紗清透飄逸,似乎能將火熱的陽光都變的溫潤而親切。
那是一個靜謐而安詳?shù)牡胤?,在那樣一個地方似乎連呼吸都是一種褻瀆。
臺階的紅氈下,隨時都能見到五體投地的朝拜子民。
一只銀色的小蛇悄無聲息從未合攏的窗縫中緩緩游了進去。
這個時候那樣的小蛇再不是恐怖的代言詞,竟可愛溫順的有如一只忠厚的犬。
小蛇剛剛落地,驀然紅光一閃,已經(jīng)被抓在一只火狐的爪下。
火狐明亮的圓眼帶著一絲戲謔牢牢鎖著恐懼扭動著身子的小蛇。
“火靈?!?/p>
一個如清泉流淌般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不疾不徐的傳來。
火狐松開爪子,小銀蛇飛快游向屏風(fēng)后。
“初兒。”
房門輕輕開啟,溫暖的陽光瞬間照進屋中。
“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段月痕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眼睛則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屏風(fēng)后。
屏風(fēng)后緩緩轉(zhuǎn)出一個人,段月痕眼睛瞬間便亮了。
這個房間本來極是雅致而高潔的,偏偏那個人一出來竟叫這雅致高潔的房間瞬間便暗了下來,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只因為,面前那個人才是一顆明珠,照亮了了一切。
拖在腳下的白色裙裾如云彩一般輕輕拂過地上寸許厚的錦毯,沙沙作響。
那就是他們南詔國的驕傲,烏蠻教至高無上的天女——云初公主。
圣潔如皎月,睿智如星辰的云初公主。
云初淡淡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你看看?!?/p>
三年了,云初來南詔有三年了。
這三年中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東越國五皇子連胤川以雷霆之勢掌控了東越國皇權(quán)。
也就是在他回到東越不過短短數(shù)月,皇后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除。
皇后被安排去行宮靜養(yǎng),再沒出現(xiàn)在蘇陽城中。
而皇帝卻對此事全無意見,甚至還隱隱有些樂見其成,僅下了一道五皇子監(jiān)國的圣旨便也去了皇家別院靜養(yǎng)。
皇權(quán)完全被架空。
鳳翎就更熱鬧了。
先是被查出皇后根本就沒有生育過,太子自然不可能是鳳翎皇室的血脈。
原來,當(dāng)年莫賢妃懷孕不久皇后也驗出了喜脈,分娩也是極為相近的時辰。
實際上,皇后根本就沒有懷孕,只是怕被莫賢妃搶先生下長子動搖了她的地位。便也謊稱了懷孕。
本來買通了各方面的人,想趁著莫賢妃生產(chǎn)的時候來個偷梁換柱,用一個死胎將她的孩子換來自己這邊。
誰知道天不從人愿,莫賢妃竟真生了個死胎,而她自己也受不住打擊死了。
皇后那里慌了神,正好自己的嫂嫂剛剛生產(chǎn)不久,便將孩子從柳家抱進了宮,柳家的孩子便對外宣布夭折。
于是,就有了后來的太子——夙逸寒。
所以,皇后當(dāng)然不肯讓柳家的女兒再做太子妃,太子與她根本就是親兄妹。
混淆皇室血脈那可是多么嚴(yán)重的罪過啊。
這件事被翻出來,不要說皇后就連整個柳氏一族都難逃一劫。
這件事本來絕沒可能被翻出來,知情人早被皇后給滅干凈了。
可惜,偏有人揪著這事不放。而且倒霉催的了,那個人竟然掌握了足夠的證據(jù)。
那個人就是莫辰楓,對皇權(quán)爭斗沒一點興趣的莫辰楓。
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開始針對柳家。
他的手里有個重要人證,當(dāng)時為皇后辦事的太醫(yī)院院判的女兒蝶無雙。
蝶無雙手里有他父親的札記。
后面的事情就沒什么懸念了。該殺的殺,該關(guān)的關(guān)該罰的罰。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事件從頭至尾都是莫辰楓一首包辦的,沒有逃掉一個漏網(wǎng)之魚。
大家都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的姑姑莫賢妃報仇,一時間倒是仁孝之名滿天飛。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人看不懂了。
一時間權(quán)傾朝野風(fēng)光無限的莫辰楓突然交出了軍權(quán),以閑散王爺?shù)纳矸菽涿畹氖Я僳櫋?/p>
耐人尋味的是,于他同時失蹤的是當(dāng)年錦華公子的愛妻,偽太子案的重要人證蝶無雙。
一時間,三國中留言滿天。
都說莫辰楓愛極了玉錦云,連帶著愛屋及烏對他的妻子也極為上心。從此后只羨鴛鴦不羨仙,于蝶無雙恩愛歸隱,為的是怕風(fēng)口浪尖上的生活總有一天會再次叫佳人香消玉殞。
按理說,沒有了太子夙逸晟是鳳翎唯一的皇子理應(yīng)受到重用。然而,他卻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受寵。
這一回,鳳翎的大臣們紛紛都有些不太淡定了。
修羅戰(zhàn)神走了,太子沒了,唯一的皇子又不招待見。
如果說,東越現(xiàn)在是堅硬的磐石。那么鳳翎就是一盤散沙。
不知終究是沙子埋了石頭還是石頭壓倒了沙子。
段月痕妖嬈地笑道:“真是有趣。你說莫辰楓這么整柳家不會是為了你吧?!?/p>
云初卻已經(jīng)朝門邊走去,聽到這話只是微一停頓,隨即淡淡地道:“我要去后山。我想你沒空的?!?/p>
段月痕卻已經(jīng)跳起來了:“誰說沒空?我閑的很?!?/p>
云初斜睨他一眼:“你不是忙著猜度人心嗎?”
段月痕卻已是風(fēng)情萬種的沖著她笑道:“我這人這么笨,哪里懂什么猜度人心。還是陪著初兒要緊?!?/p>
云初冷哼了一聲朝門外走去,火狐則嗖一聲竄了過來。一下子撲在段月痕懷里,圓溜溜的狐眼里則滿滿的都是嘲笑。
段月痕恨不能一把掐死它,卻聽到外面清泉流淌般的聲音緩緩說道:“還不快走?”
他大大的桃花眼中立刻盛滿了笑意,將火狐往腋下一夾風(fēng)一般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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