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的到來,將重日心中的傷感削去不少,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憂傷也幾近散去。兩個人隔著桌子對坐,抬頭就是熟悉的眉眼,那種俗稱親情的感情漸漸溫暖了這個夜晚。
“月兒,你怎么會到這里來?”重日問道。
祭月坐姿筆直,有一將士風范,答道,“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有什么讓你心煩的嗎?”重日喝著小酒,捏起桌上一小盤青豆里的一顆放進嘴里,細嚼慢咽。說話的氣氛很寧靜,很和諧,很隨意,并不壓抑。
祭月沉吟一會,搖搖頭。他只是一個商人,陵城的風起云涌她和他說又有什么用處?而且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危險越大。何必為他,為重家,招來無妄之災?
祭月那一短暫的沉吟,重日看在眼中卻沒有點破。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包括他。只是有些失望,既欣慰女兒的長大又失落父女間產生的距離,也不知到底是高興還是傷心。重日順口轉了個話題,“今天下午水公子來找你,你覺得他怎么樣?”
弦外之音就是你喜不喜歡他?有沒有意向和他多多交往?祭月一笑,想到白天水石臉色通紅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心中大樂。對于重日的問話,她覺得還是不要說得太曖昧,她既無心于他,也不該讓他過于苦惱。若哪日重老爺或者重大小姐提著禮品去拜訪,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那可真丟面子,笑掉大牙了,“人很好,正直善良,只是酸腐了些。”
“這說的什么話!”重日不滿意道,“水公子是恪守禮儀,謹遵圣賢之道,哪里酸腐?”
“你要和水公子多多交流,這樣你才能真正看到水公子骨子里的溫潤儒雅。難道你還想找一個浪蕩子不成?”重日語重心長,以一個過來人的長輩淳淳教導,“月兒啊,水公子家世不錯,性格也好,這樣的人做人相公也不會讓妻子欺負到哪里去。如果他能對你有情,不妨好好精心培養,這樣有錢有地位有名聲又不花心的男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但水公子亦非凡物,你莫要錯過了。”
祭月微低頭很乖順得聆聽教導,沒有反駁也沒有打斷,然后很低落很低落,很難過很難過得抬起頭望著重日,蠕動著嘴唇,似有難言之詞,“他,他……不行的。”
“什么不行!有什么不行?那么好的男人哪家女子見了不爭奪?”重日粗著聲音道。
祭月一臉糾結,在沉默很久之后似乎下定決心得抬頭直直看向重日,鄭重道,“今天下午他告訴我一個秘密,他說……他說……”
“說什么?”重日也不禁把一顆心懸了起來。
“他說……他不行。他,他對女子……無感。”祭月默默地低下頭……
怦的一聲,九霄云外炸開一聲雷,卻把花好月圓下的重日炸得個外焦里嫩,茲茲冒煙。那么優渥的公子居然,居然是……難怪他從來不近女子,難怪他總是和許多才子游湖泛舟,昂然作詩,難怪他會對林家女兒避如蛇蝎,卻對自家男裝的女兒如此親近……如此想來,一切都有了答案……
——重申一遍,永遠不要懷疑祭將軍說謊不眨眼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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