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楓淡淡地道:“云云可要幫忙?”
“啊?”玉錦云又呆了。
云云,是在叫她?那稱呼叫她沒來由的一陣惡寒。
“本王不介意替你砍了它。”
“不必了,”玉錦云甜甜笑道:“戴著挺好看。”
“云云可喜歡?”
“——。”
“那還是砍了吧。”
“喜歡。”
“為何沒見你開心?”
“——”
“拿本王的劍來。”
“謝謝允之,云云很開心。”
如果可以的話,玉錦云很想咬他兩口,如果可以的話,玉錦云很想在他身上戳兩個窟窿,如果可以的話——。
可惜,不可以。
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叫莫辰楓心情莫名的大好,冷冽的臉龐竟掛上了一絲難得一見的微笑。
如同冰封千年的冰面驟然間開裂,瞬間光華流轉。
玉錦云再次呆了,莫辰楓今天真的是不正常。
她將衣角緊緊攥在手中,揪了又揪,終于心一橫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
“我的衣服,誰替我換的?”
莫辰楓漫不經心地道:“云云希望是誰?”
希望?這種事情是由希望決定的嗎?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知道她身份的只有一個云卓,云卓自然是不可以的。
至于魅影,她從未在魅影面前暴漏過女兒身。
莫辰楓一張俊顏突然湊到她面前將她嚇了一跳。
只聽他低聲道:“你是我的男寵,你的身子自然是只有我能碰。”
玉錦云的臉瞬間通紅,仿佛能滴出血來。
“那,那,你可曾瞧見了什么?”
“云云以為我瞧見了什么?”
玉錦云此刻真的很確定,今日的莫辰楓是不正常的。索性便不再問了。
瞧了便瞧了吧,諒他也不會告訴別人。
莫辰楓驟然拉開房門,莫言低著頭一言不發,卻戳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玉錦云心中更難過了,難道剛才門口竟還有個聽眾?
莫辰楓大步向院中走去,玉錦云卻清晰的聽他說道;
“去將玉校尉的東西都搬到本王寢殿去,今日起,玉校尉跟本王一起住了。”
“是。”
“通知院外的那兩個人,云卓以后不準近身伺候,以后玉校尉的起居只能叫魅影近身。”
“是。”
莫辰楓心情莫名其妙的好,難怪總有人在他跟前念叨要他找個女人。
那滋味,的確不錯。
玉錦云的院子空了,對于莫辰楓那樣的安排她也只能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她很清楚,那樣的安排對他們的計劃而言,實在是很有用處的。
驟然間,手腕一陣沁涼。
低頭向手腕看去,一挑通體碧綠的小蛇正用那紅的詭異的小眼睛看著她,火紅的芯子討好的舔舐著她玉白的皓腕,忠犬一般。
“碧絲。”
玉錦云滿意的笑道:“你這次來的到是不慢。老頭呢?”
碧絲從她手腕上慢慢退下來,頭也不回的朝前爬去。
雖然它身子嬌小,蠕動的速度確實極快。玉錦云功力盡失,也是費了些力氣方才能將將跟上它。
東城門外,慘淡的日光下。
一個頎長卻單薄的身影孤寂地站立在瑟瑟烈風中。
風吹起他粗陋的白色寬袍,如一面大旗,獵獵作響,叫看著的人不由的捏了把汗,似乎那單薄的身子下一刻便會隨風而去。
他長發如墨,隨風飛舞,有如神明俯瞰眾生。
白色的衣袍并不見如何精致華美,卻偏偏干凈的如同不沾染塵世間的一絲絲污濁之氣。
那樣一個干凈冷然的人,絕世而獨立。
好似已孤寂了千年。
玉錦云心中沒來由的一痛,那樣的身影,那樣的孤寂似乎在她心中已篆刻良久。
但偏偏,熟悉又陌生。那樣的痛好似并不是她的,卻是那樣的清晰真實,叫她難受。
他,佇立良久,細長的雙眸終于捕捉到城頭上那抹蹁躚的白影。
緊抿的唇瓣微微翹起,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
瞬間,殘陽失色,似乎連風都失去了凌厲。
那樣的笑叫玉錦云的眼眶一陣的酸澀。
瞬間,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沖下城樓。
“開城門。”她的聲音竟顫抖的不能自己。
沉重的轟鳴聲中,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
玉錦云卻早已沖了出去。
白狐般輕靈迅捷,毫不猶豫的撲進他的懷中。
“阿彥,”她聲音微微的哽咽:“見到你真好。”
阿彥骨節均勻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墨黑的長發,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輕輕地道:
“我竟從來不知錦兒如此想念我嗎?”
玉錦云驀然驚醒,輕輕往后退了一步,不著痕跡地離開他的懷抱,完全沒留意到阿彥一瞬間的暗淡。
“阿彥,”她雙眸晶亮:“怎會是你?”
“步神醫很忙,便譴了我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眼神的寵溺幾乎將人溺斃。
玉錦云神情中一瞬間的疑惑:“你不是在那無名山谷中嗎?怎會來到此處?”
連胤彥微微笑道:“我一直在離你很近的地方,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她張口還欲說些什么,他卻搶先說道:“讓我替你把脈。”
他拉開她的衣袖,手腕上那溫潤的血玉鐲叫他一瞬間的怔忪。
“還是來不及了嗎?”聲音細若游絲,卻更多的是傷痛。
但那含糊的一句話卻叫玉錦云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怎么會不知道,阿彥是個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能說出那樣一句話她得嚴重道什么程度。
“阿彥?”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在他面前,她總是脆弱的,那樣的感覺其實挺好,至少有一個人能夠讓你依靠。
“無妨。”阿彥笑容溫暖而柔軟,從脖子上取下一只吊墜,尚帶著他的體溫掛在她的脖頸上:“帶著它,萬不可拿下。”
玉錦云低頭看去,火紅的絲絳下是一塊古舊的青銅碎片,上面的花紋早已模糊不清。
就是那樣一塊青銅碎片卻叫她莫名的心安和熟悉。
這樣的青銅她定然是沒見過的。
連胤彥低低地道:“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帶著它,它定能保你平安。”
“這是——。”她不禁有些疑惑,但看到連胤彥柔和的目光嘴邊的話終究只化作了一個字:“好。”
“阿彥,”她終究還是輕嘆一聲道:“你不該來這里,你可知這里正在打仗。”
連胤彥點點頭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如今看過了。我也該走了,定不會叫你為難。”
玉錦云卻再說不出一個字,從她見到連胤彥那一刻開始,他似乎每一件事每一句話都無不為他考慮,這叫她如何承受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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