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睜大雙眼,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鼻尖屬于他的氣息和淺淡的酒香越來越濃,她瞬間清醒了過來,連忙倒退幾步,避開了他即將觸碰上來的唇。
紅暈,卻還是無法避免地飛上了臉頰,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懊惱,這么晚了,她一定是腦袋被門板夾過了,才會陪著他喝酒。
“我回去了?!彼椭^,完全不敢再去看沈默此刻的臉,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往山下走去。
沈默一路沉默地望著她倉惶離開的身影,心中深覺后悔,自己不該這般沉不住氣,好不容易與她親近了一些,今日被他這般一來,依照花解語的性子,只怕是有一段日子要避開自己了。
花解語剛走到山腳下,遠遠就看到自家的木屋四周有熊熊火焰正在燃燒,她心中一驚,連忙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火勢,順著風,眼看就要將木屋燒著,花解語失聲驚呼,“芳菲!”
當下不管不顧地往前沖去。
卻被一只堅實的臂膀緊緊拉住,花解語愕然轉頭,“楚商!”
“別過去?!背汤?/p>
“可是芳菲還在屋里!”花解語已經(jīng)是急得滿頭汗。
“姑娘,我在這?!狈挤频纳碛奥龔挠陌堤幾叱鰜?。
“怎么回事?”花解語見芳菲無恙,頓時松了口氣,也冷靜了下來,開口問道。
楚商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開始蔓延,卻不知道這火是從何而來?!?/p>
他原本是來給花解語送一些月餅和芋艿,卻沒想到到的時候就看到木屋四周有火。
“而且,我來的時候,木屋的門被人從外頭釘死了?!?/p>
“是啊,”芳菲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就后怕的瑟瑟發(fā)抖,“姑娘,若不是楚公子來得及時,我只怕就已經(jīng)被燒死在里頭了。”
花解語輕撫著她的背脊,沉默地安撫著芳菲的情緒。
目光,卻自始至終未曾離開過那片圓潤月光下熊熊燃燒的火海。
這一次,他們竟是如此絕決地要置她們于死地了么?!
惡劣到居然連木屋的門都想到要釘死!
今日若不是楚商來得及時,芳菲豈不是成了火海中的一縷亡魂?!
徹骨的冷意從腳底迅速地蔓延至整個身體,連帶她那雙瀲滟的雙眸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層冰霜。
花解語沉默許久,突然抬起身,輕輕解開雪色衣衫上的一顆顆盤扣,月光下,她如絲般柔滑的脖頸,猶如玉脂,狠狠地晃著楚商的眼和心。
芳菲也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用自己的身子擋在她面前,低呼道,“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花解語沖著她安撫一笑,從肚兜外邊的口袋里摸出來一疊銀票,悉數(shù)遞到楚商的面前。
楚商微微地皺了皺眉,望著她冰涼的,絲毫感覺不到暖意的臉龐,“做什么?”
“幫我。”花解語看著他,語氣出奇地懇切。
楚商望著她執(zhí)拗的臉和那副纖瘦的身軀,心中泛起一股濃重的心疼,“好?!?/p>
他的命都可以毫不猶豫地交付給她,又怎么會忍心拒絕這一刻這般強裝堅強的花解語。
“帶芳菲離開這里,幫我找一個好的大夫,醫(yī)好她的眼睛。”
“姑娘,我不走!”芳菲沒想到她竟然要求楚商帶自己離開,不禁急了,忙開口反對。
奈何花解語主意已定,她不知怎么地,竟從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對著自己的左眼,眼神難以言明的堅定,“你若不肯走,我即刻刺瞎自己的左眼,反正,本就是我欠你的。”
“姑娘!”淚水瞬間噴涌而出,浸濕了芳菲的臉。
花解語一個人留下來面對那些黑心絕情的花家人,讓她如何放心?
然,花解語的性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知道此刻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已經(jīng)無法改變花解語的決定,不禁啜泣道,“姑娘,我知道了,我都聽你的!”
花解語見她同意,這才放下手臂,又轉頭叮囑楚商,“我將她交給你了?!?/p>
“你不可莽撞。若想要與他們玉石俱焚,絕不值得?!背炭闯鏊壑械哪撤N絕決,那種眼神,沒有人比他更熟悉。
“放心,我還等著你帶芳菲回來,親眼看一看花縣會有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被ń庹Z背對著漫天的火海,素臉平靜依舊,眼神卻格外的堅定。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重新往山上跑去。她還要趁著著火勢未熄滅之前,盡快完成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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