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他將要妥協的秦國華在看到聽到他的一番話后,氣血攻心,送往金海第二人民醫院。晏紫兒得到通知后,深夜立即趕往醫院。她趕到時,秦子其也先后趕來了。
此時秦國華正在搶救室里。
秦子悠對著前來的秦子其大哭個不停。秦國華在秦子其眼里做了很多錯事,但在這個從小一手養大的女兒心里就完全不一樣了。哪怕今天發生這個難堪的事情,她也不會怪他。
“哥,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為什么要對爸爸下手?那些財產對你來說,算不了什么,為什么還要這樣做?為什么?”
秦子其的表情很平靜,但是從他的著裝上看,應該是從某個宴會上趕來了。他表面上再平靜,從這一點上來看,他也不是不緊張自己的父親。
晏紫兒看著他輕輕的將秦子悠擁進懷里,動作很輕。讓她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他曾也這樣無數次的擁抱過自己。可是,當時自己怎么沒有感覺到他的溫柔呢?讓秦家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心里真的很痛。
“不要再哭了,沒事的。”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秦子悠沒有得到安撫,反倒是哭得更兇了。
“為什么會這樣?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哥哥為什么要這樣做?”她捶打著他。
秦子其無言以對,只是默默的忍受著她雨點般的捶打。晏紫兒站在一旁接觸到他的眸光時,有絲慌亂。他將秦子悠扶到長椅上坐下,拉著她就往走道的另一頭而去。
直到離開醫院,他才放手。
“我們離開這里吧!”他突然開口。
她的嘴唇顫抖,鼻頭酸楚。抬頭對視著他深沉的眼睛時,差點就答應下來。瞬間無數個想法掠過她的腦海,然而每一個可能都加深她內心的痛苦。
向來強勢的秦子其也到了要逃避事實真相的地步了嗎?
他以前不是說,迎上困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
是不是已經到了無法解決的地步了?
世上也有他無法解決的事情嗎?
她心痛的看著他。
為什么秦子其要報復他的父親?
為什么他堅持不讓事實公布?
為什么事實公布后,他要選擇這么激烈的方式報復和懲罰自己?
秦子其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一把將她抱進懷里,緊得快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我們離婚吧。”她在他懷里說。
“我們走吧,出國。去很遠的地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他松開她,對著她的眼睛說。
晏紫兒流著淚,拼命的搖著頭。
“你不可以這樣子對你的爸爸,他其實是愛你的,他不是不在乎你的。只是,他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偏激。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倆好。”
“是嗎?”他沉下臉,聲音陰沉。“我想留下我愛的女人,但是他卻執意把我愛的女人變成我的妹妹!從此以后,我連見你一面都不行,因為只要一見到你,我就會想得到你!”
晏紫兒臉色瞬間慘白。她張了張嘴,一時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把我的愛變成一種罪惡,讓我的良心無時無刻不受到譴責!別人以為我擁有全世界,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想要的卻永遠都得不到!”他看著她,熾熱的眸光隱隱含著一把危險的火焰。“因為他,讓我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人!既然如此,我為何要讓他稱心如意?”
晏紫兒的心很痛……卻沒有辦法碰觸他。
“為什么要說這種話?你不應該說這種話,因為你并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憐的人。”盡管眸中泛著淚光,晏紫兒努力眨著眼睛,讓自己清楚的看著他的臉。
是的,唯一可憐的人怎么可能會是他一個人?
我也很可憐,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愛上了他。
她突然有一種沖動,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捅出來。可是,她又害怕,害怕當他知道一切以后的神情,他憎惡自己的眼睛。
秦子其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痕,眼神柔和的跟她對視著。
“對,我不夠可憐,只是很可笑!當你們站在報道前,公開承認身份時,我是全世界最可笑的人。因為我想要的女人永遠得不到,卻永遠都不能停止渴望!”他的聲調很冷酷,表情卻很痛苦。
“因為我的父親強迫我,每天都要面對我最渴望、卻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
晏紫兒再也聽不下去了,大吼著說:“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跟你走的,我們一定要離婚,一定要!”她的心很痛,發現自己已經愛上秦子其時很痛。
我已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在改變,因為這個男人而改變,因為這個男人而心痛!這種改變令她手足無措,令她激動萬分,可是也僅此而已。因為她不可以放下付夜寒不管,可是,又控制不住另一方面為這個男人痛不欲生。
他突然沉默了,眼神漆黑的看著她,同樣痛苦。此時,只有晏紫兒哭泣的抽泣聲。秦子其對于她的拒絕置若罔聞,只顧著自己的想法,說:“我們走吧,我叫劉洋訂機票,我們最先去日本,再轉機去別的地方。去到再也沒有人可以找到我們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說想一直讀書嗎?那我陪著你,你想去哪兒讀就去哪兒讀。”
是的。因為成人的世界太多煩惱,一直呆在學校里要單純得多。她不喜歡復雜的社會,只喜歡學校的安寧。她曾經是這樣說過,但不是對他說。
他永遠都在乎著她的想法,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去顧及過他的感覺。
他說得沒有錯,別人都不顧及他傷不傷心,他又何必去在乎別人傷不傷心?
她不能給他任何機會,那怕自己現在也很痛苦。
晏紫兒果斷的說:“不,我不會跟你走的。從小我就沒有親人,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我不想離開他。我想感受一下父愛,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我不想顛沛流離,到處漂流。那樣太可憐了!”
“我們是夫妻,我就是你的親人。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溫暖和愛,你不需要任何人,有我就夠了。”
她搖著頭,木訥的看著他,說:“我要的不是你的愛,我要的是他的愛。是父愛,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他怔怔的看著她,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
“你非要逼瘋我才甘心嗎?”
晏紫兒渾身一顫。秦子其握住她的雙肩,雙眸赤紅的說:“我肯為你犧牲一切,為什么你就不肯?為什么?”
“因為我不愛你!因為,我真正想嫁的人是付夜寒,從始至終就不是你。”
聞言,他突然狂笑起來。多么可笑,我被父親變成了這個世上最大的笑話,愛!被心愛的女人當成自作多情。現在說的話,做的決定,原來只是一廂情愿。別人根本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原來我的愛情這么廉價,既然可以變成一個笑話。
他收起笑聲,看著她,怔怔的,陰冷的,說:“我最渴望卻永遠得不到的女人,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因為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想拋開所有的顧忌抱住你然后狠狠的要你。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么立刻,馬上從我面前滾!”
晏紫兒怔怔地瞪著他,淚水不受控制地滑下臉頰……
我終于如愿以償的傷害了他,我們真的從此就分道揚鑣,各不牽扯了。可是,為什么看著他,我想沖進他的懷里,不愿離開呢?為什么突然害怕他從此消息在自己的眼前呢?
“我數到三,你最好立馬滾——”他沖她怒吼。
她不為所動的看著他。
“一!”他背過身去不看她,開始數。
“二!”
秦子其雙拳緊握。
當數到三時,他倏地回頭。
他想看到她還在原地,然后緊緊的抱著她。不顧一切的帶她送走高飛,從此再也不回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他的想法成了泡影。
當他回頭時,她早以不在原地。
怔怔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眼里的傷痛一覽無遺。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離開自己,就那么害怕自己糾纏著她嗎?原來自己的愛,在她的眼里是這個樣子的。