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而來的花二嬸子一進灶披間就看到花無虞毫不留情地打著自家的閨女,眼看著花隨蕾的臉上淤青畢現,花二嬸子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上前用力一把推開花無虞,然后撲到女兒身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花隨蕾。
一邊還轉頭哭喪著臉對花無虞怒道,“你要打,索性將我們娘倆都打死好了!”
花無虞怒瞪著她,“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想要毒害自己的祖母!這要是傳出去,我花家的臉都要給她丟盡了!”
花二嬸子重重一哼,“什么花家的臉!也就你傻!你大哥一家如今在京城吃香喝辣,卻將一個老母,一間破宅交給我們,如今更好,連自己女兒也送了來!也就你還當他是一家人,替他養著老娘,養著女兒!人家當你是傻子呢!”
“你胡說什么?!”花無虞臉上有些難看,低聲喝道。
“我有說錯么!?”花二嬸子見女兒被他打成這樣,也就破罐破摔,索性將心中的怨氣都發了出來,“你瞧瞧你大哥,住著豪宅,家中隨便一個使喚丫頭的穿戴都強過你家閨女!你看看咱們家過的什么日子,你不說給咱們母女錦衣玉食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對蕾兒下如此毒手!你好狠的心!”
花二嬸子越說越傷心,抱著花隨蕾哭得死去活來。
花無虞見自己的婆娘這般,又見閨女被自己打得渾身是傷,心中也不好受,頹然垂頭,站在一旁。
花清瞻聽到哭聲走進灶披間,見父母和自己的妹妹如此,不禁皺眉道,“爹,娘,這是做什么?!”
花無虞沉默地走出灶披間,飯也沒有心情吃,又扛了家伙下了地。
花二嬸子抱著花隨蕾起身,又對花清瞻道,“娘替你大妹抹個藥,飯菜在鍋里,你自己熱著吃吧。”
花清瞻點點頭,望著她們出去,轉頭便看到地上狼藉一片的碎片和散落一地的醺拉絲。
當下心中便猜出了幾分端倪,轉頭便走出了老宅往木屋走去。
此時花解語正挖好了藕在洗手,一旁的簍子里放著她和芳菲辛苦挖上來還未來得及清洗的蓮藕。
花清瞻不發一言地走上前,一腳將那些簍筐悉數踢翻,雙眸仿佛噴火,瞪著花解語,語氣極為不善地質問道,“說吧,要如何你才肯離開?”
花解語望了他一眼,又繼續垂下頭,仔仔細細地洗干凈了手,又用干布慢慢將手擦干,才緩緩直起身子,落落大方地對上花清瞻質詢的眼神,“我為何要走?”
“這里是花家。”
“我姓花。”花解語淡淡答。
“當初大伯說你要來,說明了每月會給我爹娘二十兩紋銀,如今我們一個子都沒收到,你卻還賴著不走,這是打算耍賴?!”花清瞻不悅道。
“這花家老宅本來就有我家老爺的一份,我家姑娘如今要住,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聞聲而出的芳菲見花清瞻一個大男人,居然如此惡狠狠地質問花解語,連忙上前幫她。
“你算什么東西?!”花清瞻想也不想,一巴掌扇在芳菲的臉頰上。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力,芳菲不過是一個嬌弱女子,被他這一打,竟整個人摔倒在地,頭又不慎磕在一旁的碎石上,額頭隨即便流起血來。
花解語見狀,連忙上前將芳菲攙扶起來,“你先進屋。”
“姑娘……”芳菲不放心,警惕地望著花清瞻。
“屋里有三七,你自己擦了止血。”花解語聲音雖輕,卻不容商酌。
芳菲進了屋之后,花解語這才轉身望向臉上完全不見有絲毫內疚的花清瞻,腳步輕動,一步步地走向他。
花清瞻望著花解語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一絲慌張。
仿佛如今正想他走來的,不是一個素衣女子,而是一頭虎視眈眈,隨時想要將他撕爛的猛獸。
他不禁倒退了一步,“你想怎樣?”
花解語望著他,臉上表情異常的清冷,“堂哥不過是想要錢,何必打傷我的丫頭?”
“我……”花清瞻也自知理虧,“誰讓她對我出言不遜!”
花解語點點頭,“那照堂哥的意思,你想要多少錢,才肯讓我們繼續住在這里?”
花清瞻是個小生意人,聽到花解語竟愿意給錢,倒也不含糊,心中算盤仔細一盤算,將這木屋和四周的小溪和地都算了進去,半晌之后道,“每月五十兩。”
花解語一聽,不怒反笑,“之前我爹也不過答應了你們每月二十兩,如今堂哥開口便是要五十兩?”
這一家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貪心。
“如何?”花清瞻冷哼,“既出不起錢,就趁早離開。”
五十兩銀子,幾乎是普通的田園人家兩年的全部收入,他這是故意要為難花解語,趁機將她們趕出老宅。
他就不信,憑花解語這樣每日賣藕,能夠勉強糊口就已經不錯,怎么可能有五十兩銀子來交給他們。
他帶著一絲輕蔑地望向花解語,“當然,咱們怎么說也是親戚,你若是交不出錢,我也不難為你,你要是愿意,日后給我們一家人當牛做馬,為奴為婢,我倒是也可以勉強讓你住這這里。”
花解語淡淡地望著他,心想,這男人還真是渣男之中的極品。
動手打女人不止,如今還想要趁機羞辱她。
花解語輕輕瞇起雙眸,沉默半晌之后,竟出乎花清瞻的意料,突然開口道,“如今還是月初,到月底,我若是交不出那五十兩,我會自己收拾包袱走人,如何?”
花清瞻聞言冷笑,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他就不信她一個月就能拿出五十兩銀子來。
不過是秋后的螞蚱,也蹦跶不了幾天的功夫。
“好!我便就給你這一個月!”花清瞻冷哼一聲,轉頭離開。
花解語轉身走進屋子,見芳菲頭上的傷已經不再流血,又抬手撫上她紅腫的臉頰,“他倒是真狠。”
芳菲方才將她與花清瞻的話都聽在耳里,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臉疼不疼,擔心道,“姑娘,咱們上哪去賺那五十兩?”
花解語沒有回答,只是擺好碗筷,盛了飯遞到芳菲面前,“餓了吧,吃飯。”
芳菲望著自家姑娘一副天地不愁的模樣,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擔心,卻也不好再開口,只得端起碗,食不知味地吃了起來。
花解語也端起碗吃了起來。
她望著自己手中的大米,花縣的土地不適合種植大米,村里人吃的米都需要從外頭運進來,而花家是整個商國最大的商賈,花清瞻因著花家的這層關系,一直幫著她的父親打理著花縣的大米生意。
他花清瞻既然如此愛錢,她便想個法子,讓他好好地發上一筆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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