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事要不要和月公子說明?這里畢竟是他的家,如果他知道……可是他現(xiàn)在又病的這么嚴重,更是雪上加霜啊!”季汝拉住白羽的衣服,一臉愁容,“唉,但是如果不告訴他,他,他如果從別的地方知道,以為我們故意瞞著他會不會更加生氣?好煩啊,到底告不告訴他呢?你說他會不會忘記?或者我們明早就離開?”
季汝煩得恨不得揉碎自己腦袋,聳拉著表情可憐兮兮得看向白羽,等著他拿主意。
白羽皺著眉一直看著季汝,在他無比期盼的眼神下問了一個小小的問題,“月……公子?”
“怎么,有什么不對嗎?”季汝不明白得撓撓頭,忽而笑得像只偷腥的小貓一樣,賊賊的煞是可愛,“你還真把他當小姐了?呵呵,他那是為了逃出天牢逃出陵城才扮成女裝的!世上哪有女子會向他那樣!當然啦,人前我們還是要稱呼他小姐的,總不能讓他身份揭穿再去坐牢嘛!哼哼,我就不信那些捕快能想到我們公子會男扮女裝!雖然女裝的時候看起來也蠻好看的,清秀可人,可惜……一張口就破壞形象!”季汝響起祭月性子無奈搖頭,“男女老少,誰都能調戲起來!真是葷素不忌!若是女子,你說誰家公子能受得了這樣的夫人?男人嘛,年少時風流一點也是應該的,古往今來的風流才子哪一個不是被傳為佳話?也許啊,很久很久以后會有許多學者會形容他一表人才,風流不羈,狂狷恣意等等……”說著說著季汝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夾雜著淡淡的高興和喜悅。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再三思量后決定還是不要讓這個傻孩子失望了,傻人有傻福,單純也是一種幸福啊!
“對了對了,你還沒說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季汝拉著白羽的衣袖不松手,現(xiàn)在就他和白羽守在祭月身邊,他們兩個不達成協(xié)議,萬一一個露出馬腳怎么辦?!
白羽面無表情地看著季汝,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打敗,聲音多了幾分深沉,“你覺得我們能瞞得住她?”
祭月抿抿嘴,一想到祭月那聰明得布滿各種機關算計的腦袋就很干脆的搖搖頭,又有些不甘心得癟著嘴道,“恐怕有點困難……”
有點困難?只是有點?
“那你有第二個選擇?”白羽一副你很白癡的樣子看著季汝,轉身翩然而去。
就這么簡單?!兩個問題解決了?季汝瞪大眼睛,握拳,松手,握拳,松手,那他到現(xiàn)在一個勁糾結什么呀?!不早點說!季汝氣哼哼得扭頭回房,摔門聲那叫一個響,估計不用兩次就可以去木匠師傅那里報銷了……
夜風徐徐,吹出一些涼意,屋檐下空無一人,靜得只聽見草叢里遠遠近近,飄飄忽忽的蟲鳴,有時候——關心則亂。
季汝喂完祭月一碗小米粥后起身到一旁洗手帕換水,白羽搜羅一些各國各地的消息,為了方便祭月閱讀分別分門別類得整理好。祭月靠著床沿,一目十行得閱讀著,時不時做些批注。身在山野,心在廟堂,如果得不到第一手消息,也許哪一日大禍臨頭都不知道。這是每一個曾經(jīng)身居高位者都明白的道理。
“白羽,沒有什么想說的嗎?”祭月一邊翻動著字條,頭也不抬得一邊對白羽問道。
白羽轉過身沉著得看著她,“說什么?”
祭月抬起頭來,淡淡道,“這是我的院子,為什么院子里的小蘭花變成了茶花?家里的人沒有第一時間來看我?這不符合重家人的性格。好吧,可能他們有什么時候耽擱脫不開身或者他們來的時候我睡著了不知道,那么我的貼身丫頭為何至今未見?書桌上曾經(jīng)寫的詩詞哪里去了?即使我不在,我房里的東西是隨便一個人可以亂動的?桌上的青花瓷杯具變成了富麗的彩繪,沉木椅子變成了檀香椅,棉花被變成了綢緞料,你還要我再說嗎?”
白羽沉默,季汝聞言后背都涼了,難道憑著這些蛛絲馬跡就猜到了事實真相?!
“啊,我想起來,昨天進來的時候府里好像在忙著搬東西來著?”祭月忽然記起什么狀似驚訝道,然后癟癟嘴,看著房間里的東西興致不高的樣子,“但是這也不像是換家具重新裝修,該換的不換,不該換的換一堆,明顯在我之后這屋子曾經(jīng)有人住過好一段時間,而且有權利擅自改動屋內物品擺設,不惜代價得裝扮,就是屋子裝飾的太小女人了一點。”祭月略有不滿的對自己的房間發(fā)表了一下意見,繼續(xù)道,“應該不是客人,客人不會如此擅自動主人家的東西,也不會是重家的人,重家雖然小有薄產(chǎn)卻不會如此鋪張浪費,而又要有主人家擅自改動的權利又要心甘情愿整修屋子,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房間曾經(jīng)換過主人!而這個房間如果換過主人,那么……”
說道后來祭月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季汝聽得冷汗淋漓,滿臉驚詫惶恐得瞪著祭月,這還是人嗎?你不是生著病嗎?頭腦怎么還那么好?怎么還能注意到這些小細節(jié)?!尋常人能不能注意還是個問題,即使注意也只是奇怪,而她……竟然僅僅靠著這些枝末細節(jié)竟然快將整個事實都推論出來了!
祭月長嘆一聲,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疲憊,“大門口重府的匾額還是太新了……只怕這屋子應該是第二次易主了吧……”
季汝怦的一頭栽在地上,快將整個事實推論出來,而是完全……
“那么,一個晚上你應該也查到我需要的東西了吧?”祭月瞇著眼睛看向白羽,白羽從胸口掏出兩份信交給祭月,沉聲道,“一個是重府被陷害的經(jīng)過,一個是重家現(xiàn)在的居住地。”
祭月接過,然后招呼白羽彎下身來不輕不重得錘了三下他的胸口,這是戰(zhàn)場上一種沉默得表示感激的方法,這個男人從來不曾讓她失望過!
能夠一目十行的祭月在看完這兩封不足300字的信卻用了整整十分鐘,她的臉上已經(jīng)冷得冰渣一樣,目光黝黑的嚇人,季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想到昨晚自己還自作聰明得想要隱瞞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還好還好,沒干啥事,要不然自己指不定會被怎么欺負呢!
“林家,林彤,很好!”祭月冷冷吐出六個字,手中的信捏成一團,手上細細的青筋都清晰可見,額角沁出點點汗?jié)n。
白羽看著這樣的祭月微微蹙眉。
“有什么安排?”祭月沉著臉問道。
白羽開口道,“今天先在繁華地段買一座宅子,稍微整理一下,明日把重星和重老爺子接過去。林家可以慢慢圖之!”
祭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知她者非白羽莫屬!林家?單純滅了他們也太簡單了,她要讓他們眼睜睜得看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死亡,走向地獄的火焰!
“但,但是我們的銀子……”季汝剛開口,屋內另外兩個人就投來古怪的目光,像是看穿他想說的,只是表情為什么那么古怪呢?可他明明記得他們的銀子連一千兩都不到!難道這么點錢就請得起奴仆?還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遲疑著小聲問道,“……夠嗎?”
看到季汝呆呆的模樣,祭月心中微微松了點,“這不是還可以‘借’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季汝總覺得祭月把那個“借”字說得特別重,難道“借”還是什么別的意思?
思量再三下定決心后,白羽看向祭月沉聲道,“我明白你心中的恨,我也可以替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但我有一個要求。”
祭月驚詫得抬頭,既高興又夾著淡淡的失落,什么時候她的白羽也會向他提要求了?“你說。”
“如果整垮林家讓你操心的病情更重……”白羽的聲音越來越慢,最后一字一句道,“……我會讓它在一,夜,毀,滅!”
祭月的眼睛一下子睜大,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要求了!忍不住提高聲音道,“這是威脅?!”
祭月最討厭的就是威脅,而每一個威脅過她的人都不曾善終!可是現(xiàn)在威脅她的人是……
“不!”白羽一步步走向祭月,然后在窗前單膝跪下,喑啞著聲線道,“這不是威脅,這是乞求!在我心里,重家也好,林家也好,大漢也好,都與我無關。”說著白羽握住祭月嬌嫩白皙的手帶著它按在自己心臟的地方,“在我心里,在這個地方,只有一個人是最重要的!為了她,哪怕讓我毀滅這個世界,粉身碎骨都無所謂!所以,我絕不容許她有任,何,閃,失!”
祭月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背,她清晰得感覺到從那里傳來的強健有力的心跳,她無法去面對這個白了一半頭發(fā)的人的那雙帶著哀傷的眼睛。
“我知道我的話已經(jīng)觸犯了你的底線,可是我仍然要說。為了讓你活下去,哪怕賠上性命亦在所不惜!”白羽抓著祭月的手用稍稍使勁得往胸口按了按,“只要你愿意,可以用任何一件利器往這里捅下去,我保證不會反抗,絕不會傷了你。這條命你什么時候不想要了都可以拿走!”
不知什么時候祭月按在白羽胸膛上的手已經(jīng)握成拳頭,胸口的衣服也被扭曲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這么虛弱一定還要靠你幫助,所以你認定我一定不會殺你?!”
聞言,白羽非但沒有傷感,反而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肯定道,“聰明如你,心中不是已經(jīng)早有答案?要不然你又怎么如此赤裸裸得問我?這不是你的性格。”
祭月咬牙,這個白羽!他就認準了自己不會對他下手是不是?!把她的性子拿捏得這么準以后還不吃定自己?!
下意識得白羽抓住祭月的手腕變成了握住祭月的手,那么小的拳頭,一只手全部包裹著都綽綽有余,柔若無骨又帶著薄薄的略微的粗糙,碰巧又正在自己的胸口,白羽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異樣感。
被冷落了許久的季汝的嘴巴已經(jīng)越張越大,他瞪大眼睛指著兩手交疊的地方,“這,這,這是調戲?”
屋內另外兩個的人頓時黑的一塌糊涂,看向季汝的眼光都跟個刀鋒似地,嚇得膽小的季汝后退幾步。
調戲?他是指自己被調戲?從來只有調戲別人的祭月臉不黑才怪!
這個礙眼的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就是一個大燈泡?不自動退場也該盡量隱蔽自己保持沉默啊!白羽心思陰沉沉得轉悠著,要不要把這個迷糊的家伙……?嗯哼?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