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燒了,銀子沒了。花解語仿佛又回到當(dāng)初剛來花縣的那個時候。
身無長物。居無定所。
幸運(yùn)的是,幾日之后,劉子平判定花家的大火乃是天災(zāi),撥了十兩銀子,作為給花家的撫恤。
花解語拿到銀子,一想,如今再種菜種果,最快也要一季之后才能收獲。
她只得去集市買了三只半大不小的母雞,放在山上養(yǎng)著。
好在村里的人都很善心,今日給她送來幾塊豆腐,明日又給她送來幾棵綠葉菜。
花解語的生活已然不再成為問題。
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將這祁山的資源,變廢為寶。
這一日黃昏,天色已經(jīng)昏沉,剛下過一陣秋雨,山上的紅葉掉了一地,將整個山頭都鋪得猶如一長條紅綢路。
腳踩上去,還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山居秋暝。
花解語緩步于山間,心中覺得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算太壞。
正走著,她仿佛看到兩個人影站在一棵參天的大樹后面,花解語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小心地繞過地上的那些紅葉,以免發(fā)出的聲響驚擾了他們。
“可還查出其他人么?”
“知縣的可能性很大。”
花解語一怔,他們在說劉子平?
可是,他們口中的可能性又指的是什么?
“無論是不是,咱們都不能冒這個險。”
另外一人沉吟,“可是,這個劉知縣不大好對付。”
“那就更加不能留。”
花解語一驚,忍不住往后一退,背脊卻撞進(jìn)一個溫?zé)岬膽驯А?/p>
她幾乎要低呼出聲,好在那人及時地捂住了她的唇。
花解語不敢有半分遲疑,溫順地跟著那人躲進(jìn)了一旁的樹灌叢。
這個時候的劉子平,身上穿著一件貼身的夜行衣,緊靠在花解語身旁,用手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聽。
“我明白了。”
“還有你那位公子,最近這幾日,讓他先在家里待著吧。”
“是。”
花解語完全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她轉(zhuǎn)頭,眼眸之中滿是疑惑,望著劉子平。
只見他面色沉靜,身子堅若磐石,紋絲不動,只有烏黑的眼珠隨著那漸漸離去的兩個人轉(zhuǎn)動著。
待到他們完全離開,花解語才敢開口,“他們是什么人?”
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朦朧夜色之中,花解語隱約覺得兩人其中的一個背影很是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劉子平云淡風(fēng)輕地答,“朝廷的人。”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花解語,“天色怎么晚,解語姑娘怎么會在此?”
“剛吃過飯,出來消消食。”花解語微微苦笑,早知道會碰到這樣的一幕,她就不出來了。
險些丟了一條小命。
劉子平看著她的表情,勾唇,笑著安慰道,“不用怕,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
花解語輕輕皺眉,思量著這其中的玄機(jī)。
突然間,她眼眸一亮,“我想起來了,方才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劉家夫人。”
劉子平的眼眸頓時一黯。
他有些銳利地望著她,“你要知道,嗅覺太敏銳,并不是一件好事。”
花解語一怔,心中也覺得后悔。
她太過魯莽了。這種時候,她應(yīng)該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都沒有聽到,若無其事地離開才對。
她懊惱地咬著唇,“我莽撞了。”
劉子平看著她,沒頭沒尾地問道,“你父親為何會突然將你送來花縣?”
花解語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
可是,有了方才的教訓(xùn),她心中對于劉子平已經(jīng)起了防備之心。
當(dāng)下便敷衍道,“因我母親新逝,父親害怕我觸景傷心,所以才送我來祖母家暫居。”
劉子平聞言,唇邊泛著含義不明的淺笑,“姑娘的外祖可是劉國公?”
花解語奇,“大人如何知道?”
“在下不才,曾經(jīng)與劉國公有過數(shù)面之緣。”
“原來大人識得我外祖父。”這就怪不得,劉子平幾次三番都愿意出手幫她了。
她的外祖父劉國公,最愛惜人才,待人向來寬容,想必是劉子平也曾經(jīng)得到過外祖父的幫助。
劉子平抬頭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也好。”劉子平倒也不勉強(qiáng),朝著她欠了欠身,準(zhǔn)備離開。
花解語看著他信步離開。
她一早就覺得這位劉大人,容姿一流,風(fēng)度又極佳,怎么會屈就于一個小小的知縣。
如今看來,他的確正如那兩個人所言的那樣,身份極有可疑。
劉夫人怎么會與朝廷的人有來往?
劉家不就是做炒貨生意的嗎?
怎么看,也不可能與朝廷扯上關(guān)系啊。
在花縣待的時間越久,花解語卻對這里越看不清。
尤其是鎮(zhèn)上的那兩個大戶人家,劉家和沈家。
仿佛都不太尋常。
她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往回走。
絲毫不曾留意到另外一旁的樹叢中,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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