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一群稚子圍著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急切問道。
老者呵呵一笑,徐徐道,“那場婚禮從求婚到結成可謂是一波三折,話說當日夏微塵夏將軍和白殿王兩人向重家下聘,一路走去浩浩蕩蕩鋪滿了整整三條街,圍觀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說來也巧,白殿王先選完先去下聘,在半路上居然遇上逛街的重家大小姐和重家小小姐……”
“哇唔,居然被未來大姨小姨看到,白殿王一定囧到了!”
“哈哈,可憐的白殿王!千萬不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啊!”一群聽故事的孩子笑鬧道。
老者跟著笑起來,繼續道,“呵呵,差一點白殿王就真得沒能下聘成功……”
“咦?”眾孩子發出驚疑聲,興奮又好奇得圍著老者嘰嘰喳喳道,“快說快說,毛爺爺不要再賣關子了!”
老者道,“重陽是一個重禮儀之人,所以她問了白殿王的問題大多離不開倫理,例如,’‘君可否不嫖不賭,用一生照顧重月,愛護月息,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啊啊啊!白殿王答應了沒?一定答應了吧!一定,一定吧?!”一個小女孩星星眼的叫起來,她早已經迷上老者故事里的白殿王,如果生活中真有這么一個男人,她一定義無反顧得嫁給他!
“不要吵!聽毛爺爺說!毛爺爺快說!”
老者含笑著點點頭,“不僅如此,白殿王還說,‘今生今日只娶一人,她在我在,她亡我亡,上窮碧落下黃泉,此生同在。’”
“哇……”十一二個孩子齊齊發出驚嘆,一個王爺能做到這樣不可謂不是一朵絕世奇葩,這樣的男人別說王爺,平凡人里都難挑出一個!
“嗚嗚!~”剛才尖叫的小女孩更是雙手捂臉,不知因為太激動還是羞澀,耳朵根都紅了起來,那么好一個男人到哪里找的到啊啊啊啊!~
“咦?既然白殿王都答應了,怎么會差點沒下聘成功呢?”站在小女孩身邊的一個聰明小男孩歪著頭疑惑問道。
老者伸出右手食指煞有其事的搖了搖,故作深沉道,“你忘了一個人。”
“是小星星!對,一定是小星星!”其中一個男孩突然喊道,眼睛亮晶晶得眨巴,他可是重星的愛慕者!古靈精怪的重星就是他心目中最美麗的女孩!
老者含笑不語,當天色漸晚,紅色金色交織在一起的彩霞出現在炊煙裊裊升起的天際,老者把孩子們都趕回家,留下的疑問成為了明天繼續未完的故事。老者還有很多很多沒有說,他沒有說重星是怎么刁難白殿王的,他沒有說后來夏微塵下聘半路遇上祭月更加悲催,他沒有說那場婚禮其實還有一個人到了,他更沒有說這個故事其實是真的。
五十多年的歷史滾滾而去,他已經是一個太老的說書人,他見證鹽城的歷史發展,他講述鹽城曾經的人和事,然后給身邊的人講一些真真假假的故事。他太渺小了,在這個世界上,在歷史的長河中,他比一粒沙子更加渺小而微不足道。但是作為自己,他看著那些人和事,心中充滿巨大的自豪,即使老了,他還記得那場婚禮是如何的驚天動地,然后仿佛一夜間傳遍大漢天下。所有人都開始瘋狂,而她們……
老者坐在石階上,右手拿著長長的煙斗,放在干裂的嘴唇上深深吸了一口,幸福的瞇起眼睛。金紅而絢爛的霞光從遠處斜斜的照在老人身上,在門內拖出一道長長的,有一種巨大的遲暮的滄桑氣息。
如果金鐵牛還沒有死,那么他在這里,說不定能認出這個老者就是當年在茶館里瞎忽悠的說書先生,就是把他說成身高九尺,面若重棗,長須飄飄的人才!
在重日老爺子的高壓政策下,重陽“逼不得已”得要嫁夏微塵了,但在重星看來自己這姐姐早已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老爹不答應那也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唯一的刺頭就屬二姐重月,老爹答應了,大姐也覺得白殿王不錯,自己太小沒有發言權利,院子里其他人更是白殿王的手下,院子外面?哦,白殿王三個字就已經所向無敵!人心這個問題早已經全部叛變的叛變,擁護的擁護一致站在白殿王身后,可問題是心智強大的二姐真得能夠因此輕易妥協?能嗎?能嗎?能嗎?
重星流淚啊,真心覺得這二姐夫不容易!她以為當初自己刁難白殿王已經夠狠了,沒想到真正的狠角還沒到!在所有人都“眾叛親離”的情況下二姐居然真的一個人撐著,愣是沒點頭!眼珠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二姐夫打量了一遍,嘴角上翹,勾魂一笑,這一笑傾國傾城,她卻看到二姐夫的后背都濕了……
而之后的經歷來看,算計二姐無論是誰那是要付出血和淚的代價的……
婚禮的安排依舊有條不紊得在新娘子還沒同意的情況下布置下去,重老爺子整日生活在憤怒和擔憂中,生怕自己這女兒叛逆得找個時間偷偷溜走,來個華麗麗的逃婚!于是他派了三十個侍衛看住自己這個女兒,真夠給祭月面子的。重老爺子的命令是她走到哪里你們就跟到哪里,哪怕她上個廁所也要把茅房給圍起來!而第二天一大早重老爺子剛起床就看到門外一地躺尸,鼻青臉腫,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個,于是重老爺子在風中各種凌亂了……
但這小小困難能難倒重老爺子?重老爺子大手一揮,直接派了六十個人去!三十個不行就六十個,六十個不行就一百個!那么多人就不信你能打得不手軟!重老爺子的意思是你可以打,打到手軟你就沒力氣了吧?無奈了吧?老實了吧?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祭月笑瞇瞇得坐在諸葛光的房里小口喝著茶,與他有一下沒一下的下棋,諸葛光幾乎淚流滿面,心中怒喊:大姐啊,你一個即將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整日待在他屋子里是個什么事兒啊!待就待吧,把門關上你是要鬧哪樣啊喂!大白天門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別人誤會怎么辦?他會沒命的啊……姐,大姐,你是我親姐!你就饒了我吧……
門外蝦子猴頭一干人等天天拿重老爺子派來的人開涮,而且要偷偷摸摸,畢竟這不能曝光,要是被重老爺子知道他們還能在重府待下去?貌似他們現在還住在重家?如果被重老爺子發現他們的“惡行”,哪怕白殿王的面子都會不給直接就將他們掃地出門吧?最現實的是重老爺子還真有這個權利不給白殿王面子,岳父大人這頂帽子壓下來,白羽還有反抗的余地?所以他們注定是個悲催貨!
重陽忙著自己的婚事,又要擔心祭月終日團團轉,好不容易有時間和祭月說話,不到三句話題就不知道飛到哪個天涯海角了……于是總結經驗之后重陽義正言辭要求祭月閉嘴聽她說話,當她一口氣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后祭月慢條斯理睜開朦朧的眼睛回頭道,“講完了?那好,我去睡了……”重陽望著那瀟灑的背影眼角一個勁兒的抽,使勁抽……
整個重府最幸福的莫過于重星,人小,眼力好,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于是頭也不回地逃離這危險之地,安家在以前的玩伴陳家府邸上,還有模有樣的留了一張紙條,最上面幾個字是:離家出走,親啟。難道這孩子是把離家出走作為一種文體了?就像計劃書的最上面寫計劃二字?
白羽是最無奈的一個,祭月不待見他,這些日子看見他就當沒看見,像個空氣一樣無視他,哪怕路上遇見,她都狀若無人得走過,眼睛不眨一下。因為婚禮有諸多事情需要他拿決定,所以他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跟著祭月,于是兩個人的關系第一次陷入了如此奇異的狀態。面對祭月這樣若即若離,冷面的態度,白羽第一次拿不準她的心思,要說祭月不同意這婚事吧,她當時也沒說反對,要說同意吧,她哪里有個新娘子的樣子?連做新娘子笑容都沒一個!
白羽真得,彷徨了,迷茫了,陷入了深深的無限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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