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水云落心底一抽——她當然知道現在的君以墨對于一個年輕稚氣的少女是怎么樣的吸引力!他的欣長的身子,他絕色的俊顏,他的傲然,他的高高在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讓人迷戀的氣息。
雖然心底萬分不愿意,但是,水云落在這一刻明白,自己已經無法阻止凌凝香的沉淪。
心底有一絲絕望的感覺,身旁的這個浩云國公主,她天真浪漫又善良,水云落多么希望她能永遠這么快樂。
可是,愛上君以墨的人,怎么還可能快樂?
“公主,我們回去吧……我好怕。”水云落努力拉扯著凌凝香的衣袖,希望能將她的視線從君以墨身上拉開。
凌凝香愣了愣,她其實是想在這里再呆一會兒。
這時候,君以墨和那條巨型狼狗已經向兩個人更逼近一些。
“是你?”君以墨將視線落在水云落身上,此刻,他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波紋,傲氣決絕的眼神因為這些波紋而牽扯出一些情緒的光澤。
水云落心“咯噔”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君以墨的心思何其細膩,只要自己露出一點兒破綻,都能引起他的懷疑。
努力地縮了縮身子,水云落讓自己躲在凝香公主的身后,只探出一只眼睛朝君以墨瞧:“大人……大人……你怎么在這里。”
君以墨沒有回答。
頓了頓,水云落又去扯凌凝香的衣袖:“公主,我們回去吧,太陽都要落山了……”
凌凝香帶著三分羞澀七分癡戀地看著君以墨。她雖然天真,卻也十分敏銳和聰慧,這是先后秦雙宜的“飛鳳閣”,眼前的男子又是一襲金色的長袍。
不是皇上,還能是誰……?
但是,君以墨剛才好像示意了一下那些侍衛不要點破自己的身份——凌凝香自然也不會違背他的心思。何況,自己與未來的夫君第一次相遇,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相望,對視,這實在是美好的記憶。
“大人,既然這‘飛鳳閣’是禁地,那……”凌凝香雖然有一點依依不舍,也有一些激動,但是想著明天就是他們的成婚儀式,也就想著自己確實該回去好好休息打扮。讓眼前的男子明日看到一個驚艷的“凝香公主”才好。
然而——
君以墨卻是淡淡一笑地朝她們開口,揮手示意:“那,你們就進來坐一坐吧。”
凌凝香都要準備要走了,卻是猛然地被君以墨臉上的笑容震懾住了。
“好。”凌凝香好似被蠱惑了一般地喃喃自語。
水云落的眼底閃過一絲煩躁和厭惡,卻很快被一種仿若忐忑和恐懼的情緒壓住了:“那個,奴婢,奴婢,好怕……奴婢在這里等公主。”
凌凝香“呵呵”一笑,了然地點點頭:“也罷,云落,你就在這里等……”
君以墨本是走在前邊,這會兒卻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冷冷地開口:“不知體統,你不跟著公主,怎么伺候你主子?”
淡淡的聲音,卻是威嚴十足,仿若一座山,從高處壓下來。
凌凝香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附和著:“云落,你還是跟著我吧。”
水云落很是厭惡,卻不能拒絕,只是低頭應了一聲“是”。
飛鳳閣靜謐萬分,只有清風吹拂這一院子的冬梅花瓣飄揚。凌凝香近乎是屏著氣慢慢地往里面走,感覺花瓣從天空落下來,溫柔地在耳畔拂過。
“真好看……”凌凝香情不自禁地喃喃著。
水云落低著頭跟在凌凝香身后,視線好像是落在自己的腳尖上,好像天上飄動的不是浪漫的冬梅花瓣,而是恐怖的毒物。
君以墨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往前走,直到走到了這一片“冬梅雪海”之間,坐在一個青鸞石圓凳上。
白,飄揚的白色……
天色越來越暗,水云落在某一個抬頭的瞬間借著夕陽看到君以墨安靜的身影。夕陽灑在片片白色的梅花花瓣上,泛著點白光。
“宜兒,我錯了。”君以墨安靜地坐著,眼神慢慢有些飄忽,好像在這一片白色的梅花花瓣里尋著那個女人的影子。
水云落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安靜地低下了頭——她很難受,非常難受!
“宜兒,我總以為你喜歡安靜,不讓別人來打擾你。”夕陽下,君以墨的深情溫柔,在那君臨天下的氣勢里,這種溫柔顯得彌足珍貴,“昨天我去你墓前,才想著你或許希望多幾個人來陪你,對不對?”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
“宜兒,今年的雪……特別白。”君以墨隨意地說著話,伸手讓幾片白色的花瓣落在手心,臉上露出一絲讓人心動的笑容。然后,君以墨的眼底閃過一絲寵溺,然后俯身將落在手心的白色花瓣吹起,“很漂亮的白色,你最喜歡的……白。”
凌凝香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如此深情動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好像是一張畫一樣。
一切都是那么浪漫動人,唯有水云落覺得很難受。越來越覺得無法忍耐,水云落忍不住將自己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然而,身體的忍耐總是有極限的。
“惡……咳咳,咳咳!”水云落激烈地咳嗽起來,好像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似的。
意識到自己的咳嗽聲打擾了君以墨和凌凝香沉溺在雪白的浪漫里,水云落連忙低頭道歉:“咳咳,奴婢錯了……咳咳。對不起。”
“對不起,咳咳……咳咳……”水云落向后退了退,一邊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一邊急忙開口道,“奴婢,咳咳,奴婢不舒服,奴婢不能好好伺候主子。”
凌凝香“哎呀”了一聲,稚氣地跺了一下腳,這才想起水云落的“毛病”,急忙轉身朝著水云落吩咐著:“云落,你先出去候著吧,這里你會不舒服的!”
“謝謝……咳咳,公主。奴婢,奴婢,這就先……”水云落臉色蒼白的向凝香公主安了一個身,就要退了出去。
然而,她才走到一半,就聽著君以墨沙啞冷漠的聲音響起:“站住!”
水云落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住了腳步,回頭行禮:“大人……咳咳,您有什么吩咐?”
君以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沒用開口回答。而是轉頭朝著凝香公主開口詢問:“這婢女是什么毛病,剛才明明是好好的。”
凌凝香以為君以墨認為自己的婢女借病偷懶,連忙搖頭解釋:“云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見不得一片白色……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景致,比如雪地啊,白色的花海之類,就會犯咳嗽。”
這毛病實在有點詭異,若不是水云落在凌凝香面前犯過幾次病,她也很難相信。
君以墨聽這話,沉默了一陣,冷漠地開口:“咳嗽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怎么可以擅離職守?”
“這……”凌凝香蹙了蹙眉,總覺得君以墨好似刻意為難水云落,但是她完全猜不出原因。但是,眼前的男子是爵風國的君王,是自己未來的夫君,雖然他沒有表露身份,凌凝香也不愿意為這樣的事情得罪他。
雖然,讓水云落難受,凝香公主也覺得很心疼。
“云落,你回來嘛,陪我在這里玩意兒啦。不會很久的……”凌凝香抿了抿嘴,有些撒嬌地開口。她知道這“飛鳳閣”美則美矣,卻是水云落十分厭惡的“白色”!
水云落憋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咳嗽出聲,低頭乖巧地應了一聲“是”,又回頭走過來,站在凌凝香的身后。
漫天的白色冬梅花瓣,白茫茫一片,仿若下雪一樣。
水云落忍著惡心的感覺低頭不說話,咳嗽卻還是一陣一陣的。
君以墨示意凝香公主坐下來,坐在自己對面。然后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什么,然而,他的眼神卻好像是肅殺凌厲的,
某個瞬間,君以墨的眼神會無意落在水云落臉上——看她一臉的蒼白,君以墨的眼睛里會閃過一絲厭惡,好似看到了什么鼠蟲蛇蟻之類。
凌凝香和君以墨說著話,又趁著某個君以墨不注意的瞬間,回頭朝水云落,憨笑道:“云落姐姐……忍耐一下。”
水云落努力抬頭朝她微笑:嗯,她在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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