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初颯踏出紅妝樓已是祭神的那一天。人們紛紛穿上新衣,站在紅布的兩邊低聲交談著,一邊等候著儀式的開始。
初颯一身火紅色的衣裙,長發用珠花,固定在兩邊,剩下的頭發垂在身后,精致的臉孔沒有半點的喜悅之情,眼眸之中只有淡淡的蔑視,活脫脫是一個精心裝扮的人偶。她正趴在云歸的肩上,靜靜地看著四周的人。
紅茶站在一邊隨時聽候她的吩咐。“那個,你怎么不下來?一直待在云歸的懷里也不是辦法吧。待會法師要作法祈福。”楊憐月小心地問道。法師就快要來了,她也該下來準備向法師行禮了,否則會被人視為不敬。而且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在外面走動,反而在樓里卻不用別人抱。
真的不知道她這是為什么?喜歡紅色也不用這樣表示吧?自己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是自己老了嗎?初颯轉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通向法壇的紅布。云歸會意地將她放下來,放在只有法師才可以行走的紅布之上。
初颯在紅布上走了走,雖然顏色并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也不至于沒有。云歸微微一笑,她終于想下來走走了,長期被人抱著只會招來懷疑的。殊不知初颯這樣走在紅布上的舉動招來了眾人的目光,也成功地引起了眾人的怒火。眾人停下來看著眼前的人,好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如此大膽地走在紅布上。“快點離開那里。”一名老者出面呵斥她。沒有想到一個外人居然會如此的膽大妄為。
初颯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抬頭看著法壇,心中暗暗諷刺世人的無知、愚蠢。祈福就可以化解一切的仇恨嗎?若是真的可以化解,那么自己也不會站在這里。“初颯,過來這里。”原浩軒伸手要去將她拉過來。
初颯來這里應該不會有一年,加上她終日不出紅妝樓,沒有人會告知她任何的事情。不會知道那么多的規矩。現在犯錯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們不應該這樣責備她,會嚇著她的。“啪。”清脆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初颯揚手將他的手打開,“不要。”自己就要站在這里看他們如何祈福。如何將自己的罪孽掩蓋起來。要看一下他們是如何的自欺欺人,豈不是比殺人更加好嗎?況且自己今天來可不是為了殺人的。
“初颯,你不可以站在那里。”原浩軒不禁有些著急了。她怎么會如此的固執?今天可是祭神的重大儀式,絕對不可以被人破壞,否則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楊憐月看了看依舊站在一邊的紅茶和云歸,“你們也該勸一下她。今天的儀式可不允許破壞。一旦破壞了,你們就無法在這里生活下去。”
相信他們應該知道其中的利弊才是。紅茶微微一笑,“破不破壞,身為丫環的我管不著。我只知道主子開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在我的職責之中。”巧妙地將問題丟回去給她。云歸沒有回答她,在他的眼里,這些人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對于修羅來說,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即使有也會讓清淺消去他們的記憶。
幾名青年伸手要去將她推開,他們是不會讓如此神圣的儀式受到破壞。初颯雙手一揚,頓時將幾人打飛。誰讓他們來碰自己的?愚昧的人類。云歸閃身躲開飛向自己的人,他們惹修羅生氣了。“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這里鬧事?”老者看見幾人被打飛,也有些生氣了。從來沒有人敢在這天搗亂。
“朔琉初颯。”十分平靜地回答他的問題。眾人一愣,不會吧,眼前這個女孩竟然是紅妝樓之主?這么小的女孩居然可以撐起那么大的一座樓?他們沒有聽錯吧?“我不管你是誰,立刻離開這里,從此之后你不得來祭神。否則對你不客氣。”老者差點被她氣到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從來沒有人會對自己如此的不敬。
初颯低頭看了看紅布,“不要。”此話一出,讓眾人幾乎集體昏過去。季連棋嘆了一聲,“真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叫你的仆人抱你離開吧。”選擇在這個時候任性的人可不多,也只有兩種人會這樣做。一是單純過頭,不問世事的那一種,二是不怕死的那一種。不過在自己看來她并不屬于第一種的人。
楊憐月不經意地往一邊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氣,顫著聲音說道:“法師來了。”聞言眾人全往那個方向看去,果真看見法師在幾名徒弟的陪同下,向著這邊走來。初颯一動不動地站在中間,全然不理會眾人的催促。
弘揚的唇邊泛起一抹笑容,朔琉初颯,你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那個人絕對不會容許有人踩在他的頭上,你必死無疑。
雨里走了幾步便看到紅布上的初颯,那個如火一揚的女孩,寂寞地站在眾人的中間,冷眼地看著他人的動作。不但沒有被感化,反而越來越冷,與她身上的紅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他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輕易放過她。
是她先行對自己挑釁的,不是自己仗著身份來欺壓她。老者來到他的面前,“請法師息怒,我們會馬上處理,請法師在這里稍后。”一個人在雨里的身后走了出來,“不用勞煩了,我來。”那人來到初颯的面前,“還不離開?”
初颯看了他一眼,“找死。”如火一樣的衣袖在半空中劃過。“清輝,小心。”雨里沖過來將他往旁邊一推,清輝狼狽地倒在地上,胸前的衣襟已經被割破了,一絲血色滲了出來。
初颯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劍,劃破清輝衣襟的也是那把短劍。“你是誰?為什么要傷人?”雨里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人。若不是陽光反射,自己也不救不了清輝。她出手實在是太快了,沒有留有任何的余地。
初颯收回短劍,輕輕地笑了,淡得幾乎讓人看不見,柔柔地說道:“朔琉初颯。”雨里愣住了。別人或許覺得她的名字沒什么,姓氏也許會怪了一些,但是自己很明白這個姓氏代表著什么。聲音之中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驚慌,“修羅?”
初颯點點頭,“讓開不?”身為法師的他,絕對不會像那些人如此無知。“不,不用了。修羅在這里便可。”雨里對她十分恭敬,生怕引起她一絲的不悅。
弘揚驚訝地看著轉變如此大的雨里。他可是從來不會顧及他人感受。可是為什么對她卻有那么大的不同?更何況她剛才差點殺了他最看好的徒弟。這也不追究嗎?“那么我先去祈福,請修羅稍后。”雨里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在得到初颯的點頭之后,繞過她走上法壇。
一旦招惹了修羅,即使自己再祈福也是于事無補。她可是那個人身邊的人,只有他認同的修羅才可以冠上他的姓氏。現在自己也知道那幾場無名的大火是怎么回事了。跟她脫不了關系,也只有她才可以讓他查不出來。
那些人竟然與那個人扯上了關系。看來自己真的要考慮一下,是否真的為他們祈福,否則下一個成為那個人獵物的,很可能會是自己。
原浩軒眼神復雜地看著初颯,為什么每一個人都那么害怕她?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她有什么地方讓人害怕的。每個人都會有自衛的時候。初颯看著法壇上的人。不可否認,他的確有才華。以他的年齡,有如此的修為,實屬不易。
不過若自己真的要干預,并非不可以,只是自己不愿意。也不想在這時候出手。要殺他的話,自己有的是機會,不會差這小小的時間。“修羅,要回去嗎?”云歸低聲問道。祈福,對于常人來說是一件好事,也不會有任何的異常。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絕非是一件好事。“你先回去。”初颯也知道他不習慣。其他的人沒有跟來,是因為他們全被人間摒棄,祈福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無可解救的毒藥吧。
“可是不能丟下修羅一人。”云歸很明白自己的責任所在。怎么可以丟下她一個人在這里。何況她不能一個人走回去。初颯揮揮手,云歸知道她已經決定了,不會做任何的改變,對她行了一禮之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初颯再次將視線轉到法壇上。祈福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影響。自己也是時候和他見一見面了,有些事必須說清楚,否則他日會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原浩軒來到她的身邊,“初颯,你要自己走回去嗎?”怎么連云歸也走了?從來沒有見她依靠自己的腳走回紅妝樓。初颯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白癡嗎?”這么笨的人怎么會在自己的身邊?看來自己有必要隔開才行。原浩軒也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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