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坐在書房怔怔望著窗外,那個吻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祭月完全呆愣住沒有任何反抗??谥兴坪踹€殘留著雨水和唾液混合的味道,祭月垂下眉眼,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那個時候的祭月能感受到圍繞在白羽身上無盡的哀傷和沉痛,仿佛在見到她的一瞬間陡然爆發(fā),所以幾乎用盡全身力量一樣深深吻住她,祭月來不及反抗,沒辦法反抗,也沒有反抗,因為在那個瞬間,她知道白羽已經(jīng)非常非常脆弱,像一個孩子迷茫絕望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為什么會這樣?剛才還不是好好的嗎?祭月的疑問當看到書房里的秋蘭時便知道了,上面已經(jīng)被動過手腳。那么白羽知道了嗎?自己又該怎樣向他解釋?祭月一陣頭大,可是這個秘密又不能說,想到遠在京城的姑姑,祭月失笑,最終搖搖頭,還是保持沉默吧。
那個夜晚,姑姑用自由向祭月?lián)Q了兩個條件,一個是學(xué)會怎樣做一個女人,另一個是服用黃泉土。祭月答應(yīng)了,因為從這兩個條件中她深深知道姑姑心中的矛盾是何其慘烈。她一方面希望完成祭月的心愿,讓祭月遠離朝堂,遠離京城,做一個平凡的女子,一方面又不甘心讓祭月如此離去,用黃泉土威迫祭月一日日看著自己下毒,看著自己衰弱,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在自己鋪就的黃泉路上。她是如此強大又如此矛盾,薄暮的殘陽里掙扎在樓蘭的國度,千古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書房門推開又被關(guān)上,洗了澡換了身干凈衣服的白羽站在門口望著窗口下安靜坐著的女子,那個人離自己如此近又如此遠,讓白羽追逐了一生。
“祭月,重月,冥冥之中是不是真得有神明存在?”沒想到白羽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樣,而這句話隱喻著問,祭月和重月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現(xiàn)在的白羽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了,任何的憂思疑慮都抵不過看著祭月一日日傷害自己逼著自己走向死亡。
祭月點頭,坦然道,“我是祭月。”
答案明了,白羽忽然感到一陣輕松和哀傷,盡管他心中早已有答案,可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答案是否定的,那也意味著變數(shù)的存在。而現(xiàn)在……她終于承認了……可是,她卻在慢性自殺……
“我告訴你們我剛才看到重月拿傘沖出去迎接咱白將軍呢!而且他們還在大街上接吻來著!”一個滿臉胡子的漢子神秘兮兮,壓低聲音說道。
“真得?不會吧?”沒見到精彩畫面的其余人捶足頓胸。
另一個人立馬補充道,“真得!真得!我也看到了!白將軍太帥了!先是一記苦肉計,然后二話不說低頭就吻!我看咱們的將軍夫人八九不離十了!”
“哇!將軍迅速??!”年紀最小的一枚以綿綿不絕的崇拜贊美道。
一群閑來無事的八卦男聚在一起津津樂道,八卦上司隱私,八卦上司戀愛,各種八卦,各種興奮。各人各抒己見,七嘴八舌,交換平時聽到的小道消息,比如什么什么時候看到白將軍親自煎藥,比如誰在哪里看到白將軍為重月英雄救美,比如那個誰聽到傳聞白將軍曾夜入重月閨房……各種流言,各種不靠譜,此時都成了上好的八卦經(jīng)典,每次都能引起一大片議論。
過了很久很久,腿都麻了,假山后面的樹叢里探出一個個蘿卜似地腦袋,瞅了瞅緊閉書房的大門。
“這都兩個時辰了……啥話還沒說完啊……”他們等得都心焦了!
“你們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不會和耐久度有關(guān)?”年紀最小的一枚眼冒精光揣度道。
“不是吧?能堅持兩個時辰?!太逆天了!不愧是將軍!”直腸子最沒心機塊頭最大的漢子驚訝道。
“什么將軍,現(xiàn)在是白殿王!叫王爺懂不懂!”
“哎喲,別打別打!這不是叫慣了么!叫將軍熟悉親切??!”
“唔……那倒也是。”
書房緊閉兩個時辰,一群八卦男八卦了兩個時辰,這時房門推開,白羽從里面走出,看了一眼假山后一片飄黑的發(fā)頂,沉默得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我怎么覺得氣氛不對呀?”看那陰沉的眼神,都能出黑水。
“好像是有點不對……白將軍臉色不大好看……”粗眉大眼的漢子皺眉道。
另一人憂心忡忡,“不會吵架了吧?”
“不會吧?這兩人的性子能吵得起來?”有人發(fā)出驚疑。
“很困難,除非遇到什么大事……”曾經(jīng)常跟在白羽身邊的老兵摸著下巴琢磨道。
“最近沒聽說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啊?難道我孤陋寡聞?”
“莫非是重月氣惱將軍驟然吻她?!”年紀最小的一枚爆料猜測。
“有道理!”一人附和,眾人紛紛點頭,興奮得仿佛挖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的答案,“肯定是這樣!”
“來來來,那就讓我們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幫白將軍追夫人吧?”猴頭露出奸笑,興致勃勃,摩拳擦掌。眾人集體裂開笑容,眼冒寒光,朝著書房的門望去。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