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吟和李律兩人好說歹說,終于把老夫人給說動了,這才停了哭聲跟著一大幫女眷一起去戲園子里面看戲。
戲園子里面多的是一群早就來了的賓客,來來三三聚在一起,看到老夫人來了,連忙讓出一條道出來,紛紛都向老夫人道賀。站在老夫人身側的李琦吟和李律,無疑是大出風頭的。老夫人身邊的位子可都是大有講究的,作為庶子和庶女,李琦吟和李律,可謂是爬的有點太高了。庶子李律是李家的唯一兒子也就算了,可是李四小姐一個姨娘生的憑什么站在老夫人身邊?可是既然老夫人不講什么,身邊的人自然也只能陪著她盡興,不好說什么,心里面卻是都泛起了小九九。嫡系的位子還不如庶系的高,這可是千古里面頭一遭啊!
李琦倚原本穿著燙金色的桃紅袍子,下擺是九九折起的宮紗料子,可謂是富態依舊,加上艷麗美貌,沒有少受到來來往往的人的表揚,正是春風得意,忽然看到李琦吟正坐在老夫人的身邊剝桂圓給老夫人吃,臉上立刻泛起了寒潮。奈何心生一計,端起了手里面新鮮蘋果向老夫人這邊走去。
“孫女給老夫人請安,祝祖母年年益壽,青春如松。”李琦倚無疑是出彩的,規規矩矩的行禮起來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看的周圍的公子哥們都直了眼。
李律的身邊坐著的是蕭情,白衣黑發的一派儒雅,看的李琦倚小鹿亂撞,好不心動,行禮時時不時的瞥了幾眼。
“起來吧。”余式雖是有些反感李琦倚一向的作風,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嫡親孫女,自然心里頭也是歡喜有人這么給自己說吉祥話的。想想這個孫女被關了這么久的禁閉,應該也是明白事理了,便臉色緩和了幾分。“聽你母親說,你平日里面都在佛堂里面抄寫經書,想來這幾天也是收斂了不少性子,佛道能使人平靜,你日后可是也要好好讀經書,切不可半途而廢。”
“孫女知道。”李琦倚對著身后的奴婢使了個眼色,奴婢端著個盒子捧到了老夫人面前,“祖母大可以看看,這是一千遍的手抄經,是孫女這幾天親筆寫下的,就是希望在祖母大壽那天送給祖母,希望佛祖可以保佑祖母無病無災。”
“難為你了。”余式知道讓李琦倚靜心寫下一千遍佛經是有多么難的事情,當即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明年祭祖,佛前確實還需要李家子孫親手寫的一千份手抄經用以焚燒,保佑我李家香火不斷。你這幾份手抄經來得正是時候!”
這李琦倚的禮物雖然不如李律那么有創意,但卻是匠心獨運,倒是讓李琦吟對李琦倚刮目相看。看樣子李琦倚一定是受到了高人指點才會想到用手抄經獻給祖母這個方法,不然以李琦倚驕縱的個性,絕對是不會做這些又苦又累的活計的。
“謝謝祖母夸獎!”李琦倚拿起蘋果就剝了起來,“不如孫女給你削個蘋果吃,來年定是平平安安!”
說著說著,李琦倚就把眼神瞄向了李琦吟,依偎在余式身邊討好賣巧,還吩咐丫鬟拿來了一把椅子,硬生生的擠在了老夫人和李琦吟的中間。
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么一樣,捂著額頭歉意的笑了笑,“對啊,我都忘了,妹妹剛才和祖母相談甚歡的樣子,肯定是有什么話想要對祖母說,莫不成是想要送給祖母壽禮了!”
李琦倚對著李琦吟挑了挑眉頭,不屑的笑了笑,“妹妹要是有什么比我更好的禮物,倒不如拿出來給大家瞧瞧!”
這一番話的語氣,倒是料定了李琦吟拿不出什么像樣的東西,幸災樂禍著呢!
余式皺了皺眉頭,這兒丫頭的性子向來倨傲,目中無人的性格像極了母親趙氏閨房時的樣子,也為她所不喜。原本以為抄抄佛經已經改了性子了,沒想到還是這么喜愛攀比。
“自是沒有姐姐的禮物來得好的!”李琦吟淡淡一笑,“光是一千份佛經的孝意,就已經超過琦吟太多了。”
李琦吟看向那篇佛經,只見佛經內的字跡雖然筆跡極為相似,可是有些墨跡未干有些字又已經風干很久,不由得皺起眉頭。
“妹妹不會什么都沒有準備吧!”李琦倚裝模做樣的大喊了一聲,“老夫人平日里面最疼愛妹妹了,妹妹即便是沒有什么身外之物,也要給老夫人準備些禮物吧。莫非妹妹就是看不起我,不想要讓我看到!”
“這…。”
“妹妹不要如此小氣!”李琦倚看到李琦吟為難的樣子,心中就是大喜,還故意露出一副好姐姐的樣子給祖母看,“即便是沒有什么好東西,我們都是自家人,自然也用不著攀比,也不會有人笑話妹妹。”
殊不知,她這番做作的表演,在活了幾十年的人精老夫人看來,反而更是欲蓋彌彰,半點也騙不得別人。
“既然如此,那就依姐姐所言。”李琦吟低下頭唉唉的嘆了口氣,“阿碧,你去把我衣柜的那個黑色盒子拿來。”
阿碧聞言去取,沒到半柱香的時間,就折回了戲園子里面。
“本就是一點點心意,其實也用不著大搖大擺的說出來。”李琦吟把手上的盒子打開,盒子里面依然是一張半人高的紙。紙頭上的墨跡斑斑,筆法凌亂,潦草到了極點。
老夫人余式看了看這張紙的成色,發現也是普通的紙張,當即皺起了眉頭,這個四丫頭平日里面最是規矩得體的,萬萬不會忘記了準備禮物,莫不成是因為記恨著自己和孫家結親的事情,所以故意給自己難堪?
“這莫不著就是妹妹的禮物,恐怕也太過寒磣了吧!亂七八糟的幾個涂鴉,別說是老夫人,就是平常人家的祖母生日,也是拿不出手的啊!”李琦倚越說,老夫人的眉頭就皺的越深,也是打量了李琦吟幾眼。
“姐姐這話可是說錯了。”李琦吟聽了李琦倚的刻薄話,不怒反笑,“這不是姐姐說的嗎?禮不在貴,我們是一家人,自然是不會嘲笑彼此的。怎么姐姐剛說過就忘記了呢?”
“你……”李琦倚被李琦吟用剛才的話堵住了嘴巴,氣的直跺腳,“你好生無禮,仗著老夫人的寵愛,不但送出這么荒唐的禮物,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