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落愣了愣,總覺得眼前的男子看起來有些陌生。昔日沉默溫和的啞奴,此刻卻帶上了凌厲的氣勢!
然而,他眼底的仇恨那么清晰,仿若水云落鏡子之中的自己。
“世子,奴婢定然會竭盡全力的。”水云落頓了頓,朝著凌夜云淡淡一笑,嘴角仿若浮著云淡風情,又好似帶著無限的深意。
春意慢慢堆積著,讓水云落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何況,如今平白多了一個和自己一樣要致君以墨以死地的人,水云落的心底頓時忍不住涌起一絲同仇敵愾的溫馨感。
對手太過強大,昔日守衛在自己身邊的人又回來了……這讓水云落的心變得十分美好。
只是,此刻的凌夜云與當年的啞奴又是完全不同的。他眼底的仇恨,仿若水云落在某個瞬間看到的自己。他對這個世界是疏離,是以前的靜安完全不一樣的。
“呵呵……”凌夜云安靜的聽著水云落的話,身體因為受傷而帶著一絲疲倦的氣息。眼神卻依然是冰冷的,嘴角緩緩地浮著一個角度,好似是對水云落的嘲笑,“竭盡全力,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水云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眼前的男子不但懷疑自己,他甚至懷疑整個世界。
而,自己也不過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人,不值得他信賴的一個人。
水云落最終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一陣,然后問道:“世子,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凌夜云的臉上更是一陣冰天雪地的寒意,他受傷的手忽然舉起來——
“你……”水云落感覺到一種本能的恐懼,這是一種獵物對野獸的恐懼。她的聲音剛落就聽到一陣劍氣的聲音。
四周是剛剛迸發出鮮嫩的綠葉。
“不能讓他們看出破綻。”隨著凌夜云的劍氣,四周的綠葉飄飄而下,在水云落的身邊飄揚。而,她頭上的發髻和“浩云紗”這會兒也隨著這劍氣飄揚而下。
此刻的水云落少了一絲嚴肅和冷漠,多了一種慵懶。
恐懼,自然是有的。但是,在恐懼之余,水云落又多了一種決絕:“不要讓他們看出破綻。”
是的,這具身體本來就是水云落為秦雙宜復仇的工具。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哪怕受一些損傷也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凌夜云雖然受傷了,但是拿劍的手卻依然果斷干脆。只是一揮手之間,便是無限的狠意。
“呵——”水云落頭上的青絲隨著劍氣飄落,身上的衣服也被撩開一些雜亂。只是,她的眼神卻越來越決絕,仿佛在迎接著什么。
凌夜云不知道怎么忽然被什么震動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呵呵,不是因為她!只是,因為這種決絕的眼神吧。稚氣的容貌,眼前的女人卻有一雙經世的眼神。這種成熟與天真混淆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將視線停在她臉上。
直到,在某一刻,被魅惑。
“你,可以走了……”凌夜云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有些疲倦地放下劍,深呼吸一口氣,他就地坐了下來。
閉幕眼神,調息內力,凌夜云安靜地一動不動。
“我走了。”水云落說著話。
春天的風,格外的溫馨動人。
“世子,我在爵風皇宮相候。”水云落的聲音明明帶著一點稚氣,卻不知道為什么讓人很容易信賴她,“我等你來,然后為了我們的‘目的’竭盡全力。”
凌夜云的眼皮動了動,依然是那樣安靜的模樣。
水云落轉身,對著天空的陽光露出一個妖孽的笑容——凌夜云的出現,讓她更加相信她復生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君以墨付出代價!
陽光倒是不錯,只是這山路卻是非常的不好走。水云落拖著凌亂疲憊的身體,卻不敢掉以輕心。她不知道君以墨的人馬到了哪里,她是浩云國的宮女,手無縛雞之力。
她,不能在某個不小心的時刻,露出破綻。
一路走著,水云落愈發顯得狼狽。散亂的發絲,破舊的衣裳,還有因為不熟悉山路而摔倒粘了一身的泥土。
終于,水云落漸漸聽到馬蹄聲向自己靠近。
是誰?
水云落馬上往下一蹲,將燕子掩藏在樹后。
“啊啊,呀呀呀……這活兒不錯啊。”一個少年歡快跳躍的聲音傳來,帶著和這個春天相配的美好。
“衛統領,這深山老林,蛇蟲鼠蟻的,有什么好嘛?”旁邊的護衛并不贊同,忍不住叨叨著。
那個被稱為“衛統領”的少年呵呵地笑:“人家可是尋找時間去踏青,我們這可算是與‘春意’不期而遇啊。”
旁邊有人聽著他文縐縐的樣子,忍不住開玩笑道:“衛統領不但是武狀元,也可以去考文狀元啊,這風流的模樣,莫怪皇上另眼相看啊。”
“切!”少年不客氣地朝他白了一眼,“不會拍馬屁,就不要拍,都拍到馬屁股上了。”
頓了頓,少年很認真地糾正著:“應該說……這風流的樣子,莫怪引得美女折腰啊。”
此話一出,眾人自然是“哈哈”“哈哈”地笑出聲來。
這會兒,水云落終于認出了眼前的少年——衛逸軒,君以墨同母異父的弟弟。若說他們不像,水云落是不同意的,他們兩個身上都有一種吸引人,特別是女人停留的魅力。但是,若說他們相似,水云落也是不同意的。
衛逸軒是春天,明媚的春天。君以墨是秋天,讓人沉醉的秋天。
不管怎么樣,水云落想著眼前的少年至少應該是有用的——君以墨同母異父的弟弟,或許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君以墨的弱點。
水云落正猶豫地要出招。
那邊又傳來衛逸軒旁邊的一個侍衛取笑的聲音:“美女,女人,這荒山野地的,有什么女人為我們統領折腰啊?”
*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