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務生和司機的幫忙下,依舊處于昏沉的南宮煜祺被扶上后座,斜躺在椅子上,項凌菲坐在右側,雙腿給南宮煜祺當枕頭,預防他不小心被摔下座椅。
“司機,麻煩你送他去最近的醫院。”項凌菲朝前頭的司機說道,車子很快就駛上車道,車速有點快,南宮煜祺的眉頭越皺越緊,甚至不停地用手去拉扯自己的頭發。
“你別拉啊,馬上就到醫院了。”項凌菲不解地拉住南宮煜祺的手,“司機,麻煩你開快點。”
南宮煜祺稍稍安靜了片刻,而后又突然起身,一陣干嘔,似乎有要吐的趨勢,前方的司機透過后視鏡看到這一幕,趕緊在路邊停下來,“小姐,他可能想嘔吐。”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應該是一名喝醉酒的客人,所以按照習慣,把車先停下,省得一會吐在自己車上。
“喂,你沒事吧?”項凌菲話音剛落,南宮煜祺已經起身,一把推開車門,就著車邊上吐個淅瀝嘩啦,司機從前頭遞來一盒紙巾。
等他吐得差不多,接過紙巾擦了一下嘴角,這才感覺舒服了些,“我不去醫院了,送我回A市。”南宮煜祺很從容地對著前頭的司機吩咐道。
“不行,你必須去醫院檢查,你剛剛不是懷疑我嗎?現在給你一個證實的機會。”項凌菲一點也不示弱,明明看著南宮煜祺今天的身體就很有問題,可是為什么他又突然說不去醫院了呢?
從C市到A市,開自家跑車都要半個小時,坐這種出租車,少說也要50分時間。萬一這路上又出了點什么情況,想嚇死自己嗎,而且南宮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他這種情況,他老人家還不是又要擔心了。
“證實什么?在C市你比我熟,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跟醫院勾通好的。”南宮煜祺陰鷙的黑眸死死地盯著項凌菲看,可是只有他自己懂,其實他在害怕,怕那個自己想象中的結果。
明明不是想這么說的,可是嘴巴就這么不饒人地說出這么傷人的話,其實他的心底已經相信她了,項凌菲住在自己家也有個把月了,她是怎樣一個人,就算自己沒有去觀察過,也禁不住劉嫂天天在耳邊說的。
有多善良,有多直爽,沒有心機,不愛打扮,那張臉是真實的自己,不像某些女人,總喜歡在臉上涂上瓶瓶罐罐的。
“你……那你相信誰,我們找誰去。”項凌菲今晚也不打算讓他好過了,事情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在心底就是認定自己給他下藥了是吧,今晚還非得讓他還自己一個清白,絕不罷休。
南宮煜祺經過剛才那一吐,一下子也精神了好多,“我的家庭醫生。”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了,先說只相信馬醫生,接著說人家在睡覺直接拖到明天,最后就說檢查過了,是自己吃壞東西了。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打得良精的,項凌菲已經打斷了,“也行,那他在那里,你現在打電話他,我們現在就去。”
一切似乎照著自己的想法在進行著,南宮煜祺無奈地翻了一下白眼,“現在幾點啊?”他想拖延時間。
項凌菲卻煞有介事地翻出手機看了一下,“才1點多。”
“馬叔叔早睡覺了,明天再說,我現在送你回家,司機馬上你去西山區。”南宮煜祺靠在椅背上,瞇上眼睛,不想繼續搭理項凌菲,他在心頭在想著自己今天這癥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沒道理是自己的身體出的問題,時好時壞的。
就算項凌菲不纏著自己,自己也要去找馬醫生問清楚自己的情況,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先把項凌菲這丫頭送回家,看她就礙手礙腳的,怎么看怎么覺得她會亂自己的事。
項凌菲看著南宮煜祺閉上的眼睛,不想跟他多說什么,她是鐵定心思,今晚一定要知道個為什么,一定要讓他親口跟自己道歉,告訴自己他誤會自己了。
“司機,去A市。”前頭的司機,剛剛要轉頭往西山區,又聽項凌菲說要去A市,此刻是一臉的為難,車子還停在原地,沒有一點要啟動的意思。
“丫頭,你回家,都說了我自己會弄清楚的。”南宮煜祺依舊沒有睜開眼,可是淡淡的說話口氣里,有著不容人拒絕的氣勢。
“我偏不,你說馬叔叔不是你們家庭醫生嗎?那你要是現在病得快死了,難道他還可以繼續睡覺?”項凌菲才不會這么容易被他蒙騙過去呢。
“你……”南宮煜祺結舌,雖然有點生氣,可依舊沒有睜開眼,猶豫了會,才緩緩地出聲對前頭的司機吩咐道,“去A市香山區。”
“好。”見兩人總算達成一致的地方,司機才快速開車往目的地開去。
折騰了一整晚,項凌菲此刻已經瞇著眼睛在車上睡著了,南宮煜祺因為剛才的那些不舒服癥狀,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了那么久,現在卻異常清醒。
有些奇怪項凌菲突然下來的安靜,這才微微睜開眼,看到一旁的項凌菲正整個人靠在車玻璃上睡著了,這是出租車,本身車子構造就不怎么樣,車子前進時,車玻璃還會微微震動的樣子。
意識到她這樣靠著車玻璃打瞌睡應該會很不舒服,鬼差神使地突然伸出手,輕輕移動她的身子,讓她的頭往自己肩上靠過來,這一切都很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吵醒項凌菲。
項凌菲突然睜開眼,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而后繼續靠著他的肩膀睡起來,這一切快得南宮煜祺都沒反應過來剛才她是不是真的醒過。
只聽到項凌菲的嘴角依舊帶著笑意,低低地說了句,“謝謝你,哥。”
“砰……”一種心突然被炸到的感覺,這丫頭敢情剛才是在夢游了?而且還把自己當成她哥了,怪不得會露出那么甜美的笑,平時見她,總喜歡帶著一絲嘲諷,更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只是她也許從來都不知道,那時候的她看起來滿身是刺,就好象誰靠近她誰就注定要被刺得體無完膚,只有剛才的她,給人的感覺才那么完美無暇,就像仙女一樣。
就這么靜靜地注視著她,一看到她皺眉就趕緊移點位置只為了想讓她可以靠得更舒服些,連他自己都忘記了為什么自己會做出這些戀愛中的男人才會做的事。
車子停下來了,司機剛剛要出聲,就被南宮煜祺伸手示意他別動,拿出錢包想給他付車費,才想起自己的包里都是信用卡,沒有現金這些東西,愣了一下,“等下,我包里沒有現金。”
說完,小心翼翼地伸手從項凌菲那一邊去取包,才剛剛要拿錢,項凌菲卻突然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的錢包在南宮煜祺的手里,尖叫著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包。
她可沒忘記,上次南宮煜祺因為在自己的包里看到自己母親的相片,差點沒把自己掐死,現在要是又給他看到那張相片,在這黑漆漆的夜。
“你拿我錢包做什么?”項凌菲防備十足地瞪著南宮煜祺質問道。
后者無辜地聳了聳肩,“付車錢。”
“你……”項凌菲想說的話還沒完,南宮煜祺補充道,“我包里沒現金。”
“噗嗤……”項凌菲忍不住笑出聲來,“現在應該慶幸帶我回A市了吧,不然明天報紙上可要出大新聞了。”
司機很不耐煩地提醒著,“已經到了,麻煩請付下錢。”
“多少錢啊?”項凌菲一邊打開錢包,一邊問。
“180元。”
南宮煜祺也許是看不慣項凌菲那一副守財奴的樣子在那里翻著錢的樣子,隨手從上方抽走兩張一百元的遞過去,“給你,二十元當你的消夜錢,不用找了。”
“謝謝……”司機不停地道謝,跟干脆一副急著想趕他們下車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了。
“你……”項凌菲還沒說完,已經被南宮煜祺推著下了車子,“明天我十倍還你!”
“你幫我當什么了,我才不要……”項凌菲看了一眼眼前這房子,很普通的磚房三層小洋樓,房子前有個小鐵門,是用那種鐵杠的門,可以看到里面的景物,寬度差不多能同時容納三個人并肩走進去那樣。
“你家那位馬叔叔住在這里?”項凌菲有點不太理解,怎么說呢,劉叔不過是他們家的司機,都住在南宮家那棟老別墅里,劉阿姨,更像是劉家的親人一樣,可這位馬叔叔,是他們的家庭醫生,怎么會住在這么普通的房子里呢。
“嗯。”南宮煜祺沒有多做解釋,不過此刻他想的卻是那錢一定要還,自己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何況是這種用錢可以還得清的人情,更沒道理欠著。
他們南宮家什么都缺,就不缺錢。南宮煜祺拿出手機剛撥了一個號碼,里面很快就出來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起來約四十來歲的樣子,雖然很瘦,不過看起來卻很精神。
“少爺,有事打個電話我過去就行了。”那男人一見到南宮煜祺,一邊在開著鐵門的鎖,一邊說著。
“馬叔叔,我們先進去談。”南宮煜祺看著一下車就一直拉著衣領的項凌菲朝那醫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